双子星系

　　“怎么样？好吃吗？”
　　陆凡星和陆春、代辛、王小军把他围在角落里，眼巴巴地开口问。
　　荀宇把那口奶油咽下去，说：“还不错。”
　　“哈！”陆春拍了拍手，催促道：“快和月姐说，省的她又打电话。”
　　王小军支支吾吾地就把手机拿出来，递给陆凡星。
　　后者接过电话，狗腿地说“荀宇说好吃，真的，不信你问。”
　　“......”
　　荀宇面无表情地冲电话说：“蛋糕很好吃，谢谢月姐。”
　　陆凡月的笑声做作且嚣张地从电话里传出来，说了一堆做蛋糕的过程，然后祝他生日快乐之后就挂掉了。
　　挂掉电话之后，荀宇看陆凡星拿着叉子剜了一点放进嘴里。
　　“咳咳咳咳......我靠，为什么这么甜！”
　　“......”
　　“是吗是吗？我尝尝，我.....呕”
　　“这么难吃？小心月姐杀你。”陆春怀疑地皱眉，下一秒嘴里就被塞进一勺。
　　陆春下一秒五官皱起来，翻了几下白眼，被代辛捂着嘴掐着脖子咽下去了。
　　“......”
　　荀宇看全军覆没，一个个都拿着啤酒往嘴里送，没忍住笑了笑。
　　陆凡星看见了，凑过来，说：“你别嫌弃啊，可能我家糖快过期了，你也知道，我姐挺抠门的...”
　　荀宇垂眸看他，缓了几秒，才开口：“不嫌弃，很好吃。”

　　.
　　“完了。”陆凡星苦着脸开了一罐啤酒，“荀宇味觉失灵了。”
　　他把啤酒塞进荀宇的手里，说：“来，喝点酒，再吃点辣，把味觉找回来。”
　　“......”
　　陆春几个很快找老板多点了一些重口的菜。
　　荀宇在家吃过了饭，肚子里没多少位置，但碍于几个人轮流劝他，他艰难地塞了几串肉，剩下都是借喝酒的名义略过去。
　　陆凡星陪着他喝，陆春几个也陪着他喝。
　　到最后，几个醉鬼围着荀宇，跟火锅店的店员一起给他唱生日祝福歌。
　　“......”
　　荀宇别过脸，招呼服务员说结账。
　　荀宇老妈子一样把陆春几个人塞进后座，捏着陆凡星的胳膊要把他放进去。
　　陆凡星嗫嚅地黏在他身后，下巴放在他的颈窝，说“我不要走。”
　　司机等了一会儿，看他们扯来扯去不上车，拉下窗问：“你们上不上车？”
　　荀宇推了推陆凡星的脑袋，抱歉地笑了笑，拖着陆凡星弯腰说，“师傅，麻烦把他们送到这个地址。”说着拿起手机给司机看了一下。
　　司机大哥皱了皱眉，扭身看了看身后三只黏在一起的玩意儿，不满道：“你不上车，这几个醉鬼等会不下车怎么办？谁付钱？”
　　荀宇张了张口，身后的陆凡星被他晃了一下，干脆伸出手圈在他的腰上，脸埋进他的肩颈，黏糊糊地蹭。
　　“......”
　　荀宇咬了咬牙，艰难地把王小军转移到前座，自己带着陆凡星挤到了后座。

　　.
　　后座坐了四个人，着实是挤得慌。
　　但他们都醉着，根本就没有意识调整自己的坐姿，荀宇只好微微侧身。
　　这个姿势正好凑着陆凡星的想法，他干脆面对面去抱荀宇，脑袋伏在他的肩上，胸腔贴着他往前抬了抬。
　　“......”
　　荀宇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他粘着自己。
　　车里酒味太浓，司机大哥把四个窗子都打开，燥热的风四面八方灌进来。
　　陆凡星的头发被吹起来，发梢一下一下地刮过荀宇的脸颊。
　　很痒。
　　但他腾不出手去挠。
　　终于15分钟后，司机停在了第一站王小军的家。
　　荀宇被挤着，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小军，你家到了，下车。”
　　王小军，没动。
　　荀宇又推了一下，还是没动。
　　隔着透明塑料板的司机砸了咂嘴。
　　“......”
　　荀宇真的要骂人了。
　　他艰难地把门打开，陆凡星感觉他离开，竟然摇摇晃晃地下车，又黏在他背后。
　　“......”
　　他妈的。
　　荀宇几乎是没有表情地一边稳着陆凡星，一边开车门，用力把王小军拉出来。
　　王小军胳膊一疼，醒了一下。
　　为防止他继续睡，荀宇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低吼道：“你他妈给我清醒点自己上楼。”
　　被这么一踢一吼，王小军终于清醒了一些，嗫嚅地应了应声，凭着感觉摸上了楼梯。
　　接下来的陆春和代辛也重复了一样的流程。
　　不过这俩好一些，走的时候还会说一句：“荀宇，生日快乐啊。”
　　“......”
　　司机师傅吹着口哨等在车里，透过车窗去看挂着大型娃娃的荀宇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
　　荀宇上车后，把水瓶按在陆凡星的脸颊上。
　　“嘶——”陆凡星被冰地抖了抖，手上松开了些。
　　荀宇松了口气，把腰上的手扯下来，又把水瓶塞进去让他两手握着。
　　陆凡星乖乖的，握着那瓶水，贴在他身边坐着。
　　荀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拉下了窗，让风灌进来。
　　快到奶茶店的时候，车慢下了速度，一点一点地挪动。
　　荀宇往前看了看，拥挤的街道排了长长的车流。
　　他问：“前面怎么了？”
　　司机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下一秒车里的对讲机就响起来，应该是另外一个在这条路的司机。
　　“各位注意啊，沿江街这边出车祸了，正堵着，要走这边地最好绕开。”
　　“......”
　　司机骂了一句方言，扭头对荀宇说：“出车祸了，估计堵挺久，你要在哪下车？”
　　荀宇皱了皱眉，说：“第二个十字路口。”
　　司机“啊”了一声，又说：“估计道路清理要很久，要不行你们下车走一段儿？”
　　荀宇没说话，司机又说：“要等的话得好一会儿了，这期间计费的。”说着示意荀宇看了看计价表。
　　这一停一走的，那车费已经快破三位数了。
　　“......”
　　荀宇抿了抿嘴，说：“那我们在这下吧。”
　　司机笑笑，很快给他开了车锁。
　　荀宇给他扫了钱，那声“微信到账”还没说完呢，司机就展现了他超高的车技，三下五除二地就从车流绕了出去。
　　“......”
　　荀宇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兜里，扭头去看陆凡星。
　　后者站着，不大稳，偶尔晃一晃又撑着站着，还是保持两手握水瓶的姿势。
　　“......”

　　.
　　荀宇伸出了一只手。
　　陆凡星没动。
　　荀宇看了看车流，往前了一步，捏住了他的手腕，带人走起来。
　　车子越来越多，越往前走就越拥挤，街道上除了行人道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整条街道上鸣笛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各类骂声，连行人道上也逐渐人多了起来，都是一些看热闹的和像荀宇这样半路下车的。
　　荀宇步子被迫缓了下来，偶尔要侧身才能穿过去。
　　就在他带着陆凡星从俩大妈身边钻过去，陆凡星突然被推了一下，撞到了前面的荀宇。
　　荀宇回过身，一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有没有素质啊，挤什么？”
　　“......”
　　荀宇尴尬地要道歉，没想到身后的人突然清醒了一样，张口：“好狗不挡道。”
　　“......”
　　“嘿，你说什么呢？！”女人瞪着眼睛就吼。
　　陆凡星冷冷地抬眼，眼神没有焦距，看上去就很没礼貌。
　　一些人看过来，那中年女人身边的人拦了拦，劝道：“诶没事，他就一孩子。”
　　“孩子怎么了？撞到人不会道歉，什么家教啊？他妈怎么教的孩子啊？”
　　她还没说完，脚边砸过来一瓶水，沾在瓶身的水珠溅起来，在地面上落下一点点水渍。
　　女人瞪了瞪眼睛，拎着包就走过来。
　　身边的人拦着她。
　　荀宇也伸手拦在陆凡星身前。
　　后者眼神暗淡，浑身冒着寒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妈死了，教不了我。”
　　女人瞪了瞪眼睛，“你......”
　　陆凡星往前凑了凑，荀宇圈着他凑在耳边低吼了一声“陆凡星”。
　　陆凡星顿了顿，荀宇看人没动静了，抬头冲那个女人笑了笑，淡声道：“抱歉奶奶，我们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说完就扯着陆凡星快步穿进了人群。
　　身后传来尖锐的骂声，女人把包砸在地上，吼：“叫谁奶奶呢！”

　　.
　　街道上还是吵吵闹闹。
　　荀宇带着陆凡星钻到了巷子口，沿着河岸走。
　　岸边的人不多，偶有风吹过，褶皱水平，皱起一片一片的光影。
　　荀宇不紧不慢地走着，风灌进衣服里，吹散了一些热意。
　　突然，陆凡星停下了。
　　荀宇扭头去看他，后者表情不大好。
　　荀宇以为刚才的事没过去，微微低下头，对上陆凡星的眼角。
　　这一看，愣住了。
　　陆凡星红着眼眶，湿意氲在眼睫上，看上去难过极了。
　　荀宇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带着陆凡星坐到了长椅上。
　　“怎么了？”荀宇轻声地问。
　　陆凡星没说话。
　　荀宇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说：“不难过不难过啊......”
　　他拍得很轻，拍两下停住抚一抚。
　　这是他以前安慰荀励的动作，他这样弄，每次荀励都会很乖地不哭，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身上。
　　本来以为这对陆凡星不大有效，但拍了一会儿。
　　陆凡星突然伸出手，扭过身冲荀宇张开。
　　“？”
　　“抱。”陆凡星只说了一个字。
　　“......”
　　荀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等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抬了抬手。
　　陆凡星扑进他的怀里，两手穿过他的腋下，圈在腰上。
　　热意和躁动跟随心跳的节奏快速地透过皮肤贴在荀宇的上半身。
　　他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陆凡星的后颈，轻轻捏了捏。
　　陆凡星吸了吸鼻子，鼻尖拱在荀宇的颈侧。
　　荀宇听见他说：“姐姐，星星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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