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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夜瞑城中，凤浅已经跪在地上很久了，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下面前的人。
瞑眠弯下身，将凤浅拉起，细细打量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才说道，“你的脸，不习惯。”
凤浅愣了许久才消化完瞑眠的话，她空手回来，他不责怪她吗？他现在是在指她的新容貌让他看着不习惯吗？凤浅有点疑惑，“先前那张脸不恐怖吗？”
“我的眼睛看不到美丑”，瞑眠抵着脑袋想了想，“只知道这样就不是凤浅了。”
是啊，怎么忘了呢，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从来没有闪躲，更没有过鄙夷，瞑眠从来就不会介意外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思无言不离不弃，可是，望了眼窗口的方向，思无言的身体看上去越来越虚弱了，一阵一阵轻咳，绣帕上染上血丝，凤浅怔怔，望向瞑眠，果然见他眼中盛满担忧，脚步向前迈了一步却还是停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不见情绪的面容努力压抑着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不去见她？你明明很担心她”，凤浅不禁问出口，刚说出口便后悔了，她逾矩了。
瞑眠望了眼凤浅，紫眸幽幽闪着诡异的光芒，半晌都不说话，凤浅一下子跪下来，“凤浅知错了。”
“知错就该将功补过啊”，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凤浅抬头，屋顶之上悠悠然坐着个女子，清秀可人，半托着下巴晃荡晃荡双腿，一袭轻衣在夜风中更显飘逸，凤浅皱起眉，这个女子好眼熟，而且，她的身上有仙气，凤浅吓了一跳，是她，那个跟在姑娘身边的小仙。
“你来了”，瞑眠拉起凤浅，淡淡一眼望向红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的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像是相识的，仙和妖不是应该敌对的吗？凤浅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很不安的情绪。
“我早说过她会下不了手”，红线瞥了眼凤浅，浅笑道，“凤浅是心软了吧。”
“你在说什么？！”凤浅横眉冷对，蓦地张大眼，望了眼瞑眠，又望了眼红线，不敢置信地问出口，“难道说是你让瞑……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红线眨了眨眼睛，咕溜溜的说不出的纯真，抿抿嘴，她开始掰手指，“难得我对一个人动心了，难得我鼓起勇气向一个人表白了，结果他跟我说，他很喜欢我，可是他的喜欢只是因为怜惜”，红线停下来，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是不是被拒绝了呀？”
“就为了这个？！”凤浅大吼出声，“就为了这个你就背叛了同伴！”
“同伴？你这么激动应该不是为了欧阳克吧？如果他死的话……”红线咯咯直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毕竟你也很恨欧阳克，不是吗？放心吧，现在我们才是同伴，我一定不会背叛你们。”
“说什么鬼话”，凤浅低下头，浑身都散发出浓烈的怒火，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啊！”凤浅怒吼一声，血红双眸再一次燃起，下一刻手却被人拉住，瞑眠什么也没说，静静地拽紧了凤浅，她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平静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眸子渐渐恢复如常，垂下眸子，夜色中她的身影悲伤而萧寂。
“凤浅以前不是这样的”瞑眠望向红线，淡淡道。
“无所谓”，红线耸耸肩，“你逆天行命，虽然保得了思无言的性命，但她的身体比常人更容易衰老，也来得更脆弱，想为她续命你就得抓紧了。”
“其实，要抓欧阳克很简单啊，如果玉致在你们手上，他一定会自投罗网，到时，我会帮你们牵制住一个隐在暗处的对手，少了他，其他人对你们来说是绰绰有余。”
“隐在暗处的对手？”瞑眠不解。
“是啊，天庭四大天神之首，他一直守在暗处”，说到这，红线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扬起笑脸，“那祝你们好运啦。”
红线站起身，望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凤浅，叹了口气，突然神情变得冷酷而残忍，“所谓仙妖不两立，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在乎对方比较好，也许在你心中，她很重要，可是，你凭什么保证，在欧阳克和你之间，她一定会选择你呢？”
“好啦，我要走了”，红线笑笑，又恢复成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拍了拍衣摆，努努嘴道，“人家是个仙嘛，捞得一身的妖气。”
红线走了，凤浅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姑娘会选择的人，可是，她不怪她，她们都一样的，在姑娘和瞑眠之间，谁又能保证她会选择谁呢？可是在那之前，两个都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想守护的啊。
“瞑，你是要杀欧阳克吗？”
“嗯”，瞑眠点点头，“不久前那个小仙找到我，她告诉我，欧阳克自小喂毒，他的体质不同于常人，用他的血一定可以为无言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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