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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哥谭18
上午时分，因为此时不是用餐时间，所以客流量并不是很多。
布鲁斯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他在店内还发现了两个新面孔，应该是老板新招的人。
过了一会，汤米将菜端上，坐在布鲁斯对面，打开从柜台上拿下的一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要搬离东区了？”
布鲁斯点点头。
“那恭喜了啊，反正在别处哪里生活都比在东区这破地方强。你还年轻，有很多时间，不像我只能固守在这儿了。”汤米低下头，品着杯中的葡萄酒。
不过当他尝到了酒中那苦涩中的甘甜，似乎想起来什么，笑道：“不过我现在也挺好，有个自己的店，生活现在也过的去。”
汤米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向布鲁斯讲起当年的经历。
“当年我可是加入过意大利黑手党的，要不是里面有个该死的老大——哦，他已经死了——我也不至于被赶到美国，跑到这个地方。
当初的哥谭可没这么多人，就算富人也就那么几个。唉，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赶上时代的浪潮’？
反正之后什么黑的白的都出来了，我刚来时也能在□□中混个好歹，现在可不行喽……”
布鲁斯到听起汤米讲述他的“传奇经历”：
从一个喽啰怎样成为一个□□二把手，后来又在斗争之中差点死掉，等他被救活过来后，原本的那个帮派也没了，自己身边也就剩下了几个手下，就隐退开了这家餐馆。
而现在还在他身边的老伙计只剩下老厨子约翰和清洁工汤姆。
布鲁斯倒也没想到他的人生经历经这样丰富。
吃完饭，他环顾四周，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怎么不见杰里克出来？”
汤米噎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点上了一根烟，叹息道：
“ 杰里克那孩子可惜了……”
看见汤米这种神情，布鲁斯有些紧张地问到他：“杰里克怎么了？”
“之前有天晚上杰里克又乱跑进酒吧里面，但是这一次他不够好运，喝多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腿被打折了。”
“这是谁干的？”布鲁斯紧紧握着拳头，脸色一下阴沉下去。
汤咪吐出一个烟圈，“谁知道呢？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打一顿后就离开了，谁还记得谁是谁？听说是几个壮汉，具体的描述也就不清楚了。”
“那他现在还好吗？”
汤米沉默不语。
布鲁斯呼出一口气说：“谢谢您的招待，您可以告诉我杰里克家的地址吗？我想去看望一下他。”
汤米弹弹烟灰，把剩下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走向了柜台，将两盒饭菜放在袋子里递给布鲁斯说：
“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也一起带过去吧。”
汤米将地址给了布鲁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在哥谭里已经很常见了，也就这种没有麻木的年轻人能表现出关心。
“唉，老了啊。”
………………
布鲁斯顺着地址来到一栋出租楼中，整个出租屋的楼道伴随着各种污垢与肮脏，时不时还有几只虫子爬过地上，几点青苔堵住了砖缝，异味充斥整个走廊。
他来到杰里克的门前，敲了敲眼前锈迹斑斑的铁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外一阵骂声。
“房东你tm的能不能别直着催？要老子说几遍，我会离开……啊，小矮子，你怎么来了？”
几声桌椅碰撞声从里面传来，杰里克颤颤巍巍地住着拐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
他与外面的布鲁斯大眼瞪着小眼，片刻后身体立刻站直，破口大骂的样子也换上了一副笑脸。
布鲁斯却没有笑的出来，他盯着杰里克红肿的眼睛与额头上的淤青，喉咙有些发紧，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家有些乱，你可别嫌弃。”他笑呵呵的让布鲁斯进来，自己靠着拐杖慢慢地走进去。
他直接拒绝了布鲁斯的搀扶，“哥又不是不行了，你来帮什么忙？那么矮，可别让我把你压趴下了。”
布鲁斯进了屋，整个屋子在外面还算明媚的阳光衬托下，十分昏暗，那仅留的一扇窗户被破旧的窗帘挡上了。房间表面很整齐，但是布鲁斯却看见了堆在角落里的垃圾。
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后，布鲁斯说：“这一袋是我买的生活日用品，你可以用很长时间。这一袋是汤米老板让我带来的吃的。”
“啊，谢谢。”杰里克出声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杰里克看着布鲁斯关切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又露出了笑容，说：“小矮子，你就陪我聊聊天吧！”
杰里克坐在了那张充满补丁的破布沙发上，想点根烟，却只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火柴，他没再翻找别处，只是把火柴放了回去。
布鲁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听杰里克讲述他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还算普通的家庭里，父亲在码头做短工，母亲帮别人洗衣服赚钱，那时候生活还挺不错，挺幸福的。我还有个姐姐，特别的聪明，我没读过书，但我姐姐差一点就能上高中了，全家人都对我姐姐有个好盼头……
但之前有一年这里遭了瘟疫，死的人成批成批的，就像倒下的麦秆，人命也像麦杆那样不值钱。我家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只有一个人感染，但不幸的是她没有挺过去，死了。她都已经考上高中了，可聪明了，我家最聪明的……
墓地？没有墓地。这里死人太多了，墓地就是奢侈品，没有人会拿让人活下去的钱花在死人身上的，有家人的就将人包起来，送距火葬场后，得到一个承载着他们亲人的小盒子。而没有家人的就随地一抛，之后会有政府将他们统一清走变成灰烬……
我父亲是在码头做工时砸死的，被那工头包来的破吊车——所以说还是人力安全——不过那人还算有点良心。赔了几百美金……
我母亲既不年轻，也不漂亮，赚不了快钱，后来接了四五份兼职，把当时还太小的我硬是给拉扯起来了……她前几年因病去世，我很想她……
我嘛原来就打打零工，后来在汤米那里才干的时间长了，有几年了吧……
哈？小矮子，你连恋爱都没谈过，我都谈过呢……她还长的还可以，身材不错，人很成熟，当时我们相处的很好，她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不过后来她榜上了一个大款，把我甩了。但是我感觉她很厉害，也很聪明和努力，当时她一个月赚的钱，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即使跟她有一样的心思的人，也没她那么会赚钱……
未来？我不知道，没想过。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谁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呢？”
杰里克喝了一口水，笑着说：“你还别说，聊完以后，我感觉畅快多了，谢谢了”
但布鲁斯却感觉有块石头压在胸口，杰里克说的轻描淡写，也许他的过去在东区这里很平常，不算多么出奇，可是布鲁斯却在其中感觉到了莫大的悲哀。
这是哥谭吗？是却不仅仅是。
而布鲁斯就是想要拯救这样的哥谭，人们虽然怀有希望，却无力挣扎逃出黑暗的哥谭。
布鲁斯看着依然是一脸笑意的杰里克，低垂下眼睛，紧紧握着拳头
但是现在他的力量太小了，太无力了。
“抱歉，杰里克。我现在帮不了你什么忙，这是我目前仅仅能做到的了。”布鲁斯长呼出一口气，将手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杰里克。
“马彻斯，你这是干什么？”杰里克的表情变得严肃，这对他来说极为罕见。
他紧紧抓着布鲁斯的手，把他要拿钱的动作给按了回去。
杰里克拍着布鲁斯的肩膀，说：“你还是个孩子，这些轮不到你操心。以后你就要搬走了，可要好好的生活，也别这么傻了，自私一点吧。”
布鲁斯刚想说些什么，杰里克笑着向他摆下手，将他向外推着。
“好了好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不是快离开这里了吗？快去做准备吧，不用担心我。”
布鲁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杰里克希望他离开的意愿后，最终只是轻轻叹气，跟杰里克到道别后便离开了。
杰里克，看着关上的门，眼中尽是愧疚与痛苦，他喃喃自语，但又好像是对谁说：
“谢谢……谢谢你们，但是对不起……”
今天是哥谭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上常年不散的云朵竟透射出夏季里阳光。
布鲁斯从杰里克家中出来，看着这样的天空，他的心却仿佛被蒙上了迷雾。
就在布鲁斯思考着怎样才能真正地拯救哥谭，刚要离开时，“砰”的一声巨响，好像重物落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那是一种特别闷的声音，就像是工地吊着的石块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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