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你要去我哥那儿？那我跟你一起去。”崔明希原本正和光羽在玩赛车，一听说周望笙要去程锦那儿，立刻放下遥控手柄，要跟他一起过去。

　　光羽看着崔明希的车越出轨道撞了墙，颠颠儿地跑过去把赛车抱起来吹了吹，抱在怀里，“哥哥要出门吗？”

　　周望笙纠正了他很多次，要管崔明希叫叔叔，崔明希则说实在不行叫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光羽偏偏管他叫哥哥，怎么都改不了，生生给崔明希降了一辈。

　　“那带他一起去吧。”周望笙不放心光羽一个人在家，只好拖家带口去见程锦。

　　“你去了别乱讲话，宋总托我过去是替他说说好话的，你可不许说人家坏话。”周望笙牵着光羽去穿鞋，扭头警告崔明希。

　　崔明希一脸无辜，摊摊手，“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坏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不带你去了。”

　　光羽一听周望笙不带崔明希去了，他也不穿鞋了，退到后面拉着崔明希的手说：“爸爸，那我也不去了。”

　　“你看看你，小孩子不能总在家里关着，要带出去玩一玩，总在家待着会憋坏的。”崔明希俯身帮光羽把鞋带系好，抱着他就往外走。光羽很喜欢被人抱着，但他长得太快，周望笙现在已经抱不动他了，也就崔明希还能把他举高高。

　　光羽乖乖地趴在崔明希肩头，奶声奶气地叫周望笙快点。

　　周望笙提前和程锦说了要去他家里的事，但是没说要带崔明希和光羽去，路上他给程锦发消息告诉了他，程锦回他，“你的两个儿子也跟来了？”

　　程锦最近住他爸妈那儿，房子是个联排小别墅，出门就能遛狗，挺方便的。他爸妈回容城刚安顿下来，就出去旅游了，现在家里就程锦一个人，还有一条狗。

　　程锦最近天天睡得昏天黑地，前段时间还知道和领导请个假，最近干脆连假都不请了，在办公室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码，看病前先打电话。

　　崔明希瞟了程锦一眼，问：“你的医德呢？”

　　“没了，我现在连道德都没了，医德是什么我不知道。”程锦最近的状态实在不好，之前去跟领导请假，领导吓得差点把他送急诊，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在梦游。前几天他还偶尔有精力出去遛狗，最近干脆连外卖都懒得点，每天不是在床上睡觉就是在沙发上睡觉，要不就是在去卫生间吐的路上。

　　周望笙见他这样，有点担心，怀孕的确会有点不舒服的反应，而且Beta的反应会尤其厉害，但像他这样连生活都快不能自理，实在是有点太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有人跟他聊天，程锦也能勉强打起精神，他趴在沙发上，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周望笙，“我自己就是医生。死不了，就是反应有点严重。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懂了吗？”

　　程锦勾勾手，把光羽叫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去陪小哈玩一会儿，最近没遛它，它快无聊死了。”光羽特别喜欢小动物，扭头看着周望笙，得到允许后就跑到楼上去找狗玩儿了。

　　“哥，你想吃点什么吗？”崔明希觉得程锦这样怪可怜的，虽然小时候俩人经常打架，但眼下程锦这么受罪，也不是报仇的时候。

　　程锦看了眼蹲在沙发旁边的崔明希，反手到毯子下摸出一个抱枕，砸在了崔明希脸上，“我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我快死了似的呢。”

　　周望笙趴在崔明希耳边小声解释：“孕期激素会导致情绪不稳定。”

　　“哦。”崔明希盘腿坐在地毯上，也想不出来该说点什么安慰他。骂宋青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估计程锦此刻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程锦最近没精力收拾屋子，也不想见陌生人，家里有段时间没打扫，再加上他那条狗没被遛，日常拆家，屋子乱得就好像刚经历一场地震。

　　周望笙是来替宋青泽说好话的，但他不太会找话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切入，看了看周围，只好动手帮程锦收拾屋子。

　　“干嘛呀，你怎么一来就干活，放着吧，改天我让狗收拾，”程锦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摸了摸肚子，“别给压死了。”

　　崔明希一脸疑惑，转了个身，面对着周望笙做口型，“他脑袋好像......”

　　“兔崽子你说我什么呢？”程锦从身后踢了他一脚。崔明希大为震惊，“我都没出声！”

　　“你就算在心里想我都知道。”程锦感觉头脑清醒了点儿，去倒了杯水。感觉自己确实把房子弄得很乱，他也不好意思让周望笙帮着收拾，便说：“待会儿我叫个家政。”

　　“宋青泽让你来的？”程锦喝完水，放下杯子，拎着崔明希领子把他扔旁边去，自己坐在了被他捂热的那块地毯上。

　　崔明希觉得程锦不像是肚子里多了个东西，倒像是脑子里缺了点什么。

　　“嗯，”周望笙不擅长说谎，只好如实交代，“宋总辞职了。”

　　“那他这回连工作都没了，就剩下那张好脸，我才不要呢。”程锦说着说着竟然觉得有点饿了，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个苹果。茶几上摆了个果盘，里面放了几支香蕉，他抱着果盘连吃了三个，然后冲到卫生间连昨晚那个苹果都给吐出来了。

　　“他真的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吗？”崔明希被程锦吓坏了，想当初程锦上学那会儿，写论文从来不用凑字数，也不像别人那样，一年到头憋不出一篇，那时候他被称为医学院的论文制造机，而且写的文章质量还高。就这么一个智商超群从小一路保送的程锦，现在怎么就不太正常了，“好好一个人，怎么说傻就傻了。”

　　周望笙倒不觉得他是精神有问题，因为周望笙爸爸也是Beta，他听别人说，他爸怀他那会儿也特别难受，吃不下东西还睡不好觉，人在又累又饿还没法好好休息的情况下的确会和平时不太一样。只是程锦反应过于严重而已，可能天才都这样吧。

　　“我饿。”程锦从卫生间出来就翻手机。面对这种情况，周望笙实在没办法，从冰箱里挑了点能吃的东西，去厨房给他做了顿饭。

　　用程锦的话来说，他现在见到Alpha就生理性反胃，没分化的不算。所以崔明希也被他赶到了厨房，程锦去楼上找光羽。

　　周望笙嫌他碍手碍脚，不让他帮忙做饭，崔明希只好在门口站着，“不行，我得把宋青泽叫来。”

　　“叫他来也没用，他又不是医生。”

　　“我不想跟他说话，你去给他打电话，我来做饭。”崔明希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叫宋青泽来，但是一想到主动给宋青泽打电话，他的自尊心就不允许。

　　“程医生吃了你做的饭，可能这个月的份额都在今天吐干净了。”周望笙嘲笑他，崔明希做的东西也就他能吃得下去，程锦现在那么挑剔，肯定连闻都不想闻。

　　周望笙给宋青泽打了电话，把程锦家的地址给他发过去。对方很犹豫，他来这儿找过程锦几次，但程锦都叫了保安，把他给赶走了。

　　周望笙笑道：“只管来就行了，明希叫你过来的呢。”

　　崔明希正在一旁帮忙炒菜，拼命挥舞锅铲，“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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