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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
顺着精神的大地不断向上追溯,最初的最初,原是一片乡野。
虽然没有真正长住过农村,但我被迷住了。被迷住了,那列满翠绿排兵的玉米地,未熟时枝干的甘甜;被迷住了,闪烁的河流,相伴着白杨老柳。被迷住了,那中国青色的飞檐,敞阔的堂屋,那桃树、杏树、核桃树,翠竹相亲的小院。父亲从那小院走出的,唯一的遗产是一把铜酒壶。叔叔婶婶过世,那堂屋今已是空屋。
还有无尽的麦田,萌生于最初的春天。
乡人更像“人”。那份得意和高兴,小气和嫉妒,畏惧,耍张,自傲,自惭,都写在脸上。他们最接近“赤子”。我爱村里唯一能写毛笔字的老先生,爱那歌与哭,生与死,那安稳长存的农耕文明。
在四方的格子间里,我经常有驱车回归故土的冲动。尤其是春天在日历里破冰的时候。也不必真是故乡的土地,只要是一片北国的乡野便够了。脱去生命后来种种的教育的装饰,好即让它存在,坏也不必修改,就这么回到大地,生,或者死,感受种植和孕育,像一切沉实健康地活着的人们学习。
据说有一种神灵叫:地母。母亲是这世间最吃苦耐劳、安抚人心的物种,中国的易经也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是健壮,包容的,慈和的,肩着山,挽着河。人类原本也最终由大地来盖被,被拥抱,被安眠,获得最后也是最深刻、最宽厚的理解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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