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三种人生-R.A.B

　　尤金尼娅·詹肯斯穿过人群，拐进一条冷清的岔道，街边有家破败的酒吧，时不时有人从里面扔出垃圾，人们总是避免靠近这里的垃圾桶，但垃圾箱后面的废弃电话亭正是魔法部的新入口之一。尽管文件正是由詹肯斯自己签发，但她仍没有完全适应这种上班方式，也不太清楚麻瓜的拨号盘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终于在拨入正确的号码之后，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下午好，请说出您的姓名和职位。”
　　“尤金尼娅·詹肯斯，魔法部部长。”她说。
　　“请将魔杖插-入接口，证明身份。”
　　詹肯斯照做。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女声像昨天一样，像前天一样，像从前和未来所有的日子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她感到更加烦躁，心想，愉快？我也希望自己过得愉快。

　　詹肯斯没有进入大厅，而是直接幻影移形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能想象得到有多少人在大厅里耳聪目明地观察着，只等她出现，就会像吸血鬼见到鲜血一样蜂拥而至，而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堆大事小事等着她处理——在伏地魔没有冒出头来时，他们都藏到哪去了？
　　办公室门口堆满了信件，詹肯斯随便翻了翻，没有吼叫信，看来暂时还没人愿意得罪魔法部部长，那么这些无关紧要的信也就不必现在就看。
　　她任由信封散落在地板上，坐到办公桌前展开来自傲罗办公室的报告，羊皮纸上一串串名字属于已被确认死去或失踪的人，而其中大部分人的共同点已不需要再三强调——混血。
　　手里的羊皮纸重如坩埚，并且也像燃烧过的坩埚一样滚烫，詹肯斯甩掉这卷纸，站起身来，在壁炉面前踱来踱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壁炉旁边的画像说道：“联系布瑞恩。”
　　画像里的小个子男人点点头，走出了画框，只是很快就回来了，两颊青蛙似的一鼓一鼓地说道：“他说很忙。”
　　“忙什么？”詹肯斯烦躁地瞪他一眼，“希斯先生在办公室吗？”
　　“没有，首相先生出去了，只有布瑞恩先生。”画像战战兢兢地回答。
　　话音刚落，詹肯斯就抓了一把飞路粉，消失在壁炉里。

　　詹肯斯到达唐宁街的壁炉时，正如画像所说，温德尔正独自在首相办公室，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詹肯斯记得，曾经魔法部的同事们调侃布瑞恩已经十分适应麻瓜工具了，当时布瑞恩是怎么回答的？“跟其他的比起来，学着用这些要简单多了。”
　　温德尔循声抬起头来，詹肯斯正迈出壁炉。而画像里的小人儿也惊惊慌慌地赶到，尖声报信道：“部长来了！部长来——”最后的声音在看到詹肯斯时憋回喉咙里，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欢迎，部长。”温德尔把钢笔“咯哒”一下盖好，站起身来，“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詹肯斯冷淡地说。
　　温德尔对她隐约的敌意视若无睹：“这次竞选希斯先生输给了自己曾打败过的威尔逊，所以他正忙着搬家，给威尔逊让位，我当然也不能闲着。”
　　詹肯斯给自己找了一张椅子：“那么你也得忙着搬走吧。”
　　“好消息是，下一任威尔逊首相不准备住在这里，但他需要一个人在这里帮助他。所以，我暂时还不会失业。”
　　“我正巧知道首相藏酒的地方。”温德尔从另一张办公桌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一瓶红酒，“来一点？这个时候希斯不会注意到的。”
　　这段时间可谓左支右绌，她的确需要一点酒精。但詹肯斯可不是来和布瑞恩喝酒谈心的，她需要的是面前这个魔法部成员拿出他应该有的警惕性，至少能多出点力，而不是这样一直躲在麻瓜的首相府里。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但我从之前的部长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詹肯斯不接话，任由温德尔倒了两杯酒，“如果他还没有老糊涂的话，那么你的大女儿……”
　　观察到布瑞恩变化的表情，詹肯斯及时住嘴：“无意透露什么，只是一个提醒，她现在是伏地魔最喜欢的那种猎物。如果我能知道她的身份，那么伏地魔也有可能知道。”
　　“她在霍格沃茨好好的。”
　　“请注意：伏地魔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十足的疯子。”詹肯斯还是端起了酒杯，清透的葡萄红色微微荡漾着，“你猜他会放过进入霍格沃茨的机会吗？你猜他会介意多杀一个人吗？”
　　“邓布利多是很厉害，所以他才更分-身乏术，不会把时间花在所有学生身上。”詹肯斯灌了一大口，观察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感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我的女儿。”温德尔转着酒杯，观察酒液挂在杯壁上的形状，突然换了话题，“如果我记错了，请提醒我——魔法部部长任期是八年，部长难道不打算善始善终吗？”
　　詹肯斯把空杯放回桌上：“恐怕……我没有这个运气了，布瑞恩。我知道你不想参与太深，但天天躲在麻瓜这里又能怎么样？”
　　“我当然明白，没人想碰上那个疯子，但只能祈祷运气。”温德尔慢吞吞地说，他仍一口也没喝，“但部长也明白，我要先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
　　温德尔放下酒杯，指了指对方的空杯子，低声说：“部长还觉得魔法部是安全的吗？似乎看起来魔法部有了新的保-护伞，但如果有人给你下了毒，抢走你的魔杖呢？部长该怎么办？”
　　詹肯斯脸色骤变，霍然起身，魔杖直指对方的喉咙。
　　“你现在跟来时一样健康，女士。”温德尔双手下压，低声示意她冷静，“跟你一样，这也只是一个提醒。”
　　詹肯斯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失望，但当她转身离开时，似乎听见温德尔在背后问：“你会恐惧吗？”
　　她没有回答。

　　——

　　本杰明此时正蔫头耷脑，老实站在校医院门口挨训，幸亏附近探头探脑的学生们被统统清除，一点面子得以保留。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接到消息后吓了一跳，匆忙从办公室赶到校医院，胖乎乎的脸涨得通红，捏着一条手帕擦着汗水：“孔先生，霍格沃茨不允许学生私下携带飞天工具！所有飞天工具都要放在扫帚间里！”
　　本杰明原本不介意因救人的壮举被教授们奖励加分的，然而被庞弗雷夫人宣布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之后，迎来的先是一顿批评。
　　“但这又不是扫帚。”本杰明小声嘟囔。
　　还没喘匀气的院长恰巧听见了这句狡辩，于是更加生气：“如果你能分清什么是扫帚，那么也应该知道缩小咒不是用来违反校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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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本杰明想要找借口遁走：“对不起，教授，无意打断你，但我好像胳膊疼、腿也疼……”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被吓了一跳，把校规什么的抛在脑后，强烈要求庞弗雷夫人再次给本杰明检查一番。
　　“尽管孔先生的确干了点危险的事，但我确信他没有问题。”庞弗雷夫人对教授的不信任很不高兴，“不然您可以自己熬药给他喝。”
　　“孔先生非常健康，他只是关心着自己的朋友呢。”庞弗雷夫人指指内侧房间里的那张病床，“不如……等等，我看你的问题比他严重得多，小姑娘。”

　　没有人能在校医院违抗庞弗雷女士的要求，格蕾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摁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呆呆地看她对柜子上的药剂瓶挑挑拣拣，调出一杯药水。本杰明早就对她做个鬼脸，抓住机会溜进去找雷古勒斯了。
　　“你需要安神镇定，布瑞恩小姐。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这几天晚上很可能会做噩梦，喝了这个。”庞弗雷夫人趾高气昂地盯着她喝完，仿佛在对斯莱特林院长说“没有什么病能逃脱我的眼睛”。

　　格蕾丝呲牙咧嘴地走到雷古勒斯的病床前——那药的味道实在提神，跟它的药效完全相反——拉开长帘，伸进脑袋：“嗨，你还好吗？”
　　里面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本杰明叫道：“注意一下，小姐！这里有位绅士在换衣服。”
　　“抱歉！”格蕾丝唰一下松手，立刻转过身去，捂住脸。

　　背后安静了一会儿，本杰明的声音若无其事地响起：“咳，难道骑飞天扫帚就是直接坐在棍子上吗？我记得飞天扫帚上有……”
　　“嗯……坐垫咒。”雷古勒斯补充道。
　　“对，坐垫咒，它帮助巫师直接坐在棍子上免得屁股裂开。同样飞剑也不是直接踩的——我当然没有这么好的平衡能力——而是它托住我们在空中飞，熟练的巫师甚至是漂浮在剑上的，根本不需要跟它接触。”
　　“好了，别碰到胳膊。”本杰明说，他拉开帘子喊格蕾丝，“进来吧。”
　　雷古勒斯两条胳膊上敷着厚厚的绿色药泥（这一点格蕾丝刚刚那一瞥时已经注意到了），换好了病号服，显得跟平时不太一样。他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格蕾丝有些不自在，赶紧奉上打探来的消息，这应该是雷古勒斯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比赛不会取消，改期进行。”
　　“那就好。”雷古勒斯说，举起缠了绷带的手晃了晃，“庞弗雷夫人说我用力过猛，胳膊需要放松。”
　　格蕾丝点点头，束手束脚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那么你最近需要住在这里？”
　　“没这么严重。”雷古勒斯活动了一下胳膊，“明天就可以离开。”
　　必要的信息交换完成，病床周围陷入了暧昧的沉默，格蕾丝忘了自己在来的路上想到了多少问题要问，只觉得胃热腾腾的贴在一起。
　　“听说邓布利多校长不借助任何飞行工具也可以飞？”本杰明挑选了一个不太合适的话题，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巧过来听见了这句话，因此认为他毫无反思，很生气地把他叫走接受惩罚去了。

　　“希望院长不要给本杰明扣太多分。”雷古勒斯轻声说，“毕竟找球手不再是个惊喜了。”
　　“可能吧。”格蕾丝捂嘴打了个小哈欠，顺便回答他，“但你仍然是惊喜，我是说，他们都不知道你的风格跟水平，对吧？你们照样有可能赢。”
　　“嗯哼，我也这么认为。”雷古勒斯说，不过他胳膊上的药泥很有存在感地散发出药香味，让这句话里的自信大打折扣，两个人盯着黏糊糊的魔药，不约而同地笑了。

　　沉默了一会，格蕾丝主动把椅子拖近病床，碰了点他胳膊上的药，凑近鼻尖闻了闻：“这有用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凉，挺舒服的。”雷古勒斯说。
　　“用了苦艾和白鲜？”格蕾丝学着妈妈靠鼻子分辨它的材料。
　　“不管什么，都是快速放松肌肉的好办法，毕竟如果持续酸痛的话，可能会影响下一场比赛。”
　　“还想着下次比赛呢？”格蕾丝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你可以用我的扫帚——我的召唤咒对它不管用了，我很失望。还有，你的扫帚到底出了什么……”
　　她嘴里嘟囔着一直悬心的问题，却没来得及说完，就在双重魔药的作用下陷入了梦乡。
　　雷古勒斯低头盯了一会安静趴在床边的脑袋，小心将这边的胳膊移开，格蕾丝的脸热腾腾的，是隔着被子也能感觉到的热量。
　　雷古勒斯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格蕾丝的脑袋，手掌上绷带的粗糙质地和柔滑的发丝组成一种奇异的触感，抚平了他心底的不安。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向后靠在枕头上，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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