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梦

　　下一节课是物理课，他们班的物理老师是留学回来的名师，年纪轻轻就获了物理学奖，长相帅气，在他们学校很受欢迎，不少同学都会急着来蹭课，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他们老师单独一个大教室上课。
　　林渺渺是物理课代表，她在这门课上花的功夫不少，成绩也算可以。
　　想着，她一边翻出笔记本，准备上课。
　　这时原本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林渺渺不用想就知道是老师进来了——于是，她放下本子，看向门口。
　　林眠上穿烟灰色的套头卫衣，下面是宽松的运动裤，微卷的头发翘起，一副慵懒的样子，活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他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变得水润，无辜的表情像是只绵羊，心里软塌塌的一块陷下去了。
　　他果然是刚睡醒吧。
　　林渺渺在心里diss自己的boss。
　　不过，即使他看着这么不修边幅，也是个不修边幅的帅哥，台下女生都十分激动。

　　林眠淡定地走到讲台，扫了一眼台下，像是在点人，但林渺渺知道他到现在连自己班的学生都没记全，肯定就是摆摆老师的架子。
　　他把手往兜里一插，另一只手从粉笔盒里抽了只粉笔出来，转过身就开始在黑板上写起来。
　　上课了。
　　不用宣布什么，也不需要打铃，看着他认真写字的背影，同学们心突然安定下来，不知不觉被他代入课程里。

　　40分钟时间过得飞快，铃响，林眠写完最后一个式子，转身把粉笔扔进粉笔盒。
　　结束了。
　　“下课。”林眠对着台下的同学们说着，然后同学们这才意犹未尽地开始整理课本离场。
　　林渺渺也加快整理速度，这么多人一起退场，慢一点等下就堵在门口了。
　　不料，当她飞奔到门口，就看见林眠拿着书靠在门外走廊上，像个雕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好像看到她他才回过神来，向她招招手。
　　很明显是在等她。
　　她是课代表，再加上林眠什么都懒得管的个性，课后找她都是常事。
　　林渺渺哀叹一声又要加班了，她丧着脸跟上他的步伐。

　　不过，出乎意料，办公室里还有人在等他们，林渺渺从林眠身后看到少年安静地站着，视线落在桌前的资料上，但是目光是散的，听到有人进门，顾长霖收回目光，循声望去。
　　“老师好，林同学好。”
　　礼貌乖巧，像个好孩子。
　　为什么说像？
　　林渺渺想，如果他看她的目光也像他声音一样温柔就更好了。
　　那种目光让人心悸，一瞬间把她定在原地，她无端出了冷汗。

　　林眠点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
　　他先提了一下关于物理竞赛的事，这个没什么，他们两个都报了名，林眠说了几句他们应该备考的方向和攻克重点就不再说了。很明显，这个就是引入的话题，林渺渺看林眠慢慢停下就知道下面要说的才是他找他们来的目的。
　　“我最近在研究一个项目，缺人手，但是跟你们学习的内容关系不大，甚至超出你们的能力范围，你们有意向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注视着他们。
　　他不常正眼盯着一个人，顶多对视几秒，这样子说明他态度很认真。这让林渺渺有些犹豫了，如果超出她能力的话，她很可能帮不上忙，但是她觉得林眠是在思考之后认真询问他们意见，而且他可能希望他们参加他的项目，这样的话，她不忍心拒绝他。
　　于是，她点了点头。
　　林眠似乎勾起了嘴角，他又看向顾长霖，挑眉。
　　顾长霖秉持着乖宝宝人设，也点头答应了。
　　于是，即便林渺渺想后悔也不行了，她和顾长霖一起加入了林眠的实验室项目，这意味着一天在校的将近十个小时里还要多出一两个小时和他相处的时间。

　　第一次进实验室的时间定在了周六上午，在这之前，林眠给他们发了一叠项目资料让他们熟悉内容。林渺渺花了几个晚上熬夜才看完那一叠资料，不得不说真的是超出她的范围了，光是一些专业术语就花了她一些时间搜索翻书，不过，她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只知道大概。林眠的资料整理得很全，应该是花了大功夫的，林渺渺不得不重新看待加入项目的事。
　　不过，到了周六她来到实验室，才知道项目负责人不只林眠一个。
　　周五晚上她还是熬了夜把资料重新看了一遍，以防周六的第一次实验出岔子。周六早晨她起得很早，骑车来到学校。
　　周末学校也有自习的人，林渺渺打过几声招呼后，往实验楼走去。
　　她以为这么早实验室没人，所以要等林眠开门。结果还没到门口她就看到有一个人靠墙站着，手里拿着杯豆浆，看来也是刚来的样子。
　　走进了，她发现他是顾长霖，他没穿校服，上身是休闲的Nike黑白外套加衬衫，穿着运动短裤和跑鞋，很清爽的打扮，是那种男孩子都喜欢的风格。
　　“早。”他抬起耷拉的眼皮看向她，声音里也有气无力的，看看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和她一样为实验熬了夜。
　　“嗯，早啊，顾同学。”她走进，推了推门:“林老师没来啊？”
　　“我们来早了，”他抬手看表，“8:00还没到。”
　　林渺渺眼皮一跳:“林老师和你说8:00？”他明明告诉她7:00的。
　　看着顾长霖一点也不像骗她的样子，林渺渺知道林老师又在逗她了，如果他定了7:00，她慢慢挪到7:30都没关系，因为林老师肯定没起床，但是他已经猜到林渺渺的小伎俩，硬生生把时间提前了一小时！
　　林渺渺一口气哽在喉咙，心愈发气结。
　　幼稚不幼稚？

　　她沉默地看了顾长霖一会儿，最后也靠在墙上，拉开书包拉链，拆开面包塑料袋。
　　她急着赶过来都没吃早饭，路上随便买了一个面包，想着有时间就吃掉。
　　她用手撕下一片，焦糖色的面包露出里面乳白色蓬松的部分，看着很香软，她一口吃下，确实很软。
　　她突然感受到一个焦灼的目光，是顾长霖，他叼着豆浆吸管，边喝边看她吃面包。
　　“你要来点吗？”她顺手撕下一片，递了过去。手在空中停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这样他会不会介意不卫生啊？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她收回来也不是，就继续抬着手:“那什么……这面包味道不错哈哈。”
　　一只手伸来，然后，接过面包，顾长霖张嘴吃下，末了点点头:“嗯，是不错。”
　　她松了口气，收回手，继续吃起了面包。她偷偷瞟了他几眼，发现他也一直很安静地喝着豆浆，这感觉他们好像是关系不错的同学，气氛也不僵，虽然他们没有聊天，但是让人感觉很随意很舒适。
　　或许，和他相处不坏？

　　“你们来的真早。”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林渺渺身子一顿。
　　顾长霖循声望去，目光触及一个笑容温柔的男子，他也愣住了。
　　“哦，林老师是不是没和你们说，”风拂过，吹起男子衬衫外套，“实验室的带队老师是我。”
　　顾长霖反应过来，朝他点点头，打算和新老师打招呼，刚准备过去，他发现林渺渺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好奇地看向她。
　　“你是顾长霖同学吧？你好，我是叶南同，平时主要是在实验室这边，你刚来所以不认识我，”他语气缓慢，听起来平易近人，用和蔼形容又有些奇怪，顾长霖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让他有亲近感。
　　这时，叶南同看向他身后。
　　他笑意在眼角愈发明显。
　　“渺渺？”
　　“叶哥哥……”
　　林渺渺颤抖着出声。
　　为什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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