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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
“你敢!”
“我敢不敢,严将军试试不就知道了?”
严天水盯着眼前长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咽了咽口水,往后挪了些,呼吸不自觉加重。
温礼衡轻蔑地白了他一眼,将长枪一收,冷眼瞧着他。
严天水缓了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智,也不敢再造次,只得摆摆手灰溜溜跑到一旁去。
谢华妤扫了眼温礼衡,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严天水哪里这么容易打发,看似是躲开去了一旁,实则是命人传信给丁书年,他论阶品被温礼衡死死压着,况且若真的强行将谢华妤带走,严天水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将这烫手山芋丢回给丁书年。
谢华妤打量着这群官员,心里不住嘀咕着,这群酒囊饭袋,上次官员考核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不是靠真本事靠上来难道还不知道偷偷努力吗?如今再一考居然全露馅了,这三年都干什么去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一炷香燃尽,考试结束,立心也不管是否写完,统统将试卷收上去,官员们一部分倒是没什么反应,另一部分则是苦着个脸,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
谢华妤觉得自己都不用重考,光是瞧着这些人的神情就已经能断定出谁是靠着特殊手段上位,谁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上来的。
恰逢此时,丁书年像是踩着点,疾步冲进来,见了谢华妤也不见礼,而是一门心思奔着考卷而去。
谢华妤自然明白丁书年要做什么,却也不阻拦。
立心则是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同时将考卷藏至身后,同时温礼衡一把薅住丁书年的手臂,反手一绞,死死摁在地上。
“丁侍中这是?”
立心回身将试卷全部交给韩廷博士,此人乃开国第二任国子监祭酒,又连任三次太子太师,谢晟登基后韩廷任太师,可因官场浮沉,他倍感伤怀便主动辞官,谢晟不忍才子被泯灭,于是恳求韩廷做国子监祭酒。
韩廷任了几个月国子监祭酒,依旧被官场潜规则搅得心烦,再度提出辞官,谢晟思索多日,最终让他做个只教书育人的博士,这才安定下来。
韩廷是出了名的清廉正直,不爱权势,不爱钱财,他来批阅试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丁书年拼命挣扎,可却被温礼衡摁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怒目圆睁道:“微臣只是见不得公主犯错。”
“犯错?丁侍中说说,本宫犯了什么错?”谢华妤笑意渐浓,她鬓角簪着海棠,唇角微微扬起,当真无愧人比花娇。
“殿下罔顾礼法,私自重考,视天子为何物?视满朝官员为何物?又视这些学子为何物?”丁书年声嘶力竭,颈部青筋暴出,挣扎之际脸部被多处磨破。
谢华妤缓缓起身,踱步到丁书年身前,温礼衡只嗅到一股淡淡的荔枝香幽幽袭来,随之她示意温礼衡将丁书年拽起来。
温礼衡一把薅住丁书年的衣领,将其提起来,但脚下却死死踩着丁书年的腿部,让他只能老实跪着。
谢华妤眼底划过一抹赞许,眼神却是睥睨着丁书年。
“本宫只是考核国子监的官员和学子,又不是把朝堂上下的官员全考了一遍,丁侍中何故如此激动呢?”
随之纤手轻轻拍了拍丁书年的肩膀,实则掌心攥着根簪子,趁机狠狠刺了一把。
“啊——”
谢华妤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立心一把搀住,不由拍了拍胸口,端着满脸无辜道:“呀,我不过轻轻拍了一下,丁侍中堂堂二品朝廷大员,怎可如此诬赖呢?”
丁书年此刻终于明白为何旁人总说谢华妤“面若观音,心如蛇蝎”,面上她是个良善之辈,可暗地里下手竟如此狠辣。
见丁书年咬牙恨恨,谢华妤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科举舞弊,多少学子投告无门。
身为门下侍中,以权谋私将部分奏折剔除,蒙蔽天听致使多少冤屈无法得以公证,这其中又是多少人的血与泪,眼前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他敢吃人血馒头,谢华妤便要把手伸进他的肚子里好好翻一翻。
“温小将军,还是快些松开丁侍中吧,他虽擅闯国子监,不敬公主,口出狂言,意图行刺,但好歹是二品朝廷官员,也不可如此苛待。”
温礼衡眼见谢华妤阴阳怪气,可丁书年却说不出什么来,气得脸都绿了,实在是好笑,可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真的笑出来,只能强忍笑意,一把推开丁书年。
丁书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缓了片刻后又找回了嘴巴,“建安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您竟敢滥用私刑!”
这次谢华妤不等开口,温礼衡便怼了回去:“丁侍中先意图不轨,建安公主保护自己有什么错呢?”
丁书年咬牙恨恨,满脸“你们给我等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但走出去十几步后,突然回头嚷道:“我竟是不知温小将军何时成了建安公主的走狗!”
温礼衡不仅不恼,甚至笑意爬满了脸庞,连眼角都弯了弯,音调更是愉悦:“不是走狗。”
“还不承认,脸皮真厚!”
“比不得丁侍中,在下是鹰犬。”
“你——”
丁书年终于被气走,温礼衡则偷偷瞥了眼谢华妤,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韩博士批阅完毕,这是韩博士整理的名单。”
谢华妤微怔,这也太效率了吧。
她接过名单,果然如她所想。
“立心,将名单誊抄几份,一份留在国子监,一份我带走,余下的全部贴在国子监门口,若谁敢撕,我只能认为他科举舞弊。”
此言掷地有声,谁也不敢置喙半句。
安置妥当后,谢华妤起身朝着国子监大门走去,但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看向温礼衡,温礼衡被她这般突如其来一盯,下意识别开了眼。
“鹰犬,好好替我看着国子监。”
温礼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随之又倍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两声偷笑道:“是。”
谢华妤挑了挑眉转身阔步离去,温礼衡盯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怅然。
——以前她从不会对自己笑。
牧野凑了过来,效仿温礼衡抱臂盯着谢华妤背影,低声道:“将军不陪公主入宫吗?”
“她能处理。”
言罢这才反应过来牧野在效仿他,抬手便赏了牧野一巴掌,打的牧野跟哈士奇一样嗷嗷叫。
温礼衡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别在这里哇哇叫!”
话分两头,谢华妤离开国子监坐上回宫的马车,因是谢华妤所乘坐的马车,力求稳妥,所以行驶并不快,路边的声音也一一钻入谢华妤耳底。
“真是想不到,这建安公主居然敢勾结外敌,谋杀亲兄!”
“她若是真的勾结外敌,那何止谋杀亲兄?云芗和皓池还有清音寺死的那些人都是她一手酿下的罪孽!”
“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都有人敲登闻鼓状告她……”
“街头议论公主!来人,拿下!”
嘈杂的声音倏然停下,取而代之的则是苦苦哀求的声音。
“立心。”
立心会意,起身走出马车,先是叫停了车夫,随之走下马车,向那些百姓走去。
“何人状告建安公主?”
“听说是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
闻瑶?!
立心顿了一刹,转而冷声对官差道:“陛下急召公主,岂能耽误?快走!”
“可这……”官差正迟疑着,立心却早已离开。
另一个官差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傻啊,让你快走就是不管他们了。”
前一个官差这才明白,那些百姓纷纷叩谢谢华妤不罚之恩,而谢华妤的耳朵里早已塞不下那些声音,只是满心满眼琢磨着怎么会是闻瑶呢?
肯定又是狗系统搞的鬼。
——系统!
——宿主您好,系统现在在休息,回答不了问题。
——是不是你搞的鬼!
——宿主您好,系统现在在休息,回答不了问题。
——你别装死!
——宿主您好,系统现在在休息,回答不了问题。
算了,它铁了心装死也算是证明了这件事跟它脱不了干系,果然系统的本意就是要杀了原本的男女主然后取而代之,江程她不管也不在乎,她得想办法保下闻瑶。
马车驶入官道,向着皇城驶去,这一次她明知是场硬仗,却半点也不畏惧了。
只是,这一仗她不能自己打。
“立心,你去给皇后传话,告诉她,谢丞旻如果回来还想做太子,现在就必须打压谢丞安,而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科举舞弊案,一旦成了,谢丞安必定元气大损。”
立心重重点头,忧心忡忡地望着谢华妤,谢华妤却轻轻拍拍她的手。
紫宸殿内早已跪了一地,谢华妤赶到时瞥见最前面的宋云蘅和另一位官员时,眼皮不由跳了跳。
众人见谢华妤赶来,有二人的声音先后响起。
“臣女要状告建安公主勾结炤南,谋杀亲兄!”
“奴婢状告宋贵妃勾结外臣,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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