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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曲高阳奋力推他:“你作甚,起开!”
她越推,楚晔压着她双手的力道越重。
不知为何,她越推,他越不想起来,“你安分些,我便起来。”
他打量她:“但我更希望你不安分……”
她气得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好,我不动,你起开!”
她果真不再动,他松开她,坐到床头。
曲高阳揉着自个儿的双手,起了身,用脚踹他:“你到桌边坐,别坐我床上!”
他明媚地一笑,随即冷哼道:“我偏坐这儿,你管不着!”
坐便坐,他不怕丢人,难不成她怕么!她往后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道:“你的人已全员出动,只剩你一人在此了么。”
她刚才被他握得手腕生疼,她揉着手:“您之前不是已听到么。”
他瞥她一眼:“你是当真胆大,还是夜郎自大!朝中想杀你而令他们女儿上位之人不少,亦或者像杨衍一般之人不少,你觉得你能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她挡不住,当然挡不住,她并不会武功。
然而做事若皆畏手畏脚,那么她干脆不行动,回家好好当个收房姑娘好啦!
“事情好坏的几率各半,那些人今夜可能来,也可能不来。既如此,我何不往好处想,赌他们今夜不来。”
她上下打量他,笑道:“况且,我们不是有楚王您相助么。您大晚上不休息,来我这里作甚?担心我,放心不下我么?您半夜了还过来此处守着。”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我见过胆大的女子,却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子!你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自认她是脸皮厚。若不厚,她能离家在外独自存活三年么!
况且她喜欢脸皮厚!
她起身,坐到桌旁:“楚王您此番若是为声讨我厚颜无耻而来,您请回。论恬不知耻,我比不过您。我可不会半夜不请自来,闯女子闺房。”
他半眯起眼睛看她:“讽刺本王呢。”
“难不成我还有其他意思么,我表达得还不清晰么。”她惊讶。
他笑道:“是啊,别无它意了!既你如此说,我不做出些寡廉鲜耻之事,似乎有些对不起今夜此行,你说我该做什么好?”
他若动她,她跟他拼了!
她咬牙齿:“您适合做人间蒸发,有多远走多远。”
她躺回床上躺下:“楚王您请回,夜深人困,我要休息。”
楚晔在床上,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最终他起身离开床:“本王今夜睡哪儿。”
他睡哪儿她哪儿知道:“您睡在离此处十里地远的楚王府上房——您的床上。您出门往左拐,向东走!哦,不,是出窗往东走,您最喜欢跳窗的!”
十里地,当他来回之路好走么,“你起来,睡地上,本王睡床。”
曲高阳霍地撑起身子,震惊地望向他,他道:“本王还要被子,你把被子给我留下,其余的随意。”
她怒极反笑:“我不睡地板,您要与我同床共枕么?然这床太小,容不下您,您要睡,请回府!”
他倾身,抓过被子,把她扒拉出来,并将她踹下床:“何人要与您同床共枕。本王说让你睡地上!本王今日极累,便先睡,无事不要来打扰本王,否则明日你便见不到你的人。”
“你!”她快被他气疯。
下次他别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曲高阳趴在桌上睡。
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子仿若飘了起来,脑袋一摇一摆。
而后她仿佛感到身上暖和不少,再也不像之前趴在桌上睡时那般冷。
四更天,她感到身上暖意徜徉,睁开眼,发现她正趴在一具健壮的身躯上,手还搭在身躯的胸膛上。
她震惊地捂着嘴,往后退。
楚晔的中衣被她扒开了,露出里面的胸肌。
他坐起身,弯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自然垂落,声色魅惑:“醒了?”他不知此举是在给她找罪受,还是在给他找罪受。总之她睡得倒好,他却一刻也未能闭眼。
她咬了咬牙,要扇他一个耳光,然而他扼住了她的手腕。
“你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此处就是你的埋骨处!”
他皱着眉:“你确实是我抱上来的。然而我却未动你分毫。扑过来缠着本王之人——是你!”
她脸色大红:“你胡诌!”
“若说吃亏,还是本王吃亏,白白便宜了你,被你占了美色。你若真计较,那么方才是你抱着本王,如今你该偿还本王,让本王也抱你?”他冷笑。
她怒道:“也无人证物证,如何证明方才是否是你故意为之,令我不堪!”
“令你如何不堪了。”
她瞪他:“令我摆出那般姿势!”
他讥笑她:“你曾经的侍女不曾告诉你,你睡相不老实么。若不曾,明夜你我再试一试,看是你睡觉不老实硬缠着我,趴于我身上,还是我对你有意为之。”
“不用!”桃儿之前确实时常吐槽过她的睡姿,能从床头转睡到床尾。“无论如何,您既已让我到床上睡了,当时你便该下床……”
“因为我怕冷,且我已说过我定要睡在床上。”
这个毫无脸皮的男人,她定不会放过他!
他起身整理好衣物,对她道:“好吧,多少本王有过错,为补偿你,本王将你送至曲家家主与夫人的安置地,带你去见他们。”
她极快地收拾好衣物,也梳好妆:“带我去见我父母,是您应尽的本分。楚王让我曲家站队,您总得有所表示,以示您邀请我曲家的诚意。故而今夜之事,咱们的账未算清,您给我等着!”
“哈哈,本王等着又如何,你还能对我为所欲为么。也不掂量自个儿的斤两。”
“对啦对啦,您的斤两最重,却干出了死皮赖脸赖在我之地的勾当!”
“还去不去啦!”
“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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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晔的手下来禀告,夏心与冷塑他们已得手,匠心已易容前往了新租的院子。
曲高阳忍不住激动。
她的父母是安全的。
楚晔对手下道:“好的,知道,下去吧。注意四周,有异动即刻来报。”
他的下属退下,他对她道:“此时五更,还有一更天便大亮,你把握好时辰。在你的侍女发现你不见之前,你须回到房中。否则曲家家主与夫人今日怕难出城。”
“嗯,好,我知道。”
新租的院子前。
茶庄队伍中的一员给曲高阳开门。
她进入院里。
“高阳!”
曲夫人见到她,激动地从座椅上起来,朝她奔来。
她也激动难抑,快速向曲夫人跑去:“娘!”
两人抱在一块儿,眼眶通红。
曲夫人推开她,上下仔细打量她,问:“这三年在外头可有吃苦?”
吃了,吃老苦了!以前她在家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呼风唤雨,唯我独尊……无人敢忤逆她!天上地下,她最大!然而在外的三年……她草芥不如,甚至屡陷险境、九死一生!
“再大的苦,我也将它们干趴下了!您看,我如今还调到人救出了您与爹爹!”
曲柏林绷着一张脸。
曲高阳莫名地惧怕他一言不发,弱弱地叫他:“爹,您好。”
“您好”二字都用上了,曲柏林大喝一声:“跪下!”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曲柏林四处找寻,终于看到墙上挂有一把鸡毛掸子,他拿过来指着她:“三年前,你胆大妄为、忤逆、离经叛道,私自从家里偷跑出去,此为大逆不道!”他说完,在曲高阳背上狠狠抽一道,她瞬间倒抽一口气——好疼。
曲夫人吓得惊呼一声:“老爷!”
曲柏林对他们的惊惧置若罔闻,继续指着她:“你身为曲家嫡长女,却为一己之私,出逃,做出罔顾曲家安危与命运之事,此为不义!”他扬起掸子,又在她身上抽第二道。
曲高阳直挺挺地跪着,不敢说半句话,也不敢弯腰,更不会闪躲。
她确实有错。
搁在以前,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然而经过三年的磨砺与成长,她此时已明白责任与义务之意,她知晓她曾经所做之事有错。她父亲打她,一切皆是她的咎由自取。
曲高阳背部的衣衫被他抽烂,曲夫人拦下他的掸子:“老爷,你不要这般生气,她当年只是个孩子,能懂什么!”
“你别拦我,慈母多败儿,她就是被你给惯的!”
他抖着鸡毛掸子,咳嗽几声道:“恣意妄为、不顾家庭成员性命安危,父母在而远游……”他抬起手又要抽,楚晔从门外飞进来,拦下他的手。
“曲家家主,点到即可,您身体也不好,到时气着了损害身体。”他原在外头守着,突然他的手下来报,曲家大姑娘正被曲柏林毒打,他飞跃而来。
曲高阳不太敢说话,只弱弱地问:“爹爹身体怎么了?可曾请大夫看过?”
曲柏林冷笑一声:“你还记得关心我这把老骨头!你继续作,再作几次,我即可顺势归西!”
“老爷!”曲夫人气恼地喝止了他,他闭上了嘴,就此打住。
曲夫人转身对曲高阳道:“你爹说得对,你大逆不道!他今日打你,是你该打!”
她是该打,然而连母亲都不关心她了,她心伤难忍。
她捂着脸哭道:“我觉得我已然是个孤儿,也无人关心我,也无人疼我。”
“你还有理啦!”曲柏林大喝一声,她闭上嘴,大气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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