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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1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电邀先生北上共商国是的消息传来,先生和党人部属开会后,决定北上。在会中他说服众人,“我们不应该放过任何机会,现在我做不做总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尽快统一全中国”。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可能等不到青天白日旗插满全中国的那一天了。
11月14日,在渡过了瑾儿的两岁生日和先生的59岁生日后,先生带着罗莎母女携众随员秘书,乘永丰舰到香港再换船回上海。
到达上海后家中每日人来车往,没有半刻空闲,这几日宋妈妈也带着美龄一起来看望罗莎母女,自罗莎去年去广州后,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
先生在楼下会客忙个不停,罗莎和美龄两姐妹正躲在楼上卧室,一起看为去北京御寒而专门定做的衣服,“姐姐,你和姐夫现在去北京,那里可是最冷的时候呢,baby这么小,她从小都是生活在温暖的南方,去到北京可怎么受得了那天气呀。”
“我也有这样想,可她现在是完全离不开我们两个大人的,分开一会儿就要哭闹,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放心不下。”
“交给我就好啦,我和妈咪一起照看她,就是不放心我,你还不放心妈咪吗?”
罗莎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道:“算了,先生也是舍不得和baby分开呢,你看他还专门吩咐人给瑾儿做去北京的毛衣服,可爱又暖和吧!”
罗莎手中拿着一件柳叶黄的缎面兔领披风,小披风镶了一圈白兔毛边,雪青为里,脖颈系带处还有两个白色小毛球,做工非常精致可爱。
美龄拿起披风就往身穿珍珠粉夹袄的瑾儿身上一裹,小丫头肤色白皙,眉目如画,被这粉嫩嫩颜色的衣物一衬,果然衬的她更加玉雪可爱,真好似年画上的龙女一般。
瑾儿正歪头看着她笑,见美龄在她衣服上忙个不停,就笑着叫她,“娘娘~”
“诶~”美龄开心地应道,见瑾儿乖巧可爱,抱着她亲了亲,又对着罗莎连声称赞道:“我们baby真是好看!这衣服和披风设计剪裁都不错呀,我也要去照着做一件来穿,嘻嘻。”
罗莎笑着上下打量着瑾儿,她满意地点点头,得意地道:“这可是先生亲手画的图样呢,baby一穿果然很好,我也做了一套一样的衣服。”
“啊,在哪里,在哪里?”美龄一听急忙来回翻找,“姐姐,快穿起来看看,哇,好漂亮的衣服!”
果然有一件和和瑾儿同样款式的粉紫色袄裙,美龄拿着衣服在身上来回比划一阵,羡慕地道:“真想不到姐夫这样的老古板,还会给妻女设计衣裙呢,咯咯~”
罗莎却不赞同美龄的说法,“他哪里古板啦?我就没见过有他那么时髦的男人。”
“是是是,姐夫最时髦,最浪漫。姐姐,快把衣服换上我看看嘛,baby,想不想看妈咪穿新衣服?”
瑾儿看着罗莎的新衣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咪,新衣服。”
罗莎看瑾儿穿太多,热得满头大汗,就将她披风脱下,“看来这样穿,去到北京也不冷了,baby不要急,妈咪马上换给你看哦。”
美龄见罗莎脱下外衣,露出的脖颈上红斑点点,不解地问道:“姐姐,现在上海还有蚊子吗?你怎么脖子被咬得这么惨?”
想到昨晚先生精神紧张睡不着觉,紧紧抱着她说“这是最好的放松办法!”罗莎一窘,连忙捂住脖子,加速把新衣穿上,羞红着脸小声道:“是啊,可能是这里太久没有住人了,所以有蚊子吧。”
美龄抱着瑾儿颠了颠,“唉,说到蚊子,还是广州的蚊子最厉害,上回我在广州时,晚上睡觉听着嗡嗡声,都不敢闭眼睛,生怕它飞进蚊帐来。”说完她抬头见罗莎红着脸,神态妩媚羞怯,更显得妩媚春情艳不可挡,她恍然大悟地道:“姐姐,看来你这就是被广东的“大蚊子”给咬的呀!哈哈……”
“坏丫头,不许胡说!”
瑾儿这个年纪正是学模仿的时候,他们大人说话做事就特别注意,怕她无意间学了去,罗莎就急忙打断美龄。
瑾儿听妈咪说有蚊子,她就忍不住伸着小胖手指挠脸颊,摇着头道:“蚊子,不好!”
广州夏季长,蚊子多,瑾儿又整个人都散发着奶香味,蚊子特别爱叮她,这让她深受其苦,蚊子给小小的她留下了可怕的印象,现在一说蚊子她就会忍不住挠痒痒。
美龄见到瑾儿鼓着脸颊挠脖子的可爱模样,又忍不住爆笑起来。
先生在上海停留,原本是为了休息一下,没想到整日人来车往反而更加忙碌,所以决定绕道日本提早出发。
这次去日本的一路上风大浪急,大家都在船舱内休息,瑾儿人小到觉得好似摇篮一般,见她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先生和罗莎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日下午天气正好,大家都来到甲板上晒太阳,先生和罗莎坐在藤椅上,看着精力充沛的瑾儿正围着舅舅子文撒娇,“舅舅,舅舅,举高高,举高高!”
子文无奈地又将瑾儿抱起来,上下颠了颠,逗得她兴奋地咯咯直笑。先生最近少有这样陪她玩闹了,这让她很不习惯,因为先生近来时常胃痛,陪小孩子玩是最费体力的,罗莎就不允许瑾儿再整日缠着先生玩,舅舅子文年轻力壮,又疼爱瑾儿,所以只要他一出现,瑾儿必定要找他玩个痛快才肯放手。
舅甥俩一下转圈圈,一下举高高,一下捉迷藏把子文都给累得满头大汗,瑾儿却正是精神百倍,奇思妙想个不停,一会一个玩法。他只得告饶道:“baby,咱们休息一下,舅舅先去把文件做完,好吧?”
瑾儿听说舅舅要去做正事,只得撅了撅小嘴道:“好吧,舅舅你写好了,我们在玩跑火车。”子文一听如蒙大赦,对着罗莎道:“姐姐,交给你啦,我先忙去了。”说完他逃也似的往船舱疾步走去。
先生在旁看着子文狼狈的身影哈哈大笑,罗莎擦了擦瑾儿头上的热汗,柔声问她道:“累不累,baby?”
“不累!爸爸,我还要骑马马!”瑾儿冲过来坐到先生鞋上,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摇,示意他翘起来晃一晃。
先生把腿翘起来晃了晃,见瑾儿把头埋在他膝盖,时不时悄悄地看一下罗莎,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让他老豆头痛,摸了摸她的头上的两个小揪揪,笑叹道:“baby,你这精力可真是好啊,真是一点不输你爸爸我小时候啊。”又问罗莎,“darling,你小时候可有这样调皮?”
罗莎笑着摇摇头,子文抢着答道:“我记得姐姐从小就很乖的看书,从不吵闹,小妹到是喜欢玩。”子文进了船舱本想休息一下,发现船舱内气温较低就又出来回到甲板上,看到瑾儿正围着先生玩,知道警报解除,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又凑了上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舅舅,开火车!”瑾儿一见子文,就高兴地大声喊道,罗莎和先生相视一笑,就对她道:“baby,乖,让你舅舅休息一下吧,我们在玩一会就回屋去啊。”
瑾儿见妈咪开口同意她和爸爸玩,高兴地骑在先生腿上跳了几下,罗莎连忙按住她,“baby,你不要跳啊,爸爸的腿会痛的!”
“没事,没事,乖,我们换只脚啊。”
瑾儿趴在先生的腿上,听着大人们说着听不懂的话,在一晃一晃的节奏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罗莎抱起已经睡着的瑾儿,看了看天色,小声道:“baby终于睡着了,可真是不容易,darling,我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好,我再坐一会儿。”先生捶了捶发酸的双腿,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开始围着甲板慢慢散步,仔细思考内政外事的问题。
段祺瑞在北京已经组织临时执政府,而冯玉祥也被迫通电解除兵柄下野,先生知道他此时去到北京,恐怕自己也是会无力回天的,众人劝他转回广东,谓现在北伐军已经攻克湖南,很快就可以攻下武汉了。
“不,我一定要去北京,无论结果怎样都要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北京!”先生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腹部,他站在甲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面上那翻滚的浪涛,此时夕阳西下,厚厚的云压下来,天地间昏暗一片。晚风乍起,吹得他的袍子烈烈作响。
“darling,天晚了风大,我们回房吧。”罗莎将大衣披到先生肩上,握住他冰凉的双手,柔声劝道:“瑾儿还等着爸爸给她讲故事呢。”
先生笑着点点头,揽住罗莎纤腰往船舱走去,“baby又醒了吗?”
“是啊,睡了一下就醒来,睁开眼就要爸爸呢。”罗莎见他得意的样子,颇有些吃醋地道,明明自己才是慈母的,这孩子偏偏粘先生这个严父。
先生紧了紧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低声轻笑道:“你不在的时候,baby也是闹着要妈咪呀,小孩子就这个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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