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家住在终南山

　　临近年底的时候，韶园终于彻底竣工了。李莫愁额外付给参与的工匠每人一笔厚厚的犒赏，遣散了他们。

　　乔迁新居一般要摆酒宴客，不过她一来不喜热闹，二来没有亲朋好友可邀，便免去了这份俗礼，随意拣了个吉日，安安静静地搬进了园子。

　　韶园占地二百余亩，三面环水，沿岸遍植柳林，另一面与陆地相接。穿过一片由雪松、银杏、水杉等乔木组成的树林，就见一带雪白的围墙，黛瓦屋脊，底下一色水磨群墙，长长地向两端延伸，乍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园林的正门开在东南角，乌漆铜环，筒瓦清水脊。进了大门，先是一条青石小径，笔直地通向三间前厅。小径两侧古柏森森，绿意幽深，行于其中，如同置身山林，让人不禁升起寻幽探胜之感。

　　前厅是会客所在，布置得庄肃大方，左右两边都有小门连接抄手游廊。绕过前厅后面的假山，入目的便是一泓清池，池畔杨柳依依，对岸坐落着一座飞檐翘角的双层楼阁，造型轻巧灵动。沿着水边曲廊来到楼前，只见檐下的匾额上写着“微山楼”三字，楼中梁柱皆为楠木清漆，富丽淡雅。

　　过微山楼，往西行去，水面渐渐收窄，忽有一道石桥架于水上，白石为栏，状若飞虹。桥对岸是一片竹林。翠竹掩映间，隐约可见一带粉垣，数楹修舍，正是仿建的潇湘馆。

　　李莫愁进去转了一圈，见格局摆设、庭院景致均与原著描绘的一般无二，心中很是满意。

　　从潇湘馆侧门出来，顺着溪流继续向西，不久即见一处临水小轩，叫做龙吟亭。小轩曲栏环绕，三面无墙，南面有漏窗，坐于其中，清风四来，更有绿柳翠松，浓荫如盖，可谓夏日消暑纳凉的好地方。

　　龙吟亭西接一道长廊，长廊起先依着溪水走势，而后折入林中，通往梨花院和百花坡。梨花院是一所独门独户的小院，天井里种了两大株梨花，暮春时节闭门听雨，别有一番意境。百花坡位于园林西南角，占地数亩，遍地奇花异卉，灿若瑶华。花海中央修了一间四面厅，各面皆是敞窗，方便观赏景色。

　　自百花坡往北去，转过一带假山，重又见到了清溪，水面宽阔，溶溶荡荡，夹岸桃杏参差，垂柳成行。前行数十步，水边出现一座白石台，台下有一个小船坞，两只轻舟泊于坞内。

　　白石台再向北，溪水分成了两股，一股在园子的西北角汇成一个小池，池中种满睡莲，称作芙蓉浦；另一股折向东北方，最终在韶园后门的码头畔与此前分出来的一脉支流汇合，共同注入外面河水中。

　　整座园林疏淡明朗，以水为带，串起各处建筑，共有亭、馆、楼、池、轩、榭等三十余景。园中心尚有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大岛，溪水环绕，曰明月洲。岛上西边一半是片竹林，植有碧玉万竿，东边一半闲置着，预备将来在此盖一座园中园。

　　李莫愁将韶园全部逛完，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主要是把用于布阵的玉符埋设到事先测绘好的节点上。在等待韶园完工的两个多月里，她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干，而是抽空炼制了一批阵符和一张配套的阵图。既然这个世界能够容许修炼，那么阵法多半也是起效的。

　　她炼制的是一个游戏里常见的护山阵，除了困人、示警等功能以外，还有维持阵内清洁的效果，常常被用在建造洞府上。布下这个阵法后，就不需要另外雇人照料花木、扫地看门了。

　　所有的阵符都已埋好，李莫愁运转真元，扬手一抛，只见一个画轴模样的物事飞到半空中，迅速变大，仿佛一个无形的罩子覆盖在园林上方，接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地下。

　　她尝试着开启了一下幻阵，园林边缘立刻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园内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都只能看到一成不变的亭台楼阁。

　　见阵法正常生效，李莫愁取出移动仙府，安放在了明月洲东半部那块专门留出来的空地上。这才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真正居所，外面那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仙府可大可小，落在岛上，刚好把那块空地填满。外表看上去，它仅仅是一座二十来亩的园中园，实际上内部的空间远远不止，单是一顷荷塘，就比整座韶园的面积都要大了。

　　搬进韶园后不久，李莫愁的本命飞剑也蕴养完成了。

　　那是一口通体纯青的飞剑，色泽纯正之极，却并不给人以明澈之感，反而幽幽暗暗，混沌难明。

　　此剑一出，李莫愁便有一种心血相连、神魂相通的感觉，周身真元自然运转，无声无息地连破两重关隘，达到了真元四转的境界。

　　本命飞剑炼成后，李莫愁的战力陡然提升了一大截，虽然在射雕这样的世界看不出多少区别来。

　　她一个人住在韶园，一边练剑养剑，一边凝练真元，日子过得逍遥无比，浑然忘了游历红尘这个下山初衷。

　　直到有一天，韶园的大门被人敲响。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黄蓉，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子，神色憔悴，脸有泪痕，春寒料峭中好不可怜。

　　李莫愁连忙关闭了一部分阵法，令园内的一些异象消失，同时开启了仙府自带的幻阵，让那里呈现一片荒地的样子。

　　做完这些，她亲去开了大门，将黄蓉迎进来，道：“蓉儿，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黄蓉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沙哑：“李姊姊，我身上不舒服，想在你这里借住几天。”

　　李莫愁见她一副病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门，知晓这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疲劳困顿以致被风邪所侵之故。推测着病因多半跟郭靖有关，遂不多问，道：“我先给你开副药解了症状，之后再用温补的方子慢慢调养。”

　　韶园的建筑虽然不少，但适于住人的也就那么几处。潇湘馆、梨花院、丁香庭的景色都略嫌凄清，李莫愁担心黄蓉见了触景生情，干脆将人安置在微山楼自己房间的隔壁。那里原是一间冬日使用的暖阁，黄蓉如今在病中，住着倒是正好合适。

　　李莫愁倒了些热茶，看着黄蓉喝了茶睡下，自己来到西次间的书房里。她裁了些宣纸，剪成若干个纸人，对着它们施放了傀儡术。这些纸人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一落地就化成了一个个面目稍显呆板的侍女。

　　这是傀儡术中比较低级的一种术法，制作出来的纸傀儡没什么战斗力，只能做些吸引视线、打杂望风之类的简单活计。李莫愁吩咐着它们搬运了几件东西，发现这些纸人尽管动作称不上灵敏，端茶送水的事情还算能够胜任，就留了两个服侍黄蓉，剩下的散入园子里，作出日常洒扫的样子。

　　黄蓉的病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服了两剂药后，她身上的风寒之症已经大大减轻，唯独心上的症结一时半会无法可解。李莫愁有心相劝，却知这种事情外人根本无从插手，因此也就没去做无用功。

　　随着天气转暖，黄蓉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转起来。李莫愁在给她用药的时候，加入了一些灵丹粉末，即使只是最低品阶的补血丹，而且也只刮了辣椒籽那么一点儿加进汤里，那也足够把她亏掉的气血补回来了。

　　阳春三月，风光明媚。微山楼下层的楠木厅里，六扇长窗敞开着，清风夹杂着花香徐徐吹入。

　　李莫愁临窗站在画案前，执笔细细勾勒着画中人发间的珍珠，忽然珠帘声动，黄蓉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李姊姊，我新做了一道荷叶鲜笋汤，你来尝一尝。”她笑盈盈地把托盘放到旁边的梅花几上。因为感激李莫愁这些天来的照顾，黄蓉自病愈以后，就整天变着花样地下厨给她做好吃的。

　　李莫愁全神贯注在作画上，对黄蓉的招呼只是应付地嗯了一声。这让后者不由得好奇心起，悄悄走到李莫愁身畔，探头去看她画的是什么。

　　画轴竖着摊开在宽大的案几上，两端用镇纸压着。只见一树西府海棠下，立着一位华衣执扇、风采超俗的男子，冠玉般的俊美面容上，两道长眉斜飞入鬓，隐带锋芒，一双仿佛含情带笑的眸子，细看却是似笑还敛，睫羽纤浓，鼻梁挺直，弧度优美的薄唇畔，一对浅笑的酒窝分外迷人。他一身儒服华贵优雅，饰有无数珍珠宝石，发髻上除了一对定型的珍珠白玉簪外，亦戴了一顶珍珠为饰、流银为底的小冠，愈发映衬得雍容风流，矜贵无双，手执一柄镶珠嵌玉的宫扇，神情自信果决，气度悠然潇洒，看不出来具体年纪。

　　黄蓉颇识书画，见李莫愁笔锋缠绵，似是蕴藏无限温柔，惊讶道：“李姊姊，这是你的意中人么？”

　　李莫愁白玉般的面颊上轻染了一抹霞色，微微点头，道：“他爱穿紫衣，名字里有个龙字。”

　　黄蓉恍然道：“难怪你要叫青龙夫人，难怪你不许别人的称号里也有龙字。”

　　李莫愁幽幽一叹。其实名字里含有龙字并不算什么，她只是因为所思之人不在身旁，所以才会在这些小节上计较。

　　黄蓉看她眉宇间若含轻愁，想起自己与郭靖被迫分离的苦楚，顿时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意，道：“姊姊，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呀？”

　　李莫愁并未直言，最后添上几笔，用纱笼罩起了画轴：“世间安得双全法，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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