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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如果不是盖在身上的西装以及倒在地毯上的两只空酒杯，我会以为昨晚的那一支醉人的舞不过是我的臆想。
窗外的阳光肆意的斜射入窗，透过纱帘在地毯上露出一张嘲讽的嘴脸，我竟然痴痴等了他一个晚上。抬手看表，已经是早晨10点，于是拨了内线给陈叔提了一个无比任性的要求后慢悠悠的走进内室脱下一身的累赘。
洗脸，随意的梳起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后背的发扎成一个马尾。
镜中的自己，因为长年昼夜颠倒不见阳光的生活而显得有些苍白，使得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越发的明显。我摘下了戴了一整夜的隐形眼镜，换上有框眼镜，明亮的橙色。那只狐狸说，“明亮的架框颜色可以稍稍遮掩掉你的死气沉沉呢。”
死气沉沉。真是个好词儿。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笑的理由了。努力找些明亮的颜色来遮掩掉我的日渐苍老。21岁的□□，那么灵魂呢？人总要有一个活着的理由，那么我的理由呢？
“宋怡雯，你有没有梦想？”
许多年前某个少年这样问我，带着满脸的轻狂年少，带着我去追逐他的梦。
当时我的回答是什么呢？
昨天晚上竟然没有理由的梦见了那个少年，温暖的手牵着我的，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那个肆意的速度可以感觉到风如刀锋般刮在脸上的刺痛。
“走吧。”梦醒时，那个笑容最后轻轻的附在我的耳边那么说，“走吧。”
再推门，主角终于出现，虽然，我抬腕看了看表，迟到了很久，不过没关系。
他有些懊恼的用手梳理几次头发，发有些乱。视线下移，凌乱扣上的衬衫扣子以及胸口遮掩不住的印记诚实的告诉我，那是一场如何尽兴的生日盛宴。
“Ｑｕｅｅｎ？”他走近我
“嗯？”我眯着眼笑，眼睛有些干涩，“昨天晚上被灌醉了？”
他有些微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又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
他刚要回答，陈叔探进头来，看了一眼Lucifer对我说，“老板，你要的东西到了，现在送进来？”
我点了点头，看着一个个蛋糕被安静的送进来，一共是18个，不多不少，加上今天的这个，一共是19个。
“这是要做什么？”他皱眉，不解的看着满房间的蛋糕。
“过生日啊。”我拔掉已经燃尽的蜡烛，换上新的，然后依次点燃，２８根，“你的生日四年一次，也正好让我省心，让我一次全都替你过完，祝你活到１００岁。陪你过完这次，以后的18次生日我都不必再去等你，再胡思乱想着你在哪个女人那里过夜，这样多好。”
我端了蛋糕，“来吹蜡烛吧。”
他握住我的手，终于看透我眼里的哀伤，“Ｑｕｅｅｎ……”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眼里的烛光有些模糊
“宝贝，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他握住我的手，却暖不到我的心底。
“对不起什么呢？”我看着他，“又为什么要来呢？又为什么要回来招惹我呢？”
我看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想了又想后我说，“Ｌｕｃｉｆｅｒ，也许是我变了，我变得……没那么爱你了，我也不想再爱你了。”
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收回对你的爱，我不爱了。”
他死死的看着我，眼神紧紧的锁着我，“你爱上谁了？是不是Ｒａｙ？”
“我想要爱一个眼里只看得到我的人，显然你做不到，他也不是那个人。”我笑，有些无奈，“Lucifer，你从来都不曾想过，我为什么不爱你了，而是执意的认定我爱上了别人。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任性固执的绑着你，你就不会离开我。而现在，我放任着你逢场作戏，想着你总有天会厌倦了那些，然后回到我身边。是我太自负了。”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爱的始终是你。”他说的不耐烦，似乎我是个任性无聊没事耍脾气的小孩子。
“呵，”我忍不住抚额，“你知道么，从前的你从来都不说爱的。”可是却会给我做饭，“我想吃番茄炒蛋。”我说。
他皱眉，“让厨子给你做。”
“不要，你给我做，我要吃你做的。”我倔强的看着他，仿佛就如最初那个任性的少女。
“Ｑｕｅｅｎ……”他无奈的摸摸我的头，“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我怎么给你去做？想吃的话让厨房给你做好不好？我陪着你吃，不生气了，嗯？”
我低着头，任由着大掌的熟悉温度一如往日的宠溺揉乱我的发。
“Ｌｕｃｉｆｅｒ，”我低低的说，“我是认真的，你放了我吧。”
下巴被毫不温柔的捏着抬起，伴随着冰冷的话语，“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有这个胆子来碰你？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
年轻的时候，听见自己喜欢的人霸道的抱着自己说，“你是我的。”那个时候，心里就会小鹿乱撞，像灌了蜜一样甜。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这样的甜蜜占有让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只是到了什么时候，这一句甜蜜的咒语已经变了质，变成了束缚变成了要挟。
“大不了这辈子我都不再爱了，你满意了么？Ｌｕｃｉｆｅｒ，你叫我Ｑｕｅｅｎ，叫我女王，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任性的女王了，你还看不出来么？既然没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放了我呢？”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曾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我应该要爱你是么？不管你心里放了几个人，我总要死心塌地的等着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厌了，倦了。就算你为我付出过，那也已经是从前的事了。我欠你的，我已经用我四年的青春还了。”
“Ｑｕｅｅｎ，”他懊恼的看着我，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小雏菊，真的那么好么？”
“我只是……”他没有说下去。
“只是被这样的年轻活力迷惑了么？”我替他接下去，“我曾经也那样年轻过，所以你也被迷惑过是么？还是她这类清纯的类型你还没有尝过，对她只是想要纯粹的尝个鲜？”
他拳头捏了又松，却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
“对了，我还没有送生日礼物呢。”我摸出口袋里的小盒子，黑色的对戒静静躺在那张有些旧的发票上，179.9，一起长长久久。
我深呼吸，抬眼。他有些动容的看着盒子里的戒指，我拿出戒指，拉着他的左手，对着白皙的手指，缓缓套了进去。
“你愿意娶我么，Lucifer ?”戒指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栖息在那根漂亮的手指头上。仿佛在嘲笑我，四年前，买那个戒指就是一个错误。错无可错，四年前就该结束的一切，硬是被拖到了现在。
我眨了眨眼，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如果你要，我们马上结婚。”他擦去我的泪，如此慌乱，擦去我掉不完的泪，却治愈不了我伤不完的痛。
我摇头，拔出戒指。
“那是我四年前想要对你说的话。”我把戒指放回小盒子里，“现在我要的，是自由。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Lucifer，再见。”抽出他紧紧握住的手，这一次是我转身离开。
那一霎那，很多回忆从眼前闪过。
Lucifer穿着围裙给我做番茄炒蛋。
Lucifer陪着我去游乐场。
Lucifer背着我回家。
Lucfier说，“让我帮你，让我帮你忘了他。”
Lucifer说，“我想你。”
Lucifer宠溺的摸着我的脑袋叫我，“小傻瓜。”
Lucifer,Lucifer，Lucifer，是你，还是我变了？以前的我们呢？
也是转身的刹那，我又开始恨他。Lucifer,为什么又要说爱我？我们的爱呢？
恨到无力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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