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

　　等“天地双雄”安全落地，我一路扶着莹莹走出来。她估计吓得不轻，脸都白了，只是居然还强撑着说那是意外，说她下次还想再玩。

　　那声音、那表情……我的心变得轻飘飘的，如羽毛一样，就要飞起来了！

　　“好！”我只回答了这一个字。我心里想的是：”一次两次也好、三次四次也好，只要你需要我陪着，我永远都在。”

　　今天我觉得特别满足，尽管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个跟班，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有……爱人，对的，爱人——我爱的人——在我面前那么惬意地笑，我就如江豚见到了长江水，幸福得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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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董坚强，容城数十万农民工中的一员，28岁。

　　今年，我认识莹莹第５年了。

　　５年前，某天，我从一个工地上回宿舍，挤公交车。由于衣服上都是泥巴、漆料，司机不让上车，有些乘客也在起哄。我难堪极了，也非常愤怒，一对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公交车有规定不能让身上有泥巴的人坐吗？”在我的拳头将要挥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回头，那个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一条马尾巴晃得人心里直痒痒！

　　“他身上那么脏，要是上来了，其他乘客怎么坐？”司机仍然坚持着不让我上车，那些起哄的乘客也闹得更凶了，威胁司机：“你要是让他上车，我们就都下去了。”

　　“你们这些人还真有意思，想下去就下去吧，没人拦着不让你下车啊！”女孩也不相让，上车走到司机面前，平静地说：“师傅，拒载是要被投诉的。”

　　司机沉默了。我顺利上了车。我也看到，车上那些之前在闹的人没有一个人下车。

　　“糟糕！”到了车上，我才发现，这是一趟无人售票车。我翻遍了兜，只有一张５０块的纸币，没有零钱，也没人愿意和我换零钱。

　　“上车的乘客请主动刷卡或投币。”司机按响了语音提示。我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我。

　　投吧！我狠狠心，捏着５０块钱走到投币箱处，准备把我这一周的生活费投进去。

　　“等等！”那个女孩又出声了，挤到我面前，掏出自己的公交卡，在刷卡器上一刷，潇洒地说：“你不用投币了，我请你坐车。”

　　后来，我向女孩道谢，表示要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女孩，让女孩空了打电话，自己好还钱。我也提议过，留下女孩的电话号码，主动找上门去还钱。“两块钱，还什么呀？”女孩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把她的号码告诉我。

　　不过，那以后，我身上一直备着两块零钱，就想着哪天再见到女孩时能还给她。

　　我再见到那个女孩已经是两年之后了，在时代百货项目的工地上。我是施工单位的农民工之一，女孩是项目的设计师之一。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听到她的同事们叫她“徐莹”或者“莹莹”。

　　这名字真好听！当然了，人也很美。能为一个农民工仗义执言的女孩，不美吗？

　　这两年，虽然我很少坐公交车，但是每次坐车，我都会想起她；有时遭遇城市人的白眼时，我也会想起她。我很感激她维护了我这个农民工的尊严。然后，我就会觉得容城特别温暖。

　　赵叔每次都让我去取图纸，不可避免的，我就经常遇到莹莹。接触过几次，我发现，她对我完全没有印象。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的想法呢？

　　曾经，我很想走到莹莹面前，先感谢她维护一个农民工的尊严，再将两块钱还给她，也算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是，每每走到了莹莹面前，我说出来的话就变了，变成施工上的各种问题。最终，在某天，我默默地将两块钱放在了莹莹的办公桌上，直到今天也没给她提起那段经历。

　　又后来，我又发现一个变化：自己干时代百货这个项目似乎和以前的项目不一样，劲头特别足，天天早出晚归也是乐呵呵的。尤其，如果那个扎着马尾的身影出现在工地上时，她人在哪里，自己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往哪里瞟，有时心跳如擂鼓，有时干着活就忘了下一步要干什么，有时见她心情不好，也会随之感到失落。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半年以后才逐渐正常起来，我基本能控制自己的心情、行为了。

　　“那个徐莹，要是我婆娘，我每天……嘿嘿，嘿嘿！”“你们说，那个徐莹傍上刘总，是凭的什么本事啊？呵呵，呵呵！”……有一天，我听到一群工友在议论莹莹，谈的内容不堪入耳。

　　天知道，一个年轻漂亮又有才华的美女设计师在和尚庙似的工地上是有多么强的吸引力。我知道有很多人如我一样偷窥她，但是我不能允许他们那么猥琐地意淫她，绝不允许！

　　我毫不客气地对他们挥拳相向，还威胁他们，以后谁要是对徐莹出言不逊，我听见一次就打一次。如此，打了几次架，宿舍区里就传开了流言，什么“董坚强对徐莹是真爱”，什么“董坚强对徐莹占有欲很强”，等等。

　　我一律不理。好在，从此以后，整个北郊农民工聚集的地方，还真没有人再说过和莹莹相关的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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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春兰会回来纠缠，是我没有想到的。她回石柱老家去闹过，也到容城来找过我，还耍了些手段。虽然我很不齿她的所作所为，但是有一点对我还有所触动——她的行为告诉我：有了目标就要想法去实现。

　　我的目标是什么？没错，莹莹！

　　我坚持回到容城，然后找一切机会和莹莹继续产生联系，我自己垫钱帮她做防水，我又借着小鱼儿转学，找了些事情去麻烦她，还找借口让小鱼儿住进了她家。“润物细无声”，我想以出现的频率加深在她心里的印象。

　　我去报了夜校。我们的身份差距是一个鸿沟，我想一步一步地缩小与她的差距。我要让自己匹配得上她。

　　不知道她可等得及？

　　这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啊！

　　小鱼儿到容城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莹莹哭，哭着讲述和一个男人的故事。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有了害怕的感觉，比面对富二代刘嘉川更害怕。那是面对真正的对手的感觉。

　　我知道，竞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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