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格裂变

　　“我还以为你就此失踪了呢，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一堆资料当厕纸用掉算了。”依然是熟悉的声音，还是不着调的语气。
　　萧冕好心情地开玩笑道：“你一再在我面前强调你菊花的强大是在暗示我吗？”
　　“靠，真猥琐！”
　　“还行。”

　　电话对面的人突然嘿嘿地笑起来，声音听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笑过之后他暧昧地压低声音哼哼，“说真的，像你这样的小受受，我就是把菊花洗干净放在你面前，你也无力采摘。”
　　萧冕冷哼，“你要不要试试看。”
　　“别逞强了，现在，此刻，在伟大的私家侦探肖少面前，你透明得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你那方面行不行，除了萧冕，就属我最清楚了，哈哈……”
　　“你说谁？！除了谁？”萧冕蓦地握紧手机，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尖利。

　　“…咳咳…萧冕！反应这么大，你想起来了？”肖少年被他吓了一跳，笑声梗在喉中，差点没噎死过去，他咳了半天才喘过气来，疑惑地问道。
　　萧冕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半晌后哑着嗓子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听萧冕的语气有异，肖少年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认真回道：“很多，除了车祸过后空白的大半年时间，其他基本情况都查得差不多了。”

　　“你说的…萧冕是谁？”萧冕皱着眉头，对说自己的名字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话筒里传来翻阅纸张的哗哗声，随后肖少年说道：“嗯…是丰皇科技的前任董事，萧念的哥哥，不过在三年前的车祸中去世了，你和他……”
　　萧冕眼里已经一片恍惚，肖少年的声音就像在另一个次元，忽远忽近，他口中关于萧冕的情况，如同化作实质的汉字往他脑袋里钻，挤得他太阳穴突突得跳个不停，胀痛得像要生生裂开一般。

　　“喂！常愉！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常愉……”

　　萧冕又陷入到了那个梦境里，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里面隐藏着让他胆怯的怪物，鼻息间全是血的腥气，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留给他的只有绝望。
　　萧冕从来没有放弃过挣扎，只要还剩下一分力气，他就要挣扎着向前迈出一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执着从何而来，在这场梦里，他没时间思考，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向前奔跑。

　　“为什么要改名？”
　　“你喜欢原来的名字吗？”

　　萧冕茫然四顾，没有人，一切都没有变，但是黑暗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不喜欢。”
　　“所以就改掉咯，常愉，永远快乐，我喜欢这个名字。”
　　“随便吧，反正都是你在叫。”
　　“我会一直叫，叫一辈子，常愉…常愉…常愉…”

　　那一声声的呼唤就像魔咒一样回荡在萧冕耳边，他忍不住捂住耳朵，但是声音却直接穿过手指，在脑海中响起。
　　萧冕跌跌撞撞地跑着，惊慌失措地吼：“你是谁？别喊了别喊了！”
　　呼唤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诡异地轻笑着说，“呵…我是谁？不知道呢，我被人忘了，被他忘了，连我自己也忘了。”

　　“你又是谁呢？”
　　萧冕混乱地喃喃，“常愉…不…不是，我不是常愉，我是萧冕…对，我是萧冕！”
　　那个声音隔了好久才再次响起，带着满满地怜悯，“你终究不是我呢，做不到和我一样。”
　　“烦死了，闭嘴！闭嘴！”

　　“他在嘀咕什么？”罗老头脑袋凑到萧冕嘴边，一脸严肃地听了几句，转头对身边的人说，“烦死了，哦，他说你烦呢，让你闭嘴！”
　　“一巴掌抽醒得了。”安南皱着眉头不耐烦道。
　　随即他突然又换了一种表情，带着点宠溺地无奈道：“阿南，他是病人，要是一巴掌过后，醒来的是乐乐呢？”
　　安南果然有些犹豫了，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那还是不要了，那小子醒来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不用你叫了，我看他快醒了。”罗老头拨弄了一下萧冕的额发，拿着一条湿毛巾帮他擦汗，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快将萧冕弄醒了。

　　萧冕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罗老头凑近了一点，皱巴巴的脸，口气不佳地吼道：“臭小子，总算醒了，要不要喝水？”
　　萧冕舔了下唇，点点头。
　　安东已经将水杯递过来，水温调得很合适，等萧冕咕咚咕咚喝完，又给他添了一杯，才慢慢说道：“你可能有些中暑，刚刚突然晕倒，把老师吓坏了。”

　　“吓坏个屁。”罗老头没好气地抽安东一巴掌，“会不会说话？我是怕他病倒了没人给我看场子。”
　　萧冕脑袋还有些迷糊，呆呆地看着他们没反应，一时想起肖少年的话，一时又突然想起梦里的声音。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醒来时还记得梦里的细节，他以前也做过这种梦，梦里的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而且每次的梦都能和上一次的梦连接起来，可是一旦醒来，他就会记不清楚梦里的事，只会余留下一些很难受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又做了这个梦。

　　萧冕闭眼揉着眉心，梦里的呼唤声仿佛还在耳边，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心紧紧地被拽起来，忍不住想要去回应他，想要依赖他。
　　但是，那个人现在并不在。

　　“喂。”罗老头偷偷扯旁边人的袖子，压低声音悄悄道，“他哭了。”
　　“我看到了，是乐乐。”安南皱眉道，“我拿他没办法，睡觉去了，交给安东吧，他最擅长哄小孩子了。”
　　安东无奈地低语，“阿南…”
　　罗老头将毛巾塞他手里，拍拍他肩膀，“交给你了，给我哄好了。”说完摇头晃脑地走了。

　　还没等安东说什么话，萧冕突然睁开眼睛，表情疑惑地抹了一把脸，像是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样，他先是怔怔地看了一会湿透的掌心，突然抬眸道：“我要回去一趟。”
　　“啊？”安东立刻在发现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乐乐，“你要回你以前呆的那个城市？”
　　萧冕点头，“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

　　萧冕突然的决定肯定与那通电话有关，萧冕不说，安东也没有去问，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走，他好帮他订机票。
　　“越快越好，夏医生那里麻烦你帮我说一声，我会尽快回来的。”萧冕说。
　　安东点头答应，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有些担忧。
　　萧冕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虽然来了不过几天，但是也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罗老头一直都是恶声恶气的样子，萧冕晕倒的时候，他却比谁都急。
　　知道萧冕要离开，罗老头又开始叨叨了。
　　“你小子不会走了不回来吧？”
　　萧冕满脸诚恳道：“绝对会回来，你还捏着我的欠条，我哪敢跑？”

　　罗老头哼哼，“就是因为你欠着一大笔债，我才怕你跑了。”
　　“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回来的。”萧冕再次保证。
　　“如果是乐乐对我说的，我还可能放心，但是是你的话，这可难说。”
　　萧冕无奈道：“我做什么，乐乐都能看到的，要是我跑了不回来，等乐乐出来的时候他也会回来的。”

　　罗老头还是不放心，“我看B市也不远，让安东陪你去呗。”
　　旁边传来一句冷哼，安南从古籍当中抬起头来，冷冰冰道：“他没空。”
　　“……”罗老头咂咂嘴，最终不敢反抗自己的徒弟。
　　“他要是不回来，我会帮你把债追回来，顺便再揍他一顿。”安南补充道。

　　“……”萧冕干笑两声，“看吧，为了不挨揍，我也会回来的。”
　　罗老头这才放心了，大手一挥，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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