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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
计划太久的事情总是迟迟不会去做,一个念头的冲动总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一件事。
像接吻这种事情,如果要我提前计划的话,思前想后畏手畏脚,也许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更何况我也许想都不敢想。
刚才这个莫名其妙的冲动,我自觉很满意。想想已经多久没有照着自己的性子无所顾忌地去做一件事情了。
可是再看看眼前人的反应,我又有点心有不甘了。
柳诗拔掉针以后,在我的陪同下上了厕所,回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神态却怡然自得,坐在床上,拿着笔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我怀疑我刚刚是不是神经错乱做了个不应该做的梦。
我只好尴尬地坐到窗边的沙发上,两手不停地捋着头发,感觉自己的腮还是热着的,毕竟刚刚把自己的初吻强行送出去,眼下似乎再主动说点什么都不合适。
菲菲中间来了次电话,说是已经把商娜带出去逛街,给了我和柳诗充分的独处时间。
最后终于捱到柳诗主动开口,尽管头都没抬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饿了。”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嗯……你想吃什么?”我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准备出发。
“我想吃避风塘的虾饺。”
我张口愣住,避风塘距离医院来回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
“别的地方的可以吗?或者你还想吃点什么别的……”
“不要。”她回答的很干脆。
“等我回来你大概就饿死了。”我无奈地耸耸肩,希望她能够改变主意。
“所以你还在这等什么?还不快去?”
几顿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
柳诗成心在整我。
我嘱咐了花花她们三个人轮流带着那个商大麻烦到处逛,然后开始全心全力尽心尽力地伺候柳大小姐。我忽然发现伺候柳诗不比陪着那个神经病轻松多少。
每顿饭她都会变着花样的要我去偏远地区寻找食物;给她倒水喝,她不是说太烫就是说太凉;就连削好的苹果不够甜她都可以怪罪到我头上来。
柳诗的这种行为明显很反常。或者难道之前的都是假象?柳诗以前并不是这样以耍弄别人为乐趣的人啊?
我在被连续压榨了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我一边委屈地说着一边把剥好皮的桔子递到她手里。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柳诗一边往嘴里送桔子一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在脑子里努力地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线索。
“因为我拿来的风信子味道不好?”
柳诗白了我一眼,懒得搭理。
“因为我换的新发型你觉得不顺眼了?”我摸了摸前几天刚剪过的小短毛。
柳诗瞪了瞪眼睛,问:“你换发型了?”
“还是因为,因为那天,我……亲了你?”我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询。
柳诗彻底失去耐心了,示意让我闭嘴。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了。
“临阵叛逃,不听解释,不敢面对,没出息的胆小鬼。”
“嗯。”我只能点头,也不想为自己开脱,我知道她说的对。可仔细一想,这要是作为柳诗惩罚我的理由,就有点奇怪了。
我问:“那天晚上我说的话,对你有困扰吗?”
柳诗不回答,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揉成团,突然向我扔过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纸团直直的砸到我的鼻子上,“什么啊?”我一边摸着鼻子一边打开来看。
“ 2012年11月13日阴天 ”
11月13日大概是我回家之后的五六天。
而下面,清秀的字迹却写得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两个字,我的名字。
“这是……你写的吗?”我一时之间有点懵。
“那天拿出日记想写点什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走神了,想到了某个讨厌的人。”柳诗神态自然地说着,好像在讲着别人的事情。
“你走了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了很多。”
“我问我的心是怎么想的。”
“这三年,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在做一个不断重复的梦,梦见清扬拉住我的手,在那条回家的路上跑啊跑,最后跑到家门口,剩我一个人。”
“就像钟灵寺的蜘蛛,总认为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他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抵抗,抵抗任何人进入我的世界。我的心一直沉浸在过去,甚至没想要走出来。”
“喜欢与不喜欢,我一直分的很清楚。这次却不确定了。”
“我怕,怕是你和他长得太像,怕你做他的影子。”
“可说到底,你们其实根本不像。”
“说你是胆小鬼,我又何尝不是呢?”
“自欺欺人,明明那些日子里已经开始在想你了,听你说喜欢我,我还是慌了,不敢面对的人是我吧。”
而我就像做梦一样,听完柳诗自顾自地说完这些话,心里鼓噪起来,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证明刚才这一切。
有没有想过你奢望已久的一份礼物,你只是奢望,却从来没想能得到,突然有一天它就从天而降,把你生生砸晕了。
你会想,这是真的吗?我在做梦吗?真的是我的吗?没搞错吧?不会睡一觉就没了吧?
我是真想把柳诗刚刚说的这些话,刻到石头上,挂到脖子里,好抚平心里那些不确定。
当我神智逐渐清醒过来,终于能够开口讲话,反问道:“所以你是在用你的错误来惩罚我吗?”
柳诗眉毛一挑,居然是有些得意的样子,“怎么,要申诉吗?”
我站起来,卷了卷袖子,清了清嗓子:“当然要。”这些日子折磨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咱们老百姓终于熬出头要翻身当家做主人了。
“你要干什么?”柳诗脸上虽然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眼里却有些清亮的期待,如果不是我太兴奋看错了的话。
我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过去捏捏她的脸,可能是因为刚才一口气说太多话,现在脸颊红扑扑的,就像涂了一层粉。
而我的手距离柳诗的脸还有不过一米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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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个钟灵寺,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钟灵寺的横梁上有个蜘蛛结了张网,由于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诚的祭拜和熏陶,蜘蛛便有了佛性。经过一千多年的修炼,蜘蛛的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主光临了钟灵寺,看见这里香火甚旺,十分高兴,离开寺院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横梁上的蛛蛛。佛主停下来,问这只蜘蛛:“你我相见实在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点了点头,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蜘蛛依旧在钟灵寺的横梁上,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主又来到寺前,对蜘蛛说道:“一千年前的问题,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蜘蛛说:“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蜘蛛望着甘露很开心,它觉得这是三千年来最开心的几天,突然,有刮起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就感觉失去了什么,很寂寞难过。这时佛主又来了,问蜘蛛:“蜘蛛,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是最珍贵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朝吧”。
就这样,蜘蛛投胎到一个官宦家庭,成了富家小姐,父母为她取了个名字叫珠儿。一晃,珠儿到了十六岁了,已经成了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长的十分漂亮,楚楚动人。
这一日,新科状元甘鹿进见,皇帝决定在后花园为他举行庆功宴。来了许多妙龄少女,包括珠儿,还有皇帝的小公主长风。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折倒。但是,珠儿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他知道这是佛主赐给她的因缘。
过了些日子,说来很巧。珠儿陪同母亲上香拜佛时,正好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珠儿和甘鹿便来到走廊上聊天,珠儿很开心,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爱。珠儿对甘鹿说:“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钟灵寺的蜘蛛网上的事吗?”甘鹿很诧异,说:“你很漂亮,也很讨人喜欢,但是,你的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一点吧。”说罢就和母亲离开了。
珠儿回到家心想,佛主既然安排了这场因缘,为何不让他记起那件事,甘鹿为何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几天后,皇帝下诏,命新科状元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珠儿和太子完婚。这消息如同晴空霹雳,她怎么也想不通,佛主竟然这样对她。几日来,她不吃不喝,苦思冥想。灵魂即将出壳,生命危在旦夕。太子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到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珠儿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应,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宝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佛主来了,他对快要出壳的珠儿灵魂说:“蜘蛛,你可曾想过甘露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是风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草是当年钟灵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听到了这些真相后,好象一下大彻大悟了,她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