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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剑(6)
我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却看得出来他对龙君衍的情意。想不知道也难,韭菜一路上碎碎念着慕云这个大笨蛋,直接把过错都丢给龙君衍不就好了,反正也是个死人了。我是烦不胜烦,想着直接把它吃掉好呢还是扔给别人吃掉好呢。
它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为什么我觉得一股寒气升起?”
身为一个包子,你要不要这么有狗的自觉啊?
到西楚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毕竟扫大街之后时间线上清洁了很多,拥堵什么的行为也很少发生了。
紫叶在皇宫,似乎在开会,穿的那么正式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我和韭菜没有马上现形过去,而是躲在一旁伺机而动,毕竟大白天的堂而皇之的进宫实在是很对不住人家辛辛苦苦守大门的侍卫大哥。
“还有谁有意见,都可以给我站出来?”我看到她走到一个老官员的面前,俯下身子看了看他握在手中的折子,那老家伙原先还不松手,紫叶只轻轻松松的就拽了出来。
“身份不详,没有资格继承帝位。”她念着奏折上面的话,神色平静,似乎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尚书令的这份折子上的好,想必也是在座诸位的意思,我龙紫叶想要继承西楚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异想天开,莫说我是否真的是景帝亲子,即便真是我是个女流之辈,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就该领块封地安心的做我的公主?”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似乎风轻云淡的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那班老臣面面相觑,心里估计在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麻利一点自个下来呢?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把你踢下去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我打了个哈欠,才听到有人出声。
是个很年轻的小官员,很有可能是被人踢出来当替死鬼的。
“西楚几百年的基业,从…..从未有过…..女子当政,请公主顺应民心,交出帝位。”
我听到他颤巍巍的声音,说着掷地有声的话,只是气势上不够,我很怀疑,他到底把稿子藏在什么地方,袖子还是干脆写在了手心里。说两句话,连头都不敢抬。
紫叶踱步走到他的面前,“民心?”玩味的口吻,忽然猛的将手中的奏折冲着那人的脸就摔了过去。“别拿你们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套上个民心的借口,本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这西楚基业是我龙家历代先祖开创,我父皇二十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谁都休想从本公主手上抢走。没有先例?”
她一步一步紧逼着那个小官员,直到把人逼到了角落里:“我有圣旨在手,这就是先例。父皇一世所行,不少至今为民所颂,有多少是开了先例,提先例,我西楚何时又有过大臣集体逼皇帝让位的先例?”她的话明显就有分量的多。
“来人。”
只听到一声令下,外头涌入了不少士兵。她眉毛一挑,走到龙座上,将桌上的折子往地上一摔:“传本公主的命令,抓拿叛党龙子河,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座下的几个官员倒退了几步,有几个不怕死的往前走了几步,被她的目光一瞥,心惊肉跳的停在了原地。
这龙子河是?正在我和韭菜在研究这一堆货的表情的时候,韭菜问了我个问题。
“公主,成王是你的表兄,你无端派人诛杀,不合礼法,不合祖制,不合——”那人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看着龙紫叶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哦,逼宫算不算是罪过,勾结朝臣算不算罪过,诸位还想听多少,本公主就可以说多少。若是真有想要尽死忠的,尽可以站出来,本公主一定成全了他这份忠心。”这话说的文绉绉的,翻译过来就是有不怕死的尽管开口。
不过看来这成王的人缘并不太好,等了许久,那群士兵估计都已经出了宫门,都没人站出来。龙紫叶伸手挥了挥:“还有事吗?没有事就都下去吧。”
原本挤满了人的书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屏退了左右,龙紫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趴在桌子上。
“死包子和死人妖,来了就出来吧?”
知道她的鼻子灵,没想到居然连我们隐身都能闻到出来。
“小孩子要有礼貌。”我对她笑了笑,真不愧是千古一帝的女儿,说话办事倒是有几分样子,颇有乃父之风啊。
她哼了一声,见了我手中的剑,一下子愣住了:“我爹呢?”
我和韭菜互相对望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忽然一把将我手中的剑抢了过去:“这是娘的,他让你交给爹,你不守诺言。我爹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娘死了?”
那一晃神,让我有种刚刚看到的霸气十足全是错觉的感觉。
“你听我说,你爹有些事情,不能脱身来不了,把这剑同你娘一同葬了吧。早日入土为安,让你娘早点安息。”
她忽然像是发了狂一样的推开我和韭菜:“我去找他,找他说个清楚。”
韭菜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大头朝下的倒在地上。
我伸手将她拉住,却没想到她的力气倒是真大。
韭菜从地上一跃跳了起来,然后飞到空中,狠狠的抽了龙紫叶几个巴掌,把我也看傻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听不懂别人的话?你娘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知书达理,也没教过你什么叫做三思而行吗?”
坑爹,我怎么不知道三思而行还可以这样用。
龙紫叶是彻底暴躁了,一伸手就要捏住韭菜的脸,幸亏韭菜飞的快,可苦了我了,抱着她的腰被拖得满地跑。
“你个死包子,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只会说风凉话,我娘死了好不好,我让我爹来看一眼有错吗?他一直都那么那么在意我爹的,我做女儿的让爹来看娘一眼有错吗?有错吗?”说着说着就流了眼泪,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真不明白,明明爹和娘都那么在意对方,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喜欢就在一起,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为什么他们就弄不明白呢?”
我伸手拍拍她的背,递上帕子。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喜欢了就在一起,不考虑任何东西,这就是爱情,甚至我一直很想就这么认为下去。
但是,很明显,现实比我们所想的复杂很多。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把剑嗡嗡作响,发出了一道奇异的光。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一把宝剑在我面前开口说话,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觉,然后懒洋洋的抬了下眼皮,看了眼龙紫叶。
“姓龙的,我都说了,不要老是大半夜抱着我说心事,人家也是要睡觉的。”然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在龙紫叶的怀里不动了。
期间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多出了两个馒头了?
我看到龙紫叶的脸色爆红,然后很不留情的伸手拎着这把剑直接往旁边一摔,接着往左又一下,往右再一下,摔了好几下,隐约能够听到吐血的声音。
那剑刺溜一声从她手里滑了出来。
“你有病啊,龙君衍,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病,老子虽然是把剑也是有剑权的好不好,慕云把我送给你,不是让你这样摔着玩的,哎呦,我的老腰?”他碎碎念道,还扭了扭自己的腰,虽然在我们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候还是不得不仰仗天庭的人了。虽然我一向觉得天庭上的废材很多,但是却不能否认,人家的专业知识过硬,当然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
“你是剑魂?”
那剑很有礼貌的点点头,似乎还想去拍拍韭菜的肩膀:“老兄,你认识我啊?”
“断魂剑什么时候有剑魂了?这怎么可能?”韭菜有些受打击的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龙紫叶有些吃惊,这会也才晃过神来:“我还以为是脏东西附在上面了?你真是剑魂?”
剑魂大哥不乐意了,就好像一个正统出身的孩子被人当成了私生子一样的,砰砰砰的敲着地:“怎么不可能?我就是剑魂。你别小看我,我也有…..”我看它想掰着手指算来着,可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只能翻着眼睛朝上看,在心里默默的数着。
“二十年的道行了。”它似乎有点得意,然后凑到龙紫叶的面前:“慕云那小子担心你,所以让我呆在你身边的。让我保护你的。只是——”它似乎有些困惑:“我怎么觉得你变的比之前丑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了,这货是个近视,因为它居然把龙紫叶当成了龙君衍。
“那你现在为什么出来?”韭菜戳了戳它,脸上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剑魂有些生气的扭扭腰,然后凑到龙紫叶的身边:“之前,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只是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不舒服,然后就被你们吵醒了。”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韭菜忽然一把将剑给抓住了,然后伸出它的小爪子搭在上面。
“果然。”
它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像是一下子恍然大悟然后又立刻痛心疾首。
“你不是剑魂,你是慕云三魂之中的一魂,他居然抽出自己的一魂转到剑上,这个白痴,他知不知道魂魄不完整的后果有多严重,一不小心就容易魂飞魄散,而且居然还敢就这样去承受天雷,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久了。”
它是咬牙切齿说着这话的。
我虽然能够理解它的心情,可龙紫叶在一旁却是一头雾水,还有剑魂兄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龙紫叶转头看向我,目光里全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倒是韭菜直接开了口:“你爹把一魂转移到了剑上,护着你娘。你娘逆天生子,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灯尽油枯了,他用一魂强行替他续命。这一魂是来自他体内,与他羁绊很深,如果他出现了,是很容易回到他自己身上的。所以他不能同你娘见面。你明白了吗?至于——”它看了一眼剑魂:“你醒了,那是因为慕云前几日受了天雷,三魂七魄受损,所以也牵动了你。”
可是,即便是逆转了天命,让龙君衍得以多活了二十年,却也改不了命数。他注定要死去的,即便是慕云他牺牲了自己,也不能留着他半分。
龙紫叶已经随了慕云的心愿,将龙君衍下葬了。那把剑却被留了下来。
“这是我爹爱着我娘的见证,我想留下来。”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剑魂那货说陵寝里面黑乎乎的,它不愿意呆着,还不如陪着龙紫叶呢。
我同韭菜没说什么。想来,护着自己的女儿,这大概也是慕云的意思。
夜半,我坐在驿站的窗边,望着外头的明月,却听到有悠悠的笛声,抬头一看,是暮沉坐在对面的树上。那景象,真的很美。
他见我望着他,跳下了树,走到我的身边:“刚刚的曲子好听吗?”
我点点头,他似乎挺开心的,可过了一会,又皱起了眉头:“韭菜已经送了慕云回了老君那儿,再过几日,我也要回清水衙门去了。”
我心里有那么一下的失落,三个月的时间过得还真快。
他握住我的手,将一支梅花放在我的手心:“雪中红梅很美,我待你一同看。”
“暮沉。”我叫他的名字,他有些吃惊,却愉快的应了我声:“九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一下子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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