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明与暗

作者:由心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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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萤火虫之宣战


      逐日大一统已是大势所趋,到了最后勾斛并没有继续任用萤火作为主帅,而是另换了空照。但人算不如天算,空照的恶名已遍传逐日各个部落,本来打算降于萤火战神的,但一听说今次是空照挂帅,余下的若干部落竟合起火来将空照打得溃不成军你。最终仍是倚仗着萤火,方才实现了逐日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据说,战事捷报这厢刚抵达勾斛手中,空照那厢便大发了顿脾气,将寝宫所有物什砸了个七零八落,甚至把气撒在了身边侍从、侍女和他的几个女人身上,他的未星阁登时惨叫连天。当天睡夜便有人瞧见从未星阁中抬出好几具尸体,众人纷纷摇头一叹,装作不知。宫人们行事何其严谨,均闭口不谈此事,但奈何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空照的昭昭恶名更甚于耳。

      许是空照的恶名给萤火更添了一层荣光,萤火王子的名号更是相传满处,群臣之中倡导立萤火为储君的呼声愈演愈烈,连勾斛这个王都不得不对这个昔日的“废物”儿子加以重视,空照更是因此越发鱼肉起周围的奴才、女人。为这事勾斛没少找空照令其收敛些,但狂性正盛的空照又怎么乖乖听话,而且在勾斛的一再遮掩下,空照竟开始享受起这种视人如草芥的优越感来。宫中之人无不避其左右。

      又静下来了啊,没有了兵戎相接的击打声,也没有了两军对垒的战鼓呐喊声,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萤火握着兵器坊刚为他打造的巨剑,无意识地挥舞着,有时除了睡觉可以这样挥剑个把月,不和人说话亦不知晓外界事,好似一个只会挥剑的机器。

      今天王宫来人说要召见战神,萤火方才停下动作,放下巨剑,痕如以往拿来早准备好的长汗巾擦拭着萤火脸上、身上的汗,并吩咐下人备好浴汤和官服。萤火闭目靠在浴桶壁上,面容带着些许疲累,痕走进轻掩上门,熟稔地给萤火按摩肩膀和额头,不急不缓地说:“别让宫人等久了。”

      “嗯,那你先出去吧。”

      痕微微笑了下,走了。萤火这才擦干身体,换上衣服,随宫人觐见父王。

      勾斛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召见这个自己从小就不待见的儿子,缘由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交流父子之情。他是为了安空照的心,进而让其收敛收敛自己的行止,而劝导萤火能够主动放弃储君之位。萤火大致听出父王话中所指,他只是漫不经心一笑,随口便答应了勾斛的话,说明日朝堂上自会按照父王所言行事,请父王放心。此事谈妥,两人无言,萤火当先拱手告辞,拂袖出宫。望着萤火潇洒而行的背影,勾斛突然升起了对此子的好奇来,星耀他看不懂,星耀的弟弟也让他看不懂呢。

      次日萤火说到做到,群臣哗然,均摇头苦叹,事与愿违啊。许久不参政的空照初听手下说萤火主动放弃储君之位的候选资格,非但没有多高兴,反而暴跳如雷,刷地掀翻酒桌,大喊着他不用那小子可怜!发完一场脾气,通风报信的小厮已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旁边还站着几个重伤抽搐的侍从战战兢兢地靠站在墙上,终于让这位狂妄无能的王子找回了理智,不管怎样,这储君之位是非他莫属了,之后又大笑着走了,丝毫没把目光留一刻在地上的尸体和靠墙的侍从身上。

      ————————

      翼人突然找上萤火,是星耀婚礼时送萤火回来的那人,他记得。

      “我姐姐过得可好?”

      “之前她一直过得很好,不过你倒是憔悴不少啊。”

      “之前?现在不好吗?”萤火冲上前摇晃着翼人的肩膀。

      翼人皱皱眉,推开萤火紧抓自己双肩的手。

      “对不起,刚才失礼了。”

      翼人转过身,“我只是把首领的话转告给你,弥撒要另娶妻子,而且那个女子做大,你姐姐做小,现在你姐姐天天都以泪洗面。”

      “什么?”萤火怒不可遏,拳头攥得咯咯直响,“都已经有我姐姐这么好的妻子,竟还另娶了女子打压我姐!”

      “话,我已经带到,我先走了。”

      萤火赶忙拉住了将要飞走的翼人,“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那翼人沉思了片刻,道:“我先请示下首领的意思,明日此时再来回复你。”

      “好!”

      ————————

      痕躺在萤火寝室的阁楼顶浅眠,听到楼下的脚步声便飞身而下,正看到失魂落魄的萤火。萤火意识到有人,便抬头看去,正与痕的一双忧心的眼对上,他勉强一笑,走到痕身前。

      “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痕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姐姐现在过得不好,我想去不夜把他接回来,但是她喜欢有光的不夜,”萤火顿了顿,“你说我去把不夜打下来送给姐姐,好不好?”

      痕先是惊讶了下,但看萤火的神情绝非玩笑,她感觉到萤火环住自己的力道越来越大,似是迫切需要一个认同,痕定了定神,答说:“好。”

      “大家都说我怎么怎么好,可我总是挑起战争,总是拿他们的生命牺牲,总是自私地为所欲为。其实我是一个坏人呢……”

      痕温柔地拍抚着萤火的背,像以前安抚受惊的狼牙一般,嘴里还安慰说:“萤火只是想做个一心想让姐姐好的好弟弟,你没错。”

      萤火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无力地摇摇头,想要争辩什么,最终叹了口气,只道了声:“谢谢。”

      ————————

      没多久,逐日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空照继承了王的意志成为了逐日的储君,不日将加冕称王;其二,萤火发起了讨伐不夜的宣言,得到了国王的赞同和群臣百姓的一致拥护。

      一场空前的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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