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不媚

　　和曾经的浅野七海有关的那些剧烈而隐秘的往事，只若一场偏执和忧伤并济的梦境，如今在青木千绘想来是如此的飘渺，随着时光从指缝流逝，只留一手虚无。

　　关于佐佐木为何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立海大青木千绘已经不想去探究了，是本能的抗拒还是回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从过去到现在面对佐佐木七海在她面前揭开的那些疮疤，青木的内心已经从震惊无措归于无奈惋惜。就算心生同情，她也无法体会到佐佐木心底的创伤。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大家都不容易。

　　此刻，在明媚的春日里佐佐木七海茕茕孑立，依旧目光灼灼，她精致的脸在细碎的流光里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即使她现在的装扮比起过去堪称寒碜，还是吸引着走廊里过路人若有若无的目光。

　　“我等会还有事，把你号码告诉我。”佐佐木七海在青木千绘面前或许从来都不需要伪装，她省略了客套的寒暄，也没有询问千绘的近况。毕竟青木千绘和她离开了冰帝本身就说明了太多，既无善始，何来善终。

　　青木千绘心里是矛盾的，她不想再和佐佐木有任何瓜葛。但想一时半会撇清她俩的关系更不是件简单的事，所以青木只好木然报出号码，看着她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下数字。佐佐木似乎很焦急，记下电话后没来得及回拨给千绘就匆匆离开了，苍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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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千绘带着心事回到教室，看到了正斜跨着包站在B组门口等她的日吉葵。一个假期没见，日吉葵的打扮规矩了不少，耳朵上一个耳钉都没戴，平时最爱的大牌机车包换成了帆布书包，马丁靴也换成了休闲鞋。青木立即放下先前的不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日吉葵你到哪里鬼混了?一个春假都不回我短信电话！”千绘嗔怪的话里有着掩不住的惊喜。

　　“嘛嘛，说来话长啊。咱们出去吃饭再聊吧。”日吉葵拍拍千绘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

　　青木千绘看她难得正经的样子也不多说了，转身回教室收拾了书包和新认识的同学们道别后就随着日吉葵走出了学校。一路上，日吉葵跟千绘提及因为她抗拒家族安排，现在已经被断绝经济来源了。于是，本来想着要和重逢的好友去吃一顿怀石料理的青木千绘很体贴地换了了一家廉价的居酒屋。

　　喝着梅酒吃着小吃，她们话题渐渐打开。平日里日吉葵和千绘说的大多是她潇洒肆意的暴走族生活，和翻墙翘课出校园去约会的轶事，不过今天的内容沉重不少。

　　日吉家和真田家都是有名的武家，日吉少女从小就被联姻了，不过她是从来没当回事，把青春折腾了一遍的时候也没漏了恋爱。日吉葵在自己能容忍的范围内已经足够尊重家里安排，包括被安排来真田弦一郎所在的立海大读高中。可这并不代表她有牺牲自己幸福的觉悟。一个春假被关在本家也没动摇她拒绝订婚的意志，最后跪在地上单方面断绝了和家里的关系才获得自由。

　　“那个亚久津仁，真的就是他了么。你确定？”作为好友，千绘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不顾一切，放下自己所有只为了得到一个人的爱情。就算她爱着忍足的时候，也同样做不到如此决绝。

　　“未来的事谁能说清楚呢，我不想让自己将来后悔。不走到最后就是我也不知道结局啊。”日吉葵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如果现在我没有勇气妥协的话，就再没有机会了。”

　　“本来我都不打算读高中了，可是阿仁不让我和他一起出去打工。真是大男子主义唉，本小姐就这样被包/养了。”日吉葵语气一转，开玩笑说着，笑眼里流淌着一些沉静无声的温柔。

　　日吉葵又说了很多和亚久津仁有关的事。虽然日吉葵也不是个用功读书的人，亚久津仁却不接受自己的女人和他一起辍学出去打工。未满20岁不能签劳工合同，所以亚久津仁在打/黑工，报酬低廉不说还是搬卸货物的体力活。其实亚久津优纪的咖啡店足以支持三人的开销，不过在日吉葵为了他和家里决裂后曾经的不良少年也变成了有担当的男人。为了证明他养得起这个家，收敛起脾气在外奔波，挑起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重担。

　　“小葵，祝福你们。干杯。”青木千绘斟满酒一饮而尽。她从心里祝福日吉葵，只是梅酒下肚嘴里却留下丝丝苦涩。

　　爱过，痛过，得到过，失去过，迷路过，选择过，才能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爱情让人成长，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和让自己成长的那个男人走到最后，譬如青木千绘她自己。

　　“好了不说我啦，立海大有没有看得上的男人啊。高中你总该重新开始了吧。”

　　“唉？这才一开学你别没正经的。都随缘吧。”青木听到日吉葵的话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仁王而不是忍足，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你喝多了，酒精作用吧。

　　痛苦过，挣扎过，失望过，绝望过，这一切过去之后，再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当青木千绘终于可以时时理智地处理好一切事物，处处冷静地协调好一切关系，游刃有余地生活着的时候。面对一份感情，虽然不是无动于衷，但也不再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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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们班有冰帝来的么？我刚刚在走廊看到和你说话的那个女生很眼熟啊。”日吉葵见青木千绘暂时没有开展一段新恋情的样子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青木千绘握着筷子的手一抖，想了想来日方长也没瞒着她：“不是我们B组的，那个女生是浅野七海，你知道的吧。”

　　浅野七海在冰帝的影响力可以这么说，她在国中的时候高中部就知道了她这个人，她进了高中部后连国中一年级也知道她的大名。一开始围绕她的话题只有过人的美貌和冰帝后援团长的身份，后来她家庭的丑闻彻底让她身败名裂。

　　“你和她很熟？”日吉葵眼瞳里蕴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神情有点古怪。不过她没等青木千绘回答就恍然大悟般反应过来：“唉，难怪你最后一年突然变成后援团长了。如果是浅野七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呵呵，我或者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她。绝对不是因为她家那事是吧。”日吉葵戏谑地勾了勾嘴角，微微眯起眼。那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让青木千绘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过去半夜见到过几次她去新宿歌舞伎町，还有那些夜店，玩得蛮HIGH的。所以对你们后援团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啊，那时候倒是没注意你有没有和她混在一起，恩？”日吉葵很自然地说道，似乎也没勉强青木千绘回答。

　　日吉葵也有属于她自己的过去，虽然没像青木千绘和浅野七海那般，却也是另一种方式地挥霍自己的青春。新宿，涩谷这样年轻人聚集多的地方总有些组织，他们在半夜浩浩荡荡地集结去空旷的公路上飙车，在速度和马达的轰鸣声里追寻属于年轻的刺激。

　　就像浅野七海经常带着她去一小时消费五六千日元的酒店叫来清一色的帅哥俊男陪酒，这还算是风月场里最文明的地方。新宿毕竟是合法与不合法混集之地，酒精和美色失去作用时，她们也会去隐秘的小型迪厅。四千日元两粒的药片，舞池里的人比六本木地区迪厅里的黑人还要疯狂。

　　“大概在我跟她混之后你已经不去那些地方，忙着和你的小情人约会了。”既然日吉葵对浅野七海有些了解她也大方承认了，谁没一些过去。过去的事可以不忘记但一定要放下。

　　“那看来你们不是一般的熟悉啊，那么多跟她混的人里挑了你接手后援团。”

　　“她有眼光呗。”青木千绘不置可否地笑笑。有句话说的好，共享秘密的数量和关系是成正比的。青木不仅知道浅野七海第一次的对象还知道她那个时任文部科学大臣的老爸的牢狱之灾也和浅野七海有着直接关系，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千绘，你和她不是一类人，现在她来立海大了，和她的关系你掂量着吧。”日吉葵也知道青木隐去了很多和浅野七海有关的细枝末节。基于朋友立场她不好干涉千绘交友，不过对象是浅野七海的话，就算对浅野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日吉葵也建议青木千绘和她保持距离为好。

　　“嘿嘿，别担心啦，喝酒吃饭吧。”青木千绘没正面回答日吉葵的话，举起小瓷杯碰了碰日吉葵的。

　　人生是场漫步目标的追寻。当时的浅野七海所拥有的地位和手段是被人打击时的青木千绘所渴求的，但她并不知道，彼时自己完好拥有的那双明净见底的眼眸，单纯无忧的快乐，和朦胧青涩的少女情怀恰恰是浅野七海渐渐失去的。等到青木意识到时，改变早已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

　　有些道理没有经历过是永远不能理解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关键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得到什么。得到的同时肯定会失去另外一部分。现在青木千绘确定，真正能拯救和治愈自己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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