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我有了孩子

作者:余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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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再见榕树下


      五点半的时候我醒了,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如果没有铃声的话我想我真的要那般美睡,但为什么我没做梦?没梦见静儿,是否静儿对我已不存在意义?还是所有的梦都已被铃声唤走了?我愿相信是后者。
      电话是静儿的,那边说话:“你连见我都不吗,我是骗了你,但我真的爱你,我怕你会离开。”电话里又是静儿哭泣的声音。我怕了她。
      说爱是很容易的,一张口一闭口。特别是在青年人身上,有点喜欢有点冲动便将爱乱扔。爱,太平淡了,在如今浅薄的社会里,有太多太多自己都不晓是什么爱。只要你一打开空间,满眼都是说爱的人,他们今天说爱,明天是便去拐另一个凯子。太平常了。
      但静儿绝对是个例外,我也是个例外。并不是每个人都可用冲动来形容的,也是不可以以年龄作为批判的借口。
      “静儿,静儿,我见你,我想见你。”我匆忙站了起来打了个踉跄。
      “想见我,想见我,人呢?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们……嗯……我们就结束吧,爸爸说得对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不怪你,谁叫我爱上了你。”静儿的话完后传来笑声,然后电话挂了,电话里传来嘟嘟——恐惧的声音。
      我想那时静儿的笑容是最难看笑容,如果我看了的话那我是会哭的。
      我冲出房门,没理会爸妈身后的叫喊。他们喊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过时了的我,但过时了的我已不是如今的我。他们已经与我无关,我已经与他们无关了,尽管身上流着他们的血,但脑已经属于我的了。人不是由血液调控的,是由大脑支配的。
      在电梯里给静儿打了个电话,但接的已经不是静儿了,是个男人,听声音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对,是辽叔。
      “涛吗?你干嘛不来啊!看看我也行啊,明天我也要跟静儿去香港了。”辽叔笑着说。
      “辽叔,静儿呢?她在哪。”我没理会辽叔直冲主题。过了好久没有传来声响,我又问了一次,然后冲出电梯。
      “涛,还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一阵抽涕后传来声音。
      “静儿,静儿,你还在学校吗?”我穿着马路连忙说。
      “嗯。”静儿又抽了一下。
      “再等我十分仲,不要走开,再等我十分钟好吗?不,八分钟,八分钟行吗?”我来回的扫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过了好会儿电话里传来嗯的声音。
      “静儿,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说完挂了电话。
      妈的,三分过后我还在拦出租车。我开始后悔了,后悔刚才与静儿承诺八分钟到,五分钟的路程怎么可能到?再提升到十分钟也不能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五点多快要六点,白领下班的高峰期。
      我又横穿一条马路去拦车,当我拦到车的时候已到六点。我坐上车后司机问我去哪后就要我付钱,一掏口袋才发现钱包丢在家里了,心里直叫苦。司机看我掏不出钱的样子很直接的说,没钱吧,没钱就不要乱叫车。看着司机我傻了,现实就是这般残酷,没钱你就没说话的份儿。本来就气着,现在司机又这般欺负我。突然间我真有杀了司机的冲动。
      就在想杀了他的刹那我猛然抬起头,“钱不是到了目的地后会的吗?”
      司机说:“别的时间就是,但现在不是,现在是白领们下班的高峰期,我也得吃饭,有得多挣点谁不想多挣点,先付钱,免得下车后讨价还价,平时的话为了生活没办法,有得走就走。如果你没钱的话就给我下车,我还赶时间呢。”
      我看窗外,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师傅,我求你了,我真的赶时间,到了以后给你,我朋友那边有钱。”我的声音慢慢的变成哀求,时间没了,八分钟已过,我沉下脸抱着头开始抽涕。
      不知是司机看到我一身名牌还是大发慈悲说了句“怕了你了”,开动了车子,当时的我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到底说了几声我忘了,那叫惊喜若狂。
      我给静儿打了个电话:“静儿,静儿再等我几分钟我就到了。”这时静儿哭泣着,反应有点慢,她迟钝了?我正想与静儿聊聊天打发打发她等待的恐惧,可刚要说,断线了。今天走的是什么狗屎运。来吧,就让一切的霉运堆我身上吧。我再打,移动公司却说我欠钱。妈的,人要霉的时候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车开了一般路程后我开始后悔,车塞。我家离学校只有三千多米,三千米而已,它却花掉我十五分钟且只走了一半,走路都比这快。有些白领说得一点都不错,走路比坐车实惠。今天我算明白了,第一走路比坐车快,第二坐公交被人挤还要给钱,第三对于白领来说走路是难得的身体锻炼。可如今的我连跑路都不行,还欠着一半的路费。
      妈的,有的时候人不放粗俗点真的不行啊。我捶着车窗骂了很多句。
      我想给静儿打电话电话又没费,与司机借,司机说他的每个电话都很重要说什么也不肯借我,也是,我们只不过是坐车者与司机的关系,能载我已经很不错了。我靠着车窗流下了泪,命运多么会捉弄人啊!
      我已不晓得车子是什么时候到的,司机对我说到了。靠着窗抬起头,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天也许就是这样,在人不知不觉中黑了。我打开车窗,风袭了过来,冬天,冬天就是这么多情,每时每刻都带给人——情调。
      但情调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教室里白织灯光透过浅蓝的玻璃僵硬的打在地板上,看去上让人心痛,我也只能跟灯下的影子作伴了。
      正在我伤感着,准备着回去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的灯光下出现了三个人影,看到人影的刹那我欣喜若狂的冲了上去,接着司机也疯狂的跑了进来,嘴里叫着“钱,钱,你还没付钱呢?”但我没有理会,向那三个人跑去,司机与我无关,我们是陌生人而已,他是司机我是乘客。司机被门卫拉了回去,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已不晓得了,我无需晓得,我只是个乘客。
      就在一盏灯下,我见到了静儿,就在那一盏灯下,我站住了前进的脚步。静儿的脖子围着围巾,在灯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憔悴很多,是没睡好还是哭多了?我更信后者。看着她憔悴的脸蛋我有说不出的心痛,如果有刀的话,划个口子,比比那个更痛。
      静儿盯着我,我盯着静儿,彼此沉默。有人说沉默是最好的语言,可此时此刻,静儿懂得我的情绪吗?
      司机还是追了上来,但已被辽叔与一个穿得很正式的男人拦在不远处。司机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辽叔他俩也越走越远,在三十开米外看着我们。
      “静儿。”我叫了一声。
      啪,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痛,但没有心来得难受。那是静儿第一次打我。
      “静儿。”我没理会刚才那一巴掌继续叫了一声,一个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承受这么多。
      静儿一把抱过我,很紧很紧,连风都不能成为第三者。
      我们被白织灯光打得影子十分清晰,灯光让我们融为一体。对于影子,我们就是一个人。
      又是一阵冬风,风撩起静儿已散的发,吹过我满是苍伤的脸。时间在那一刻静止,生命在那刻终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这样一直一直抱着她,直到天亮又天黑。
      “不是不来了吗?还来干嘛!要骗干嘛不一直骗到底。”静儿捶打起我的后背。
      “静儿。”我亲吻着她的耳垂。
      “嗯。”静儿点了点头抺掉眼泪。
      “我们去榕树那边坐坐好吗?”我将静儿推出怀抱,我累了。
      “嗯。”静儿点了点头依在我怀里。
      我们相依着走到榕树下的石板上,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拥抱,她去香港然后去北京,而我呢?还迷茫着。
      榕树依旧,凉风吹来,只是摆摆身子,再者脱两片叶子。
      我们在榕树下坐了多久了,半年了。我们都长大了,变了,可榕树你呢?还记得我们吗?那俩个陪伴着你看日落的情侣。
      我摸了摸静儿的肚子:“他在跳动,他在跟我嬉戏呢。”
      “真的吗?”静儿笑着对我说。
      “真的,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摸摸。”我把静儿的手放到她腹部上。
      “没有啊!”静儿以奇异的眼神看着我。
      “你傻啊,还亏你是优秀中的优秀,这一点生物常识都没有。”我竖起中指,在她的头上狠狠的一挤。
      “我就是傻,我是大傻子,爱上了你。”静儿又把头埋进我怀里,“如果可以从来那多好啊,那一夜我绝不让人你碰,至多就接个吻,涛,你吻我好吗?”静儿在向我索吻,那,是不是叫吻别。
      静儿咬着我的唇,我咬着她的唇,我们用舌头沟通着。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沟通,能两情相惜但不能终成眷属,是一种悲哀。
      吻累了,停了下来,静儿仍将头埋进我怀里,静儿说:“能不分开多好啊。”
      我抬起头望天,说,“今天的天空好美啊。”
      静儿依着我的怀微微的抬起头:“哇,太美了,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古人说得很对,事物的美与否全在于一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美,太美了,我已经好久没与静儿这样相依着,看同一轮明月。
      又是一阵微风,静儿缩了缩身子,我把静儿搂的更紧。我说:“冷不?”
      “不冷,我们去看我们说下的话许下的诺言好吗?”静儿乖巧的从我的怀里坐正,有神的眼睛直盯着我。
      “真的不冷?”
      “真的。我们就要回去了,你陪我看看好吗?以后我也不知能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它们也已不存在,我想看最后一眼。”静儿认真的看着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话:“嗯,我们去看看,不要说得像要死人似的。”
      静儿傻笑着站了起来,我抓起手机照着草地。草地上的草有点枯黄,在手机的灯光的照耀下变得苍白,像人的脸,看上去让人恐惧。我们相依着踏着草地走向榕树的背面,也许,榕树根本不存在什么背面,人才有正面与背面之分。
      涛,看见没,那颗最大最美的星星,那就是我。
      那不是星星好不好,是月亮。
      谁说月亮就不是星星了。
      榕树,你是证人,涛永远守着静儿。
      榕树,你是法官,宣判我永远依着涛,不走了。
      今天的落日好美哦。
      我静儿更美。
      臭美。
      ……
      我与静儿共同的宣誓:如不是对方选择离开,自己将永远爱着对方。
      看着看着,静儿哭了起来。很多时候女人会选择哭泣,比如高兴,比如悲伤,随时随地。
      过了会儿,静儿看着我问我有没有尖锐的东西。我愣着。静儿说,你再刻几个字。我问刻什么。静儿抬头看着天,说:“说的都是屁,我们就此分离。”我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声,啊。我也唯有叫啊。
      “啊什么啊,刻啊。”静儿对我嚎叫,那绝是嚎叫。
      看着静儿恐怖苍白的脸,我慢慢的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指甲锏。是我们常用的刻字的工具,虽然已好长时间没用了,但我还是惯性的把它放在口袋,不知这样的一个习惯算不算是个恶习。
      “刻啊,你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刻啊。对,你说得对,离开对彼此都好。”静儿又开始狂哭了。
      三十米开米外的辽叔和年轻人动了动脚步,但始终没走过来。
      我一下子搂过静儿接上她的唇,我要她冷静点。现在是上夜自修的时间,动怒了领导,说不定下期的校刊便有我们二人——榕树下幽会,幽会就幽还嚎叫,并破坏公物,在榕树下写了很多恶心的话。以校刊的文化也只能写出像这般的文章,除此之外,皆是高谈道德与心灵。
      静儿推开我说:“不要碰我,你走啊。”
      我强行的又接上她的吻,并且说:“我爱你。”这时,静儿没有一把推开我。也许女性就是这样感性,总会为这样的空话搞得不知所措。
      吻了不知多久,猛然,静儿推开我,她说:“我们私奔吧。”
      私奔,是个多么动听的词儿啊。高情商的人说,私奔才是真正的爱情。电视中有多少镜头是情人私奔的,没有私奔似乎已不存在视剧。
      听了私奔这词儿,我傻呆的看着静儿,没想到电视竟会在我们的身上上演。这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人生就像在演戏,你以为你是主角你就主角,在很多时候你是可以选择的。
      “你说的都是骗人的,你根本就不爱我了,我是个有缺陷的人。”静儿捶打我胸脯,然后头埋进我怀里哭成不成样。
      我一把端坐在草地上,现在有两条路让我选择,一让静儿停止哭泣,二回家睡个好觉,明日照样看着窗外东边升起的太阳。
      我选择了前者,这是对破坏公物的一种负责。只是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社会还存在“私奔”
      “那我们走吧。”静儿一下子笑了。
      “这么快。”
      “不走还能私奔吗?明天我爸就要送我去香港,要走当然是乘早。”说完静儿站了起来向教学楼走去。我瘫坐在草地上不知所措。
      “小姐。”辽叔叫了声。
      “上厕所,待会我们就回去。”静儿回头对三十开米外了辽叔说。
      我意识到什么,说了句:“我陪你去吧。”
      “不用。”声音很僵硬,说完静儿眨了眨眼。
      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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