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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复刻
“连冬,不要下死手。”
牧晓说话间,铮然拔刀挡住对方的劈砍。两刀相撞试清力度的瞬时,她刀锋一斜下压改变发力方向,手腕内旋刀面向外再次直击那刀锋后挑出。对方的刀刃撞击后骤然劈空,刀尖方向收不住力,在第二次逆向撞击下短刀直接脱手飞出,哐啷一声拍上县衙院墙后掉入院中盆景之间。
在对方手腕向后翻折过度且震得发麻的片刻,牧晓手中刚才气势如虹的长刀,已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贴上对方咽喉。
那人用左手攥着自己闪到的右腕,脖颈上的凉意让他一口气高高提起,下意识滞了一息,却没有向后躲闪。
牧晓直觉这人反应不对,将刀锋反转向下后,用刀面猛然抽击对方腹部。
那人原想向前用咽喉撞上刀锋血溅三尺,被这一击直接抽飞,后背嘭的一声撞上县衙围墙,双目圆睁滑向地面,双臂抱住腹部蜷成一团,呛咳一声喷出血沫,垂头在地浑身痉挛。
陶云娴在惊变发生时,迅速退后几步靠上斜后方的墙体,确保身后不会有人突袭。牧晓挡下的那一刀,本是朝她这个方向来的。她还没看清两方的具体动作,惊魂未定间感受到背后墙体一震,袭击者——一名相当高大的壮汉——已经被拍到墙上了。
眼见这边问题已解,陶云娴赶忙向另一个方向望去。
第二位袭击者是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跪在地上双手垂地僵住,咽喉处渗出血迹。不过显然只划破了表皮,连冬就硬是收住了刀,直接踹在了对方两膝上。
牧晓瞥了一眼墙角还在干呕和呛出血沫之人,颠了颠手中未收回的刀,回想刚才的力道,觉得这人应该死不了但也没法再有别的行动,收刀入鞘,向那名娇小的女子走去。
那壮汉挥大刀只用力没有巧,关节收得太紧,握刀却并不稳,对砍经验也显然不足。不算练家子,只能算有些蛮力的普通人。
这位双膝狠狠磕在地上的女子则不同,她出手从速度到准度皆属一流,小暗器和诡谲招式不断,应当是偷袭暗杀他人的一把好手。
牧晓有些庆幸她这次带的是连冬。若是芒夏的路数,大概要和这女子过几回合,吃点暗亏了。
千军万马中光明正大搏杀,芒夏比连冬擅长得多;但若是涉及市井江湖常用的阴暗手段,还是平日自己就神出鬼没的连冬更得心应手些。
不过,连冬习惯直接下死手,一刀封喉。若不是牧晓刚才那句话,这女子大概要被直接切开喉管,横尸当场了。
牧晓走了几步,看清那女子的脸,奇怪地“嘶”了一声。
在陶云娴惊异不定的目光中,牧晓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身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闻絮,你不在闻笙身边好好呆着,来平良县做什么?你和那边那人认识么?”
闻絮沉浸在连冬刚才那惊才绝艳的一刀里,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和她说话,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变为狂喜,兴奋地一卡一卡抬头,转向连冬的方向,喃喃道:“教教我。”
连冬面无表情道:“先回答殿下的问题。”
“嗯?”闻絮疑惑地回神,脑中一字一字缓慢反应出牧晓刚才说的话,有想起笙姐好像多次和她说过,殿下的话很重要。
她用膝盖在地上挪动,转回牧晓的方向,乖巧答道:“回殿下。这里几日前有大水,但没有龙王庙。笙姐让我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去街上随手接了个活,要杀今早此时走进县衙之人,还不能被别人发现。既然是殿下,那就不杀啦。”
“我和那边的人不认识。他也要杀人么?他太笨,谁也杀不了吧。”闻絮说完,咯咯笑了两声,琉璃珠子似的透亮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牧晓,“殿下,我起不来。可以让连冬姐姐扶我一把吗?我还想和她交手。”
闻絮每次遇上自己无法打败的人,都会这样像个诅咒娃娃一样假笑且宕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和她说话,她能依言一句一句答,但是不能正常沟通的。
牧晓对此见怪不怪,起身对连冬道:“看她手一直垂着……你把她双肩卸了?”
连冬不吭声,伸手去把闻絮一边脱臼的肩膀摁回去。
牧晓欲言又止,正在想要不要拦连冬一把时,闻絮已经飞速跃起,自己按好另外一边,扑过去捡自己被打飞的刀。
牧晓叹口气,飞速伸手拽住闻絮的后领,把她就地提起来一点。
闻絮也不扑腾,悬在半空安静下来。她的衣服是特质的,是闻笙为了让信任的人能在闻絮这样的状态下以特定方式制住她。若是不信任的人这样做,闻絮会直接杀掉身后之人。
“你给她按回去,她马上会找你再打……别,你们两个就别想这么拎她了。还是把她捆一下吧。她等会就自己好了。”牧晓自己说出来也觉得实在好笑。那边真正不明身份的突袭者用不着捆,这边闹乌龙的自己人倒是需要捆一捆。
安放好闻絮,牧晓准备等她清醒后,再问清她到底是从谁手中接的这个任务。
那边还蜷在地上的壮汉昏昏沉沉间,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感觉大势已去,自己也命不久矣,对着现在还紧闭的县衙门深深望一眼后,挣扎着想向石墙撞去。
陶云娴隔在了他和石墙之间。
“别费劲。你现在这种情况,撞墙也难死。”牧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陶云娴在近处打量他多时,开口问道:“你是当地人吧?矿夫?”
壮汉虽然不答,但眼神中的震惊和疑惑还是出卖了他。
陶云娴验证了自己的部分猜想,心一沉,继续问下去:“闻絮不在乎你的存在,但你却知道,有人会帮你,还是个高手。”
“县衙门外,待你一死,百姓会越聚越多。”
“你昨夜就在县衙中。县令、你和门外百姓,三方本该来个里应外合。只是县令现在被看管起来……他曾许诺你,事成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报酬,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想一试。”壮汉眼中的震惊转为一丝丝被发现后的惶惑与恐惧,挣扎着挪得离陶云娴远了些,下意识扭头去瞟那边的牧晓。
“殿下,”陶云娴抬头蹙眉道,“若是我没猜错……你本不该来平良县。看样子,这是借机给你设的局。这根本就是玄……”
这根本就是玄岫城的拙劣复刻。
路面冰封,状似孤岛;大道不通,再过几日,若是赈灾的运粮车还进不来,饥荒也在所难免;玄岫城门外是敌军,县衙门外是……百姓。
还有什么?疫病……
“云娴,本该自尽的平良县令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本该给这位壮士和县令传信的人,今日天还未明时,已拿下了。” 牧晓站在靠县衙大堂门更近的地方,仰头看着天边那已从两山间吃力爬出的淡红色太阳,“门外的人聚不起来。比疫病散播更快的流言,也起不来。我昨日带来的人,已用法子把本该聚在县衙门口的百姓都吸引走了。”她虽未想过有人借京郊雷打雪借机复刻小玄岫城,但许多招式,她幼年时就见过了,在西南也百般领教过了。
再过几刻,这县衙前的日光,大约会相当刺眼。
时间差不多了。
牧晓在冬日明亮却不算温暖的朝晖下,对陶云娴微微一笑,转身打开大堂的黑漆门。
连冬向后退几步,转身推开县衙的朱红大门。
大堂内,形容憔悴的平良县令枕着一本墨迹凌乱的新折子,从半睡半醒中挣扎着睁开眼,被门口的石板返照的光晃了神。
县衙门外,完成任务的公主府众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整理起因打斗略微有些凌乱的前院。
不远处,驴车载着几名风尘仆仆的朝中官员辘辘而来。他们天不亮时早已出发,车马行至就近驿站,冰爬犁直过冰面与封冻的洛水支流河面,进县后转驴车。因出价高,商贾百姓都乐意借。就算没有这些,若是几位官员真想来,自己就算爬也能爬进县。
户部的杜侍郎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走进县衙大堂时,正见平良县令哆哆嗦嗦地起身来迎,昭灵公主垂眸安坐在旁,也是一副刚到的样子。
“实、实情已……已具写成册,交与昭灵公主。”平良县令结结巴巴道。
牧晓递给两位官员一人一册:“还未实地勘验过真伪。劳烦二位了。”
平良县令缩在一旁不敢吱声,只在两位官员翻阅完后,主动表示愿意带路前去核实详情。
“进县时,看到县令家眷正在组织分发粥食?”杜侍郎温声询问平良县令。
平良县令悄悄一瞥昭灵公主,见对方神色完全没有变化,也没有要向他暗示什么的意思,只能自己磕磕绊绊道:“民间商户百姓自、自发互助,共渡难关。下、下官家眷只是在现场助力维护秩序。”
“县令不必紧张。”右佥都御史嘴上说着宽慰之语,语气却相当公事公办,“但合纲纪、利民生,问心无愧,有何可局促之处?”
平良县令听到纲纪与民生,脸色更加惨白,再次缩缩脖子道:“下官,下官……只因天太冷,所以冻得口齿不清。让昭灵公主与二位大人见笑了。”
平良乡勘灾三日骤过。
该是启程回京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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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一个月也快下新晋榜啦。
愉快,开怀,遗憾,失落,焦虑……这一小段路也算是百感交集。
只能感慨,不完满的才是人生呀。
涨不了的收藏,申不上的榜,没能留下的读者们……
下了新晋榜,往后的岁月就长了。【笑】
不论怎么说,现在都没有切文的打算。
想一直写下去。
数据好也好,不好也罢,这些都是陪着我走过一段人生路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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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不仅写了3000多字,还因考试写了两篇法语大作文,背了上百页文档【被考试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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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到此处的每一位读者朋友

由衷感谢每一位能与我并肩走过一段人生路的读者朋友。

来日方长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