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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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穿行在人间而过，似乎一切按下快捷键，杂草旺盛，树叶飘黄。树上呈网状的蜘蛛来回攀爬，横冲直撞，章法全无，在自造的一方天地间穿梭。抛落而下的石头激起湖边的荡漾，让原本平静的湖面，出现了大的冲击，一个石子连续跳跃，最终沉入湖底。

　　“哇！”小孩崇拜的声音传出，李呡扬起的笑容更加灿烂，公共长椅上的两人齐刷刷弯下腰，捡地上的大小不一的石子，艾希像献宝似得双手捧上，眼睛亮亮的，“小呡姐姐，给你。”

　　李呡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牵着艾希到湖景栏边一处大空地，摊开手掌，蹲下，手指前方，“喏，你呢，用力扔，先把他们扔进对面，要是有很多水珠溅起来了，你就成功一半了。”

　　艾希听得认真，待李呡讲完，他郑重点头，小小的右手举起，朝李呡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李呡忍着笑，朝他严肃点头，“去吧。”

　　“是！”

　　艾希拿着一堆石头，吭哧吭哧就开始了。后面跟着护士，李呡朝护士颔首示意，那护士回以微笑，跟在艾希身后，温声在艾希身边，陪着他。

　　隔老远，李呡就看到远处观望的郭萍，这一个月来，每每见到李呡朝艾希，她就会躲得远远地。

　　很有分寸，很有…自知之明，这种认识并没有让李呡觉得畅快。对她来说，母亲爱孩子无可厚非，她只是幼稚的在一种视角下不愿意离开。艾希被养的很好，李呡知道从前思想的局限，有时候她羡慕艾希，他的父母很爱他，郭萍只要在艾希面前，从来都是笑容挂在脸上。头发半白的中年妇女，撑过了一年又一年。

　　她上前，郭萍下意识想走，李呡叫住她，“能陪我聊聊吗？”

　　局促的脚步在这一刻停下来，郭萍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她扯出僵硬友好的笑“好。”

　　李呡背靠在松树，一只脚抬起弯到一定角度，手搭在上边，看着站着的郭萍，“不坐吗？”

　　“啊？好。”郭萍连忙手不知所措的摩擦衣服，怕人觉得烦，她坐的稍远些。

　　李呡不在乎，她望着扔石头正起劲的艾希，开口道，“你说，如果一个母亲在孩子出事之后，从来没有去看他，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位母亲害怕见到孩子。”

　　“怎么会害怕呢？”李呡不明白。

　　郭萍低垂着头，手轻轻抚摸着草地，痒在手心初，她说，“她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她觉得让孩子受委屈了。”

　　鸟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断，艾希的笑声跟随在水声之后，手边的石子扔完了，他又在一旁找出零零散散找出很多，抬头时看到他的小呡姐姐还有妈妈，他高兴的对人挥手，随后重回刚在的地方，继续练习。

　　“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事的人是小希，而你，”是那位母亲呢？李呡没有问出后半句，但郭萍听懂言外之意。

　　杂草很多，摸得深入，郭萍感受到一阵疼痛，她抬头，看向李呡，“不会，小希不会有事的，他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健康康长大。”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也是那般肯定。李呡同她对视，没有说话，转向一边，良久，李呡说，“嗯，艾希会好起来的，这么善良的一个小孩，老天爷不能收走。”

　　“他要上小学中学大学，他还这么小，人生有无限可能。”李呡说了很多，恍若艾希一定会痊愈，会健康，会去创造独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李呡最后说，看着郭萍说，“他会健健康康的。”

　　郭萍收到了鼓励，她的眼眶通红，李呡的眼中似乎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魔力，很熟悉，她在丈夫艾军眼里看见过。

　　李呡最受不了别人在她眼前哭，于是转了个话题，问郭萍，“小希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因为小希爸爸说，他的到来给我们家带来了希望。”郭萍陷入回忆中，郭萍早婚，但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艾军没有说什么，但婆婆总在背地里和她的女儿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郭萍默默忍受着，到他们第八年，艾希出生了，她和艾军都很高兴，婆婆看着孙子也很喜欢，自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对郭萍来说，艾希像是天使降临在她身边，给她枯燥难过的日子增添幸福。

　　李呡没有问郭萍，艾希的父亲在哪里。郭萍没有说，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打破。

　　一个知道，聪明的选择没有说，一个以为对方不知道，刻意避过不愿意跟别人谈起。

　　“李呡，谢谢，谢谢你们。”郭萍郑重其事道。

　　艾希的眼睛像郭萍，单眼皮，少许斜视。不同的是，艾希的眼神清澈，而郭萍常是复杂。

　　但在这一刻，艾希和郭萍的眼睛重合在一起，“我没有做什么。”

　　李呡起身，摆手对她说，“你可以去归禅寺祈福，保佑小希健康，保佑黄咚咚事业顺利。”

　　归禅寺距离云枢私医不远，都在市中心，很多人说那边许愿很灵验，郭萍有负担，想要做些事，李呡看得出来。

　　所以随便跟她说了一个地方，让她去祈福，本意是减轻自己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

　　郭萍忙站起来，点头跟她说，“我去归禅寺给你们和小希祈福，保佑你们。”

　　李呡张了张口，望着郭萍殷切的神情，到底是没说什么。

　　李呡从不信佛，不信除自己和姥爷之外的任何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起，李呡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她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还有数不清的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并且愿意为之奋斗，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也不可以，磨灭他们心中的美好。

　　最终，李呡回，“嗯。”

　　—

　　黄咚同这一整个月来云枢私医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都多，这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林文了。

　　在第八次堵在门口时，黄咚同终于被她的真诚打动，愿意抽出时间到21楼坐一坐。

　　“半小时。”黄咚同实在被烦的不行，坐在客椅，淡漠声提示她。

　　手机不时振动，黄咚同每次都会下意识拿起来看。

　　林文口头答应，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该堵在哪个口。

　　“黄总，最近怎么样？”

　　“一般。”

　　林文微笑服务，双腿交叉，手持钢笔，记录本放在交叉腿上，落笔的手一顿，继续问，“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有。”

　　嘴角一抽，林文稳住心神，“那位女士，还会在那你的梦里停留吗？”

　　“不会。”她实实在在出现在他身边。

　　“……”有没有可能多两。个。字。呢。

　　她最近也听了些传闻，本来不确定。平辰那小子跟她说，最近有个病患转到云枢私医来，是他家的生活助理从中斡旋，林文来精神了。

　　这是好事，同理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项。从第一次见到李呡开始，她隐隐约约觉得，李呡在黄咚同心中有很重的分量，具体多少，有待商榷。

　　“小希气色最近好了不好，”林文先跟人聊聊别的，“我经常能看到李呡陪小希出去散步。”

　　“李呡来了之后，我同事都说氛围欢乐了不少。”

　　黄咚同冷峻的面庞染上细微的愉悦，“嗯，她一向活泼。”

　　林文的手垂放到笔记本，轻轻挑眉，似乎想到什么，又一次开口，“我们彼此见到还会互相打招呼，李呡性格挺不错的。”

　　“还可以。”黄咚同低眸看手机，原本振响的手机停下，他开锁翻阅，没有一条是她发来的。

　　“但是，我觉得李呡好像…”林文斟酌用语，“没有明面上那么开心。”她没有说的是，她在她眼中看到，李呡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世界。

　　下一秒，黄咚同放下手机，直直与人对视，目光凌厉，“她怎么了？”

　　“我是猜测的，”林文点到即止，话题转回到他身上，“看起来，您在乎李呡。”

　　“通常情况下，梦魇的原始是你在之前就已经有深度的现象，以此……”

　　“林文，你没说完。”黄咚同打断她的话，问道，“李呡，怎么了？”

　　“黄总，这似乎涉及别人隐私，我……”林文佯装为难开口道。

　　黄咚同没空陪人玩文字游戏，“有话直说。”

　　林文也不拖沓，“我需要你每周增加时间过来。”她在进行最后一次试探，如果他答应，林文已经能够基本确定李呡在黄咚同心中的价值。

　　“林文，我是这家医院的注资人。”是提醒，也是警告。

　　每次就这一句，林文听得耳朵都要起茧，这次她不说话，看着对面的人露出职业性微笑。

　　双方对峙良久。

　　—叩叩叩。

　　林文皱眉，谁来坏她事。

　　“阿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未来老公来看你了！”未闻其人，平辰喇叭一样的声音穿透整层房间。

　　黄咚同重回原样，似乎是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

　　林文两眼一黑，很想给这搅屎棍一巴掌。

　　一进来，平辰就被一道视线狠狠盯住，像是要把他撕碎。正当他疑惑时，客椅的人起身。

　　平辰倒吸一口气，心想，完了。脚下意识往后一步，打算下一秒跑。

　　“平辰。”黄咚同回归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长腿快步走向门口，对他说，“跟我出来。”

　　平辰哭丧着脸不敢看办公位上的人儿，一咬牙一跺脚，出了门。

　　林文：“……”她丫的眼都要眨抽筋了，死男人一眼也不看她。

　　缓气的功夫，林文赶紧从拖箱拿出手机给平辰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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