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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路小榄早早起床去厕所。
迷迷瞪瞪解完小手，又迷迷瞪瞪去洗漱。
最后冲了把冷水脸，终于清醒过来。
他抬起脸照镜子，突然顿住。
“这……”
路小榄撩起刘海，整张脸几乎杵在镜子前，端详片刻后得出结论。
“一觉醒来好像又帅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恢复人形的宿宵第一件事就是捡起地上的手机，继续看昨晚只读了一半的消息。
看到对方那句“如果互删能让你舒服点，我随时都可以”，他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小子是从哪儿看出互删就能让人舒服的？！
明明、明明……
人家只是想要个答案，顺便再表达一下心意啊！！
宿宵又不死心地从头读了一遍。
他圈出重点。
情绪迟钝？没问题，他可以更热烈一点；
产生过依赖？那就说明这家伙当时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还有那句现实对男生不感兴趣？？对方连他本人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了？
宿宵面孔逐渐扭曲。
这简直是污蔑！！！
虽然确实，他从小到大就没对现实里哪个人真正心动过，但如果喜欢的人有了具体模样，甭管是男是女是猫是狗，他保证自己能……
算了，先不想这个。
不过。
宿宵突然冷静下来。
对方说这话，大概只是想断了他的念想。
铁哥们好姐妹可以，其他免谈。
宿宵抿紧唇，低头打字。
【小红书认识的】你是怎么定义对男生感兴趣这条界线的？
【小红书认识的】是指能有生理冲动，还是不排斥和男生发生关系？
【小红书认识的】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有把你当精神寄托，我的寄托一直是山川湖海、健身滑雪和工作，不会是人。
【小红书认识的】暂时不想互删，删掉你只是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如果你实在想让我死心，我们可以见一面，重新认识一下。
早上七点，地铁里人挤人。
好不容易挤进去的路小榄勉强抽出一只手，正准备回复，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死鸭子嘴硬。”
“？”
路小榄艰难地扭过头，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校服的女生。
见手机主人看向自己，她不仅没露怯，反而大大方方地扬起笑容：“不好意思啊，刚不小心看到你屏幕了。”
路小榄也笑了：“没事。”
女生似乎还想说什么，纤细的身子灵活地从人堆里挤到他身旁，仰起脸压低声音问：“漂亮哥哥，那是你谁啊？”
路小榄挑眉：“这么八卦？”
女生嘿嘿一笑：“这叫给生活找点乐子，学习太苦了嘛，是不是？”
路小榄干脆直接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大方，诚惶诚恐地接过。
手机背面还留着上一个人的温度。
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两人一来一往的小作文。
她看得有点晕，但小说毕竟没白看，几下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她把手机递回去，踮起脚尖掩着嘴小声道：“他喜欢你。”
路小榄不置可否：“然后呢？”
女生：“你不喜欢他。”
路小榄点头：“继续。”
女生眨眨眼：“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路小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你应该没翻前面记录吧？”
女生摸摸鼻子：“我猜的。，猜错了？”
路小榄弯起嘴角：“你猜对了。”
他点开和宿宵的聊天记录，递给女孩看。
“这才是我喜欢的人。”
“……”
记录没几条，女孩一眼扫完。
她表情逐渐凝重：“对面是吴彦祖级别？”
路小榄没懂：“嗯？”
女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哥你都这么帅了还主动，对面要不是吴彦祖我气得吐血好吧！”
路小榄被她的语气逗笑，揶揄道：“那他好过分，我都这么帅了，他还不喜欢我。”
女孩用力点头：“而且他回消息好冷漠，哥你别舔了，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路小榄笑着婉拒：“你哥知道你随便把他介绍给陌生人吗？”
“哪里随便了，”女孩一脸不在意，“再说他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那我就默认他喜欢男的。”
路小榄哭笑不得：“可能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女孩冷笑：“也可能是他阳痿。”
路小榄：“……”
这时地铁报站声响起，女孩突然蔫了：“算了吧，我宁愿阳痿也不想上学。”
她泪眼汪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谁有我们初三惨。”
路小榄语气轻松：“没事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两颗软糖递过去，“你看。”
女孩眨眨眼，双手虔诚地接过：“谢谢你的糖……”
路小榄笑眯眯地接话：“吃了这两颗糖，你还是得去上学。”
女孩：“……”
路小榄：“中考完了还有高考，高考完了还有考研考公找工作。”
他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妹妹加油，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女孩捧着两颗糖愣在原地，目送那个坏心眼的漂亮哥哥被人流裹挟着远去。
她拆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清甜的桃子味瞬间弥漫开来。
女孩背着书包转身，小声嘟囔。
“莫名心情好了很多。”
其实她撒谎了。
她没有哥哥，只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她也不是去上学，而是原本打算今天进厂打工。
走出地铁站，呼吸着清晨干净的空气，女孩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清晰的念头。
我要继续读书，然后彻底离开那个家。
女孩走后不久，路小榄低头回复了消息。
【本人】你可以去看看钙片，如果有反应就是天然弯，不排除你是双，男女都能喜欢
【本人】精神寄托那个是我自恋了，跟你道个歉，也恭喜你有自己的热爱和事业。
【本人】面基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是吊着你，是我自己还没准备好。
……
转眼就到了和宿宵约好见面的日子。
下午五点，路小榄提前半小时下班。
临走前，宿老爷子看着桌上那盘下到一半的围棋，唉声叹气：“小路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路小榄正弯腰给老爷子换上新鞋，仔细系好鞋带：“爷爷，等我约完会回来再陪您下，好不好？”
宿老爷子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小路这是要去和哪个小姑娘约会啊？”
路小榄系好两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起身蹦了蹦，确认稳妥后又掏出小镜子整理发型：“不是小姑娘。”
宿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
路小榄转身面向他，嘴角扬起一个无辜又乖巧的笑容。
“是您宝贝孙孙。”
“？”
路小榄上前握住老爷子的手，半蹲下来，语气真诚：“爷爷，以后我跟宿宵在一起了，您会祝福我们的吧？”
宿老爷子的嘴唇开始颤抖：“你、你、你……”
路小榄看了眼时间：“哎呀要迟到了，我得先走了。”
他抓起挂在石柱上的单肩包背上，挥手告别。
“爷爷拜拜，我走啦——”
“……”
宿老爷子憋红了脸。
一旁的保姆见状连忙上前：“老先生您还好吗？”
宿老爷子深呼吸，咬牙切齿道：“我、不、好。”
他扶着石桌颤巍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祠堂挪去。
保姆担忧地跟上：“老先生您……”
宿老爷子停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举起了拐杖。
“我□□％￥*&￥#!……”
“老子￥&……&&!@￥#％￥￥……”
“妈的#％￥￥”
保姆哪见过这场面，吓得赶紧去找管家。
赵管家腿伤未愈，暂由他儿子赵袭人代职。
赵袭人听完保姆的描述，猫一样的眼睛波光流转，当即拿起新买的佳能R5就冲向祠堂。
“身为祖宗不作为！！”
“害两个小孩受苦……”
“哎呦喂都是祖上造孽啊，老子打死你们！！”
现场一片狼藉，牌位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
宿老爷子发泄完就直接躺倒在地，谁劝都不起来。
赵袭人对着宿老爷子咔嚓就是几张连拍。
“爷爷，笑一个。”
“……”
宿老爷子睁开半只眼：“笑屁！”
赵袭人笑嘻嘻地凑近：“屁怎么笑？您笑一个我看看？”
宿老爷子正烦着，转过身闭上眼：“滚滚滚，别烦我，今天我就睡这儿了。”
“别嘛，”赵袭人放下相机，也跟着躺了下来，“我陪您。”
宿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还算有点良心。”
赵袭人把手枕在脑后：“那这么有良心的我，能不能听听是谁把爷爷气成这样啦？”
宿老爷子哼哼唧唧：“其实也没人惹我。”
他声音细若蚊蝇，赵袭人没听清：“啥？”
宿老爷子：“没啥！我自个儿生自个儿的气！”
赵袭人：“那您好无聊哦。”
宿老爷子不说话了。
祠堂里一时安静得出奇。
两人就这么躺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堆里，倒也不觉得害怕。
良久，宿老爷子才闷闷地道：“我以后抱不了小曾孙了。”
赵袭人：“照您这么个暴躁法，能活到小宿哥结婚都是个问题。”
宿老爷子：“……”
赵袭人翻了个身，给脆弱的小老头一个爱的抱抱：“哎呀爷爷呐，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星海还得靠您，我们也是。”
宿老爷子：“宿宵那小子……可能不喜欢女的。”
赵袭人眨眨眼：“是吗？”
宿老爷子想到路小榄，嘴巴瘪着，眼看就要掉眼泪：“指不定哪天就带个男媳妇回家了……”
瞧他那委屈样，赵袭人努力憋住笑：“男媳妇不好嘛？您不就又多了一个孙子？”
宿老爷子怒目圆瞪：“那能一样吗！”
他突然坐起身。
“别的事我不管，但我们老宿家可是有这么大个企业要继承的！”
“我才不想便宜了那几个臭小子。”
赵袭人把腿搭在膝盖上，悠哉地晃着：“那您传给我吧，我不搞基。”
宿老爷子哽住：“……那你还是去搞□□。”
赵袭人：“……”
“您咋还骂人呐，”赵袭人笑盈盈地转过脸，“说好了哦。”
宿老爷子觉得老腰又开始疼了，扶着腰勉强站起：“嗯嗯嗯说好了说好了。”
赵袭人立马跳起来，抓起相机闪到门口。
“那我和赵辰搞、基、去、啦。”
“？”
等宿老爷子反应过来，人早已跑没影了。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气若游丝。
“快……”
“速效救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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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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