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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味23
这个午觉,苏南石睡得很踏实,一直睡到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南石,你醒来了吗?你要的下午茶,我已经准备好了,要给你拿进来吗?”明浩辰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得出水,在门外响起。
苏南石看了眼时间,正好三点,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说道:“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好梦都被你吵醒了!下午茶你不会放在门口的茶几上吗?要吃我自己会拿!”
“哦……是你让我叫你三点起来吃点心……”明浩辰嘟囔了一句,隔着门,他以为苏南石没听到。
哪承想,苏南石突然就把门打开了,盯了一眼明浩辰手中的餐盘,说道:“焦糖拿铁颜色不对……培根披萨烤那么焦,很苦的……还有……我睡觉的时候,别来打扰我……我要你三点叫我,是我没睡着的时候叫我,我睡着了,谁叫你叫我?”
“呯——”苏南石骂了一通,关上房门,又躺回了床上。
起床气稍微缓解了一点,门口传来动静,紧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放得很轻。
他起床,从窗户探出头去,看到明浩辰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正在奋力修剪墙边的植物,剪刀却不听使唤似的,好几次从他手里掉下来,他捡起来又继续剪。一身高订的西服,已经皱皱巴巴,沾满了泥点子。
“明浩辰?”苏南石推开窗户,朝楼下喊了一声。
“南石?”明浩辰转过头来。
“我饿了,下午茶呢?”
“我放在门口呢?”
“你都没用保温盒装,现在都冷了……冷了怎么吃?”
明浩辰站起来说道:“那我再重新做?”
“你做的不好吃……我想吃刚才路上看到的那家披萨,你去给我买?”苏南石居高临下吩咐道,“我快饿死了!”
明浩辰看了眼被他修剪得乱七八糟的植物,为难道:“哦,好……可是这里……”
要干的活太多了,他一个新手,哪能面面俱到?主要金主太难搞……
“你叫人来弄吧?你这速度太慢了,而且做得也不好,把叔叔家的花园都搞乱了……记住,他们修剪的时候,你在旁边学着点?哦,对了,还有钟点工,你也叫人吧,眼看今天是完不成了……不过,下次可要你亲自打扫喽?”苏南石像个皇帝一样,站在楼上,睥睨众生,只不过,楼下只有明浩辰一人。
“哦……好!我马上叫人……”明浩辰显然松了口气,马上掏电话摇人,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根本不是事。
“你还不去买披萨?你不是说……饿着胃会不好吗?还不快去?”苏南石催了一下,就关窗户缩回了床上。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声音,明浩辰开车走了。
没一会儿,花园里就开进了一班人,有人剪花,有人修草,还有人翻土,这班人都统一着装,沉默地干活,只听到花剪剪落枝条的声音,以及锄头插进泥土的声音。
苏南石没躺多久,汽车声音又开了回来,没过多久,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笃笃笃——”声音轻得像蚊子响,如果他睡着了,应该就听不到。
“什么事?”苏南石应声。
“南石,披萨买回来了,你是要现在吃,还是我放在保温盒里,等会吃?”明浩辰伺候人越来越周到了。
果然,贱人都是家务能手!
“现在吃!你给我拿进来,门没锁!”苏南石披衣起床,坐到阳台上。
明浩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换衣服……要不,就放在门口?”
苏南石挑眉不悦道:“你没换衣服,一身泥土味就去买披萨了?以前我是怎么伺候你的?厨房进到房间都要换一套衣服,你嫌我从厨房出来,一身葱油味……现在轮到你了,你怎么不注意点?”
“那……那我先去换衣服?”门外,明浩辰小心翼翼地询问意见。
“行了……被你拿过的东西,我也没兴趣吃了!这样,你换身衣服,还是带我到店里去吃吧?”苏南石玩心大起。
明浩辰越是好脾气,他就越是来气!要是以前,他能这么好声好气地对待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水深火热地过了十几年犯贱生活!
“可是……我没带衣服过来……我还要洗漱一下……”明浩辰为难道。
“得!就你事多!那你好好地收拾,我自己打车去!”苏南石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就打开房门,径直出去了。
“南石……我……真的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么多……”明浩辰从身后追上来。
苏南石转头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嫌弃皱眉:“这么脏……记得你踩过的地方都收拾干净……我出去吃下午茶,你赶紧叫人收拾好……记住,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时间,等我回来,我希望不要看到一个闲杂人等?做得到吗?”
“没问题!”明浩辰拍胸脯保证。
只要不让他做,他就没问题,左右是多雇几个人,别说一小时,只要人多,半小时也能打扫干净。
“还有……我回来要看到你亲手做的晚餐……我喜欢吃中餐……哦,今天我想吃你上回尝了一口就打翻的鱼……你还记得这个味道吧?”苏南石没打算放过他,见他犹豫,又补刀说,“明浩辰,你知道……我在为难你,你要么就别这么憋屈了?”
“不!南石……你没有为难我……你只是想让我也经历一遍你的生活……以前是我错了!”明浩辰低下高贵的头颅。
“那晚餐的鱼……”苏南石欲言又止。
明浩辰低声道:“我尽力……”
苏南石皱眉:“什么?尽力?什么事就只会说尽力、尽力!那是一定要做好……每回都给自己做不好找借口……怎么样,明浩辰,这话……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明浩辰的头更低了……他无力辩驳,这就是他的原话!
打好了网约车,明浩辰没忘记司机的本职,他抢着上前,帮苏南石开门护头。
苏南石上了车,摇下车窗说道:“你好好监督他们干活,我已经不指望你亲自干活,只是监督他们,你是不是应该烧高香?记住……别把屋子搞乱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明浩辰垂头应道:“好的……谢谢你能耐心指导我,我一定好好努力……”
“司机,开车!”
没等明浩辰扒着车窗表态,苏南石已经摇上车窗,催着司机开车走人。
明浩辰:“……”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他好辛苦……但前面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承受!为了能追回爱人,他什么苦都要吃!
苏南石打车没去批萨店,他中午吃得很饱,倒是馋咖啡了,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店,点了一杯明浩辰泡砸了的焦糖拿铁,翻了一本喜欢的漫画书,边喝咖啡边混时间。
只是咖啡太好喝,漫画书也太好看,他又太闲,等他看完一本漫画书,再看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猛得站起来要走,但突然又想到什么,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还另外叫了一杯咖啡,换了本新的漫画书。
他和明浩辰说好一个小时,但那又怎么样?他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
以前,明浩辰不是经常这样吗?说好吃晚饭,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等他,结果等整整两天,只能把做好的饭菜倒掉。第三天,明浩辰从天而降杀回家,埋怨苏南石不做好菜等他。
那样的生活,他居然能忍气吞生地过了十几年?
一直到天擦黑了,他才从咖啡店里出来,打了一辆车,晃晃悠悠地到别墅去。
大老远,他就看到明浩辰站在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他的出租车一出现,就急着上前开门,说道:“南石,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
“要你管?”苏南石从车上下来,不悦挑眉。
这正是他以前问明浩辰晚归,明浩辰对他的态度。
“那个……鱼已经蒸了好久了……我再去给你热热?”明浩辰低下头,再抬头时,眼里的受伤表情早就没了。
“不用了……我突然没了胃口……想来,你也做不出来我想要的那种味道……”苏南石摆了摆手。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明浩辰的努力抹杀掉,那是明浩辰以前经常干的事。
走过花园,花园整洁如新,所有的花草都非常规整地修剪好了,完全按照叔叔的要求进行了。进了别墅,里面窗明几净,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连吊灯的每颗仿钻,都擦得干干净净。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苏南石说道。
以前明浩辰就是不同意他叫钟点工和保姆,他一开始也做得不好,轻则遭报怨,重则挨骂。
“嗯……”明浩辰心虚低头。
以前他是有私心,他不想让保姆介入他们的生活,什么事都要求苏南石亲自做,活生生地把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苏少爷变成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家务小能手。
明浩辰知道他心中有气,如今设身处地,他全都理解了苏南石的委屈和迁就,还有为了爱能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可惜他都没有好好珍惜,越是觉得自己混蛋。
见到苏南石径直上楼,明浩辰追上去,问道:“哦……那你想吃什么?我学着做给你吃?”
“你?”苏南石反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少爷会做菜?”
明浩辰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为了你学!”
苏南石冷脸说道:“大可不必!明浩辰,你还是不要受这份委屈了吧?我当初受的委屈,根本不及你受的千分之一!如果真要这么报复你,不算利息的话,恐怕……十几年也报复不完?”
明浩辰膝盖一软,扑通跪下,双眼虔诚,说道:“接下来的岁月,我愿意受你的委屈……只要你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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