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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真是神经病，多少年的事情了，你也该放下了，小泽的死，不怪你。真的。”
八年后，祝泽这个名字，终于再度被提起。
岳翎，梁迦，祝泽，王鹤秋，他们的青春是被绑在一起的。
四个人曾经都是文科班的学生，文科班女生多，小泽是为数不多的男孩子，因为平时性格腼腆，加上模样又格外清秀，经常被人取笑娘娘腔。
岳翎每次都看不过去替他出头，还总是提醒他抬起头来走路，尤其在学校门口的小混混面前，时间长了，祝泽和岳翎熟了，也和岳翎的几个朋友也熟了。
为了考同一所大学，四人经常一块去市图书馆自习，可是赵天全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王鹤秋爱上了赵天全，中间发生的很多事情也瓦解了四人组。
有一次，王鹤秋和赵天全吵架，被带去了城外一座废弃的大楼。
祝泽，在去找王鹤秋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
“是赵天全的错，不是你的错，你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也够了，小泽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梁迦打断了岳翎的回忆。
岳翎狠狠的咬了一口牙，“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
瑞雪兆丰年。
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雪，让全市的企业提前三天放假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天气预报。未来一周，受强冷空气持续影响，我国多地将迎来大范围降雪天气，部分地区可能出现暴雪或大暴雪，气温也将显著下降......”
岳翎刚拍完宣传照，开门进来的时候，听到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报天气预报。
梁迦迈着轻快的脚步声从厨房里走出来。
“夏天热死，冬天冻死，极端天气真是越来越多了。”
岳翎正在换鞋，瞄了一眼梁迦手上的动作，“怎么着，和邱同提前旅行了？”
看梁迦的心情她猜或许今晚就得出发。
“巴厘岛还是毛里求斯？”
“毛里求斯，年假我用上了，反正在那里呆一个礼拜吧，到时候再飞迪拜玩一圈，要不要给你带什么？”
岳翎摇摇头，“我是穷逼，你看我买得起吗？”
梁迦：“......”
端着水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发现岳翎竟然画了黑色眼线，更要命的是穿的还是职业装。
“你现在开始营销自己了？”
岳翎嗤了一声。
梁迦目光敏锐，“账号是什么，发我，我帮你看看。”
“不愧是学新闻出身的，你该不会也想像张茉莉那样给我打造什么人设吧？”
岳翎苦哈哈的说着。
“你也有这一天？”梁迦调笑着。
“她把我的业务全砍了，目的就是逼我就范，乖乖的配合她宣传。”
“陈飞驰奶奶不是给你介绍很多业务吗，再加上你的老客户，应该不至于揭不开锅吧？”
“不能总吃老本啊......”岳翎忧心忡忡。
梁迦安慰她，“也好，”她上下瞅了她一眼，“你这外形......准能吸引一堆宅男和姐控。”
岳翎：“......”
她根本不感兴趣好吗，她想要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一见钟情便能一眼万年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反正也不愿意想，在这样的时代，还能再动心已经不容易了。
岳翎点燃一根烟，几口过后，消除一身疲惫。
“钱我转你了，这段时间玩的开心，毛里求斯，不错的。”
她抖了抖烟灰。
“什么钱？”
“我在你这里住了三个月的房租啊，水电费我不知道多少，凑了个整，转你工行了。”
“神经，莫名其妙，你给我转了多少，我可不要。”
岳翎有点疲惫，揉了揉踩了一天高跟鞋的脚后跟，“......忘了。”
“......”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就不送你了，反正邱同在。”
梁迦叹了一口气，“天冷，不用你送。这钱我先给你存着，到时候要用再问我要。”
在钱的事情上，她们似乎总是希望自己吃亏，对方总能多拥有一些。
岳翎嗓子哽了一瞬，“知道了，啰嗦。”
梁迦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冰箱里的牛奶快过期了，帮我喝掉。”
“嗯。”
“茶几里的抽屉还有烟，都是你喜欢的味道，我刚拿的货。”
“嗯。”
“我不在你要是睡觉的时候害怕，就给我打视频。”
“嗯。”
“要是大雪停电了，把床头柜拉开，里面有手电筒和蜡烛。”
……
“路上注意安全。”
岳翎打断了她婆婆妈妈的叮嘱。
梁迦推着箱子，走到玄关处，她一打开门，岳翎看到了守候在门外的邱同。
她挥了挥手，看着梁迦被人等候的这个场景，无比美好。
-
梁迦去毛里求斯后的第三天是除夕，为了过一个好年，岳翎把岳孟冬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岳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凝视着工作群里发的一个又一个形式主义消息。
新年快乐。
新年大吉。
祝您心想事成，万事亨通......
过去一年承蒙您的关照......
希望新的一年能够合作愉快......
......无聊至极。
发这些还不如直接发红包来的实在。
手机扔到一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中午吃什么好？
要不然还是泡面吧。
岳翎心想。
反正她这人没什么仪式感，圣诞节，春节，过不过，都一样。
她不知道谭辰会去哪里过年，她也没问，从上次他说做普通朋友后，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今天是除夕，发个消息也无可厚非，就当公事咯。
摸到手机，开始编辑。
【谭辰，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合作愉快！】
她望着那条消息，想起自己几分钟前的种种腹诽......
终究是个俗人。
-
外面没有下雪，气温很低，雪未融化，天地仍然白茫茫一片。
岳翎走到厨房，伸手在冰箱顶上摸了一下，竟然一包泡面也没有。
拉开冰箱门，除了几瓶牛奶，空空如也。
没办法，只能步行去超市采购。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倒是有点不知道吃什么了。
有个年轻的男售货员突然喊了一句，“美女，看看我们的卡式炉吧，无论是冬天在家吃火锅还是在外面吃火锅都特别方便。”
卡式炉？听起来倒不错。
去年秋天和梁迦他们去露营，弄坏了一个卡式炉，现在打折买一个也不错。
不过买完她有点后悔，因为接下来又买了一堆丸子，蔬菜之类的东西。
她一个人完全吃不完。
明明只是买个泡面而已，最后因为促销活动买了一堆东西。
付完账拎着东西往回走，街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所有在这座城市打拼的都回家去了。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响。
岳翎接起来一看，是梁迦。
“吃过没？”
梁迦声音懒洋洋的，周围雪白一片，似乎躺在酒店大床上。
“这是刚做完？”
“......”
她在大街上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她和梁迦之间倒是经常说这种放肆言论，毕竟还在一起研究过各种玩意的尺寸。
“呸，满脑子黄色垃圾！”
梁迦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机拉远。
岳翎看着皱巴巴的床单，眯了眯眼，“新年快乐，梁迦。”
“新年快乐，你吃的什么？”
“还没吃呢？”
岳翎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喏，刚买的。”
“就你一个人过年？”
“那不然呢？”
岳翎说着走下台阶，完全没注意到走错了路。
“大美人在哪里过年？”梁迦突然问起。
“不知道，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行吧，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跟我一块来毛里求斯，哎，不过这段时间你妈没作妖吧？”
“没......拉黑了。”
“......”
梁迦噗的一声，“不愧是你。”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传来邱同的声音。
岳翎道了声拜，知趣的挂了，“好好享受假期。”
刚挂断电话，她就发现走错路了，她什么时候走到河边的？她不是一直在桥上走路的吗？
她在桥底下，往前和往后都是看不清尽头的小道。
掏出手机导航，居然还没信号。
她皱皱眉头，瞬间头大。
“......”
岳翎往两边看了一眼，一条大河隔开两岸，中间以一座拱桥相连。
南江的河流多，到处都是这样的拱桥，见怪不怪，只是她从未留心过桥下的小道。
她往前看了一眼，远处似乎有个人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樽雕像。
岳翎走进细看，那人戴着兜帽，手里握着一柄鱼竿，忽然，鱼竿动了，那人直起身来，收杆放鱼。动作潇洒，神态自若。
转身去拿鱼饵，丝线在他手中圈圈缠绕，继而又被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岳翎几乎叫了出来，“谭辰？”
谭辰脖颈轻微僵住，抬头瞳孔漆黑暗沉，但是脸色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好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见到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坐定静候。
静候的不是岳翎，是鱼儿。
岳翎并不着急开口说话，倒是观察着这座庙堂里头的神佛。除夕夜不回家过年在这里钓鱼做什么？
他不说她也知道，要么无家可归，要么有家不想回。
半晌后才说，“你也一个人过年？”
她可真会措辞，我没回家过年，你也没回家过年吧，我们都好楚楚可怜呐。
谭辰又看到她手里拎着的方便袋，忽略她的问题，他向来对私事缄默再缄默。
“这是来湖边吃年夜饭？”
按照岳翎的脑回路，没什么不可能的。
“可以呀，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就在湖边吃呗。”
她倒挺直率，笑嘻嘻的特地说成了咱们。
两个无家可归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听起来还挺浪漫。
谭辰绷着脸，极为认真的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块蓝色警告牌。
岳翎顺着他修长的指尖看过去。
——禁止露营，禁止烧烤。
“......”
真他娘扫兴！
他一直坐定，目光沉静的望着湖水。
到底还要钓多久？
三分钟过去。
“啊切——”岳翎打了个喷嚏。
谭辰侧颜望了她一眼。
她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在冷空气中冻得瑟瑟发抖，就连打喷嚏时的发音都浑浊不堪。几次见到她都穿这么少，真是不明白，已经够美了，没必要牺牲健康来换取他人的关注或者关心。
谭辰平静的脱下皮质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暖宝宝递到她的手中。
“回去吧。”
他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谢谢。”
岳翎话音刚落，发现鱼竿动了，谭辰钓上来一条草鱼。
“你钓鱼技术真好，用的什么饵料？”
谭辰将草鱼放进鱼篓里，“蚯蚓。”他继续抛竿，目不斜视问：“你不走吗？”
岳翎摇摇头，不走。
“......”
再这样下去，她一准冻感冒。
看谭辰准备继续抛竿，岳翎冷不丁冒出一句：
“去你家过年，或者，你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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