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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摘叶
浥北即便是北朝最北之地,这时候也已然入春了。
风雨山庄常年覆雪,但入春后不再有雪落下,地上的薄雪中亦有花开。李韶景推开紧锁春色的木窗,模糊的目光逐渐清晰,再有风一吹,人也清醒不少。
李思游与李思湲之事虽未圆满,但如今已成定局。
李韶景几欲提笔为郗别鹤与谢泛浪修书,告知两位不必再辗转寻人,然而只字未写,便有两封信在同一天内先后传到了风雨山庄。
她坐在窗边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开始“品鉴”这两封信。
第一封信字迹工整,是郗别鹤寄来的,信里意料之中地提到并未寻到李思湲的踪迹,但却提及了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我在凛衣宗外发现了一批行踪可疑之人,一路尾随她们,竟意外找到了了宗门会武前各宗门失踪的部分徒生。幸得凛衣宗奥援,现已将人悉数救出,其中细节,待我回山庄告知诸位……”
这几日备受打击的李韶景终于有了点欣慰,没想到她们此去凛阳城,竟收获意外之喜。
李韶景端起手边的茶水,清风吹来,余下三分淡茶香。
本以为第二封信是留在平溪的孟不觉有什么消息,不曾想署名竟然是谢泛浪。
李韶景纳闷,郗别鹤和谢泛浪既在一处,何必多费笔墨另写一封信来?她又根本不会写什么字。
此刻李韶景根本没有料想到即将经历什么,在她带着几分探究张开了信笺那一刻,双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冲击。
一大长段陌生的字符,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姿态爬满了信笺。
这是字…吗?是鬼画符也不标准吧!?
李韶景眉头禁皱,不知道这字迹属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她匆匆扫过没有一处停顿的长句,下定了很大决心解读信的内容。在难以辨别的文字里,李韶景勉强提取出几个关键词:
“我与郄别鸩、矢放、彼妇心入攸留。”
“我与郗别鹤失散,被好心人收留…”李韶景喃喃着,像是念什么神秘的咒语。
如果让谢泛浪学会写字的代价是写成这个鬼样子,那还是不要让她写字了吧。
然而后面的字李韶景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来了,她不得不放下谢泛浪的信,摁了摁眉心,惆怅地望向窗外的风景,舒缓自己被谢泛浪丑陋文字蚕食的大脑。
一对身影好巧不巧地闯进了李韶景的眼帘。
李韶景不大确定地眯起双眼,给窗外的景和人蒙上一层薄雾——
是几日未见傅郁情与莫鸣泉。
只见两人并肩穿过长廊,不知莫鸣泉在旁边说了什么,惹得傅郁情半笑半咳,莫鸣泉摸摸她的后脑勺,手顺势落在她肩上。
花影重重,人影重重,花映着人,人笑看花。
原来是傅郁情在风雨山庄修养了好些时日,云舒清又迟迟不来,她们已打算在傅郁情和楚颐桢拜师后便离开。
听闻风枕寂明日启程去昴州,两人于礼提前找风二当家拜别,途径之地正对着李韶景的窗。
傅郁情素手一指,莫鸣泉的目光便落到她指尖,再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有蝴蝶?还是没见过的花?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傅郁情扫过莫鸣泉认真的脸,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忍不住抿嘴笑道:
“你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就是乱指的呀,根本什么都没有。”
“好啊——”
莫鸣泉丝毫没有被戏耍的恼怒,反有笑意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你戏弄了我,我也得戏弄回来。”
莫鸣泉手掌捂住傅郁情的双眼,巨大的黑幕在傅郁情眼中落下。
李韶景就盯着莫鸣泉搭在傅郁情脸上的手,始终不肯移开。
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虽说从未停下脚步,可李韶景心里头一直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李韶景看得入神,想得也入神,以至于有人进出房间都不曾发觉。
风枕寂与楚颐桢掀帘而入,步履并不轻缓,李韶景却毫无反应,根本不符合习武之人应有的戒备。
见李韶景望着窗外一动不动,风枕寂脚步一顿,不想上前打扰,楚颐桢却兴致勃勃地走到李韶景身后,心中好奇她究竟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虽然不知道莫鸣泉能不能看见屋内的她们,但傅郁情一定看不见。而楚颐桢目力极好,莫鸣泉和傅郁情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她眼中。
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她们两个啊。
楚颐桢心神一动,长袖挡在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窗外二人飞出一枚袖珍暗器。
速度之快,动作之微,连窗前的李韶景毫无察觉。
而风枕寂将楚颐桢的小动作尽收于眼底,楚颐桢看了眼她,她只垂眸未语,不加阻拦。
“……风当家,白扇大人,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李韶景终于注意到身后的人。
“我与她站在这里有一阵子了,见少侠专注,故不愿打扰。”风枕寂淡淡道。
楚颐桢则接话调侃:
“窗外自有一番良辰美景,李少侠不肯辜负,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对着窗外的春色,少侠心里想着什么呢?”
“……没什么。”
就在李韶景朝楚颐桢转身之际,一叶一花先后破空而入,虚影直从李韶景面前划过——
迅疾的飞叶已落入身后的风枕寂手中,而飞花的力道显然比飞叶小了许多,后劲不足,飘飘然落在了李韶景迟迟未落笔的信笺上。
李韶景与楚颐桢的目光同时落在与雪同色的花瓣上。
李韶景正欲伸手,若无其事摇扇子的楚颐桢却“啪”一收扇,快李韶景一步按住了险些被风吹落在地的花。
狐狸面具下的楚颐桢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先手夺过花瓣。
“白扇大人这是做什么?”李韶景洋装不以为意,似随口一问。
“原来李少侠想要花瓣啊。”楚颐桢背过手,“风雨山庄处处都有这样的花,你想要多少,我叫下人给你摘,估计风二当家不会介意。”
风枕寂捻开掌心被攥得发皱的绿叶,眼中只有对莫鸣泉的欣赏,根本不在意那两个为一朵花瓣争风的人。
李韶景知道风枕寂若无事绝不会找她,何况今日白扇大人也来了,想必是有要事告知,遂不再理会楚颐桢,只等风枕寂开口。
“我的手下已经护送李思游到了刀玄宗。”风枕寂负手而立,立马讲起了正事。
“这么快?”李韶景讶然。
风枕寂似是想起了什么,表情难得有所动容。
“月寒已经死了,可刀玄宗的风波还没有停。李思游前路如何,看她自己的选择,也要看她的宿命了。”她怃然道。
风枕寂担心李思游和李思湲这一生不会再有一次擦肩的时候,不会想到她和殷月寒也是再也不会擦肩的人?
李韶景摩挲茶杯,忍不住再次看向窗外。
傅郁情与莫鸣泉的身影在花影深处逐渐暗淡,像是一寸一寸地死掉了,李韶景心里尘封的记忆却一寸一寸地活了过来。
看着杯中波动的倒影,李韶景恍然产生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她所见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而那个真实的自己在哪里,她又找不到。
“风当家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殷少主已死,刀玄宗虽已推出新宗主,但我仍有一事不明……”
“何事?”风枕寂看了眼李韶景的小动作,一副了然神态。
李韶景回神,沉吟道:
“刀玄宗的人,如何认定杀死殷少主就是长清剑尊,而非旁人?毕竟长清剑尊名盛之时,江湖上还没有出现殷月寒这号人,两人既无交集更无恩怨,长清剑尊如何杀她,为何杀她?”
殷月寒死在了由长老控制的刀玄宗内,究竟何人所为,说到底还不是她们一面之词?
摆明是有人知晓云舒清已重出江湖,蓄意谋划一场阴谋罢了。
不是云舒清想杀殷月寒,而是有人想让云舒清杀殷月寒。
风枕寂道:“据新宗主所言,殷月寒尸首旁有枚红色指环,上面刻着祥云。”
“指环?”李韶景面容略显迟疑,犹豫道,“……那不是郗别鹤与云舒清的定情信物吗?如何认定是云舒清而非郗别鹤?”
这并非秘闻,那些年郗别鹤明晃晃地在人前戴指环招摇,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这对师徒有一对指环,郗别鹤指环内壁刻一只鹤,云舒清那枚刻的则是云。
“郗别鹤和我们一起寻人之事,不少人都知道。”
语罢风枕寂和楚颐桢暗暗对视一眼,不声不响地咽下了最关键的一个事实:
云舒清杀害殷月寒,本就是郗别鹤揭发的。
李韶景遗憾地叹了口气——失策,失策,原来人家有不在场证明啊。
“衔鹤门的人真是香饽饽。”末了,李韶景感慨了这么一句话。
楚颐桢当即联想到在平溪时,风枕寂说玉弓明夜剑是烫手山芋的事,这两个人对玉弓明夜剑的态度也显而易见了。
“香饽饽只会被人吃干抹净,还是当烫手山芋的好。”楚颐桢煞有其事地说。
小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风当家,白扇大人,两位少侠到了。”
“原来是香饽饽来了。”楚颐桢看向风枕寂和李韶景,“风二当家,李少侠,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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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9
十万字啦


看起来更新很慢但其实每天都有在写……评论和营养液也都有看到!谢谢你(们)~
每到这个时候就有很多话想讲,今天讲讲没签约那阵的事吧,跟小说内容没关系,不感兴趣的跳过就好

五六月份申签的时候,因为白天很忙,经常早上三点多爬起来(没有说我多勤奋的意思,纯睡不着,自己醒了),看模板,看编辑喜好题材,想创新点,白天想小说,想什么梗能签约,晚上回来看纯爱组(百合所在组)编辑鲨到哪里了,点进晋江有红点就是自己又被鲨了,日复一日循环。
网上有很多过签文分享,百合少得可怜,我记得我当时一个百合武侠过签文都没找到。当时主流好像是abo,娱乐圈,现代文多,古代要金手指穿越这类,说的不对当我信息茧房。当时换梗也没想过写这些题材,给武侠加了个非遗还是签不上。
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签约之后不关注了,你们以后要是有人想签约的话不建议拿武侠申签……我被鲨得多本身肯定是有大问题的,但这个题材好像很冷。
签约合同下来之前,现实生活中没有一个朋友知道我在晋江写小说。签上那天忍不住跟一个朋友说了,那个朋友她不知道我为签约准备很多,也不知道我写什么类型的,反正无形中泼了冷水吧……一转眼几个月跟几年似的,也都过去了。
不是卖惨什么的,就是感觉现在跟那时候一比还挺安逸,挺好的,终于不用过那种日子了!知足了。之所以写这些,也是因为最近写小说的时候,经常觉得读者其实比我这个作者厉害多了,一个被鲨N次的文还有人看……反正就是非常非常感谢吧!感谢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和编辑)


看见你们出现就感觉很幸福啦
2025/10/21
发现一处剧情bug,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