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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惊魂
“喜欢吗?”
“喜欢。”程颂笑得眉眼弯弯,垫脚搂住霍绎川的脖颈,“喜欢的不得了——”
话音未落,他动作一滞。
环上去的瞬间,他清楚感觉到男人的右肩微微一颤,喉间溢出克制的吸气声。
程颂连忙收回手。
“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抱歉……”他抬眼去瞧霍绎川的神色。
霍绎川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语气平稳地解释:“不碍事。昨天练龙门架时肩背拉到了,现在好多了。”
闻言,程颂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拉伤吗?
霍绎川换好鞋,力道不轻不重地拍拍程颂侧腰:“我去洗个澡。”
经过身边,程颂牵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我陪你?”
霍绎川低低地笑,指节刮了刮程颂手心,引起一阵酥麻:“床上等我。”
今夜有病患,不能让病患做激烈的体力活,于是程颂力争上游,难得地有机会俯视着身下这张俊脸。
霍绎川没有脱黑色打底,裤子也没脱,只有程颂自己脱了个精光,只剩脖子上挂的一条项链作装饰。黑漆漆和白花花,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程颂罕见地感受到羞耻,但mb又不可能指挥金主把衣服脱了,只好默默咽下这份不自在。
双手本来撑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上,可惜暖气太足,身下人出了层薄汗,程颂手心打滑,一个没撑住,顺着人鱼线一路滑,狼狈不堪地闷进了结实的胸膛中。
龙门架真没白练啊……程颂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头顶传来微哑的询问:“累了?”
程颂乖巧点头。
霍绎川换成半跪姿势,单手抄起程颂的腿弯,低头亲了口他白皙的膝盖。
……
今天没有晕过去。
电动窗帘无声向两侧滑开,月光漫进室内,给覆着薄汗的背脊染上层浅浅的银辉。
空气里残留着几分燥热,浓郁的冷香慢慢退潮。
程颂趴在枕头上,虚脱地盯着地面愣神,肩胛至腰窝的弧度微弱地起伏着。霍绎川“咔哒”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程颂忽然记起自己昨天往出租屋预订了桶装水,想着看看配送进度,便伸手去够床尾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手刚伸进裤兜,他忽然察觉到一道沉沉目光顺着月色落在自己身上。
霍绎川在看他。
那种注视既不急迫,也不露骨,安安静静的,似乎是在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干嘛?
程颂发自内心地困惑了一下。
无法忽视这股目光,程颂被盯得有点发虚,硬着头皮继续摸索,布料窸窣声在寂静中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掏出手机,程颂不着痕迹地抬起眼,发现霍绎川已然收回目光。
刚才是错觉么?
程颂想了想,认为霍绎川大概率是在看他脖子上的项链,好歹是花大价钱买的,月光一照,闪到摄人心魄,比自己有看头多了。
*
距美甲店正式开业还有一天半。
参加完面试,程颂回家换完衣服,便急匆匆赶过去打下手。
美甲店装修的很时尚,门头花体字专门设计过,入口弄了最近流行的拍照背景墙,走进还砌了玻璃砖作隔断,到处都是崭新崭新的,奶白的柔光把小小的空间照的明亮又温馨。
两个店员小姑娘分工合作,一个往展示架上摆同色系指甲油,一个拿美工刀库库拆快递。程蓁则在店门口的立式小黑板上用彩色粉笔涂涂画画。
没程颂什么事儿,他便买了奶茶和寿司卷请大家吃。
众人围坐在小桌边,边吃边喝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程蓁脸上也久违地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笑——她前些日子吃的苦,总算是初有回报了。
程颂自己的面试和兼职也在有条不紊地交替进行中,再加上租车的收入,勉强脱离了入不敷出的状态。
程颂还记得前段时间,他俩都早出晚归,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回到阴暗逼仄的出租屋,吃顿拼好饭,匆匆洗漱完钻进冰凉的被窝,眼睛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短短半月,程颂心态已经逐渐有了转变。人生如潮起潮落,今天落下去,很正常,不要怕,总有一天会升起来的,不是么?
至于感情方面……坦白讲,他对霍绎川有一点点埋怨,但只是一点点,更多的还是感激。
毕竟,像这样的金主哪里找?帅气绅士又多多多多金,跟着他真正做到只吃xx不吃苦。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玩儿命傍住这张饭票才是明智之选,可偏偏自己……程颂一想到这儿,胸口就像被浸满水的大坨棉花堵着,不得劲儿。
程颂暂时不愿去规划和筹谋这段关系。先这样吧,能撑就努力撑着,撑不下去的那天,再另找出路。
傍晚,程颂来到了本地的一个二手小家具市场。
橘黄的霞光从棚顶的缝隙漏下,落在一排排木柜、书架、餐椅上,空气中有漂浮的灰尘微粒沉沉浮浮。
程颂呼吸着干涩清香的木板味,还有微微刺鼻的油漆味,穿梭在长长的过道中,左打量右端详,认真地货比三家。
他要将出租屋小小改造一番。
之前那个“反正未来会搬走所以先凑合过吧”的想法被打消,程颂打起精神,决定认真生活。
首先从挑一张好用的饭桌开始。家里的那张已经老旧到面目可憎的地步,侧面有斑斑点点的霉块,别说摸了,连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
半小时过去,程颂挑花了眼,看上好几张,迟迟无法作决定。最后还是老板好心出手,推荐了他张桦木的。
桦木色泽是温润的淡黄,纹理如波浪般美丽,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程颂越看越喜欢,便一锤定音买下了它。
这儿提供送货服务,临付款前,老板娘笑眯眯地朝程颂招手,让他挑一张桌布带回去。
程颂连声道谢,挑了一张白底蓝紫碎花的——是不耐脏,但好看嘛。
叠好揣进口袋,程颂心情愉悦地回家,中途路过面包店,进去买了点法棍和牛角包——他莫名觉得和桌布还有木桌子很搭配。
可惜现在是冬天,如果是春天,还能摘点花花草草回去插在玻璃罐里。
这么想着,转弯拐进巷子时,程颂惊喜地发现了一支出墙的腊梅,花苞小小的,他舍不得掐,便举起手机拍了张照。
拍完照,程颂顺势点进置顶联系人,点击加号,选图片,选中原图,动作行云流水,美滋滋地准备发送,临门一脚时却停住了。
置顶联系人是霍绎川。
这几个月,自己几乎每天都努力找话题,自拍,天上的云,路边的小猫,学校新开的水果捞……到后来都要养成条件反射了,看见新鲜可爱有趣的东西,就想给霍绎川说。
霍绎川脾气也算好的,不嫌烦,基本都会回。
但现在,还能发吗?
不能了。
万一霍绎川正在和章家小少爷约会,被人家看见,就不大好了。
没有犹豫的,程颂取消发送,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几秒种后,铃声响起。
程颂无奈又掏出来,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
操了。
半小时后。
程颂站在派出所前的阶梯上,手里拎的面包早已被风吹硬。
和外面的冷清萧瑟形成对比,派出所里倒是很热闹。
大门玻璃迎着落日,有些反光。程颂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推开门。
“小伙子,来干嘛的?”值班民警问他。
程颂看了眼倒在不锈钢候问椅上打鼾的男人,朝民警挤出无奈的笑。
“哦,你就是程颂是吧?你和程今勇什么关系?”
“……”沉默了两秒,程颂道:“父子。”
“情况我们这边大致了解了。你爹醉的不轻,无法进行沟通,所以——”
话说到一半,从民警身后钻出一个怒气冲冲的彪形大汉,嚷嚷着喷口水沫子:“小伙子,你家老子可真够横的啊,TNND吃我霸王餐不说……”看清程颂长相和穿著后,他短暂愣了愣,继续喷道,“自己摔个狗吃屎,还拽着旁边的小哥不撒手,要讹人家医药费!”
程颂一脸麻木地挨叼,等大汉发泄完,低低说了声“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大汉喷爽了,气下去了些,看程颂态度良好,耐着性子道:“这样,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你给你爹赔偿下撞碎的两框啤酒,再把饭钱付了,这事儿就拉倒了!”
程颂点头说“好”,立刻掏出手机转钱给人家。
大汉边收钱边念:“我赶着回去做生意,所以不跟你爹计较,人小哥那边又被讹又被推推搡搡的,性质不一样知道不,待会儿可有你爹受的!进局子都是轻的了!”
进局子?
听了这话,程颂心里还蛮舒坦,他求之不得呢,最好是终身监禁,一辈子别出来。
大汉匆匆走了,民警让他做了个很简短的问询笔录,内容大致是“你爹最近有没有经常酗酒”“事发时你在不在现场”“愿不愿意协助处理赔偿”。
程颂说“不知道”“不在”“愿意”。
民警告诉他,那小哥手上有紧急工作,过会儿才能回来,你先陪你爹一会儿,最好把他弄醒,待会儿双方进调解室里谈。
“好的。”
终于消停了会儿,程颂耳边嗡嗡,他转过身以避免长椅上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却刚好与推门而入的人来了个眼对眼。
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小哥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程颂抢先扬起歉意又自责的笑,上前一步帮对方扶住门,点头哈腰地伸出手:
“您好您好,我是……”
程颂忽然顿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
金边眼镜,泪痣,丹凤眼。
他见过这张脸,在,在……程颂绞尽脑汁,很快想出了究竟是在哪儿——
在霍绎川的笔记本屏幕里。
霍绎川开线上会议时,程颂经常窝在他怀里,盯着屏幕偷看,一来二去,对这个泪痣男印象最深。
第一是因为这人长得最帅,第二是因为这人貌似和霍绎川的关系不错,好几次在会议即将结束前,稍微抬手示意告别。
程颂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他的手被握住。
“您好。”
泪痣男声音和缓而悦耳,却透着股讨人厌的清高和迂腐的书卷气。
程颂做出主观臆断。
握着手,泪痣男垂眸看程颂,对耳边正在通话的那头道:“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处理,等下再打给你。”
然后,程颂听见霍绎川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好,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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