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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星若水(番外3)
题外话:汗,其实这一篇和主篇一点关系也没有。之所以写下来,是我的恶趣味而已……
我做到西风楼主事位置上时,已年满二十三。
我的拳脚师父,上一任的主事梅二年界不惑。他早年便已名满江湖,又操控着“天下第一楼”的实权。可我跟随他身边这许多年,未曾见他展颜一笑。
西风楼傍晚时凄长的影子,常常让我想起师父。那孤单单的影子和孤单单的师父出奇的相似。
或许,是高处不胜寒吧,每个上位者的心里。其实装不了多少快乐。我爬上主事的位置只有半年,却已学会了师父的冷口冷面。以前亲厚的兄弟,已经疏远成上司和下属的单纯。
大好春日,我困在西风楼里处理教务。探子来报,天苍教的暗星堂堂主下了江南,正往西风楼的方向而来。
天苍教素与西风楼不合,而他的一位堂主,偃旗息鼓,悄然来访,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景色正好的时候,我可不爱坐困愁城这调调。将手中事务交代了几个信任的属下,我倒要访一访这位堂主。
出人意料之外的,竟看见一位旧识。
季墨寒。
我犹记得他浑身血人一样,用凶猛的眼神瞪住我们时的第一次见面。我所在那一队的孩子说他是强盗,要用石头砸;另一队的孩子偏不同意,说他是个魔头,定要用火来烧。还是先生
救了他。给他疗伤解毒,收留他在书院。
时光荏苒,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
如今再相见时,他已洗脱那时仅存的稚嫩。若我没记错,他可是天苍教的枢机使。
他的身边还有两人,一个身着青衫,面目英朗,挺拔威武。另一个白衫如雪,玉树临风。只是戴着纱帽,看不清面容。
这个青衣人,就是暗星堂的堂主叶星煌
尾随他们一路进了一间酒楼,更为惊讶的看见师父与他们同桌而饮。
白衣人已摘了斗笠,淡淡笑着对师父道:“梅二,今次又要叨扰你几日了。”
我有若雷劈一样撼在当场。贪婪看着白衣人面容。这么长久的时间,竟未在他脸上添有岁月痕迹。仍是君子如玉的气质,只是更增爽朗。
我早看不见其他。冲过去抱住他略显瘦弱的身躯,不住的唤他:“先生,先生,先生,可真的是你么?”
我被人从他身上硬撕下来,但我紧紧捉他双臂在手中,怎么也不肯放开。
先生细细的看我一阵,眼里忽然满是惊喜。他露出我熟悉的笑容,比春日暖阳更温煦的笑着道:“小满,许久未见,你变成大人了。”
紧捏着我的季墨寒“咦”了一声,放开钳制我的手。
我如小时候一般搂紧先生的腰,抖着声音道:“先生,我好想你。当年书院毁了时,我们差点哭死。我还以为,再见不到先生了呢。”
记忆里温柔的先生原来是这么纤细的么,抱在怀里宛如小鸟依人一般。
先生并不推开我,他笑笑道:“小满,你还是一样,又爱粘人又调皮。长到这么大,竟然是只长个头么。”
先生你要笑便笑吧,反正我是不会放开的。
一旁的青衣人低咳一声,淡淡道:“星疏,你不是吵着饿了么,菜都上齐了。”
先生应了一声,轻轻一挣便脱身,拉我坐在身边道:“一起吃吧,人多热闹。”说着递我碗筷。
被我遗忘的师父突然道:“你不在西风楼,来这里做甚?”
我立时清醒。先生和季墨寒同行,难道他也是天苍教的人么。不过就算他是,我也不会将先生视做敌人的。
先生自若的笑道:“梅二,小满也在西风楼里?这两派之间孽缘倒深。”
师父哼笑道:“岂只,这小子便是我不长进的徒儿。”
先生一点惊讶的意思也没有,点头道:“你那个小小的西风楼,小满应付的来。当年书院里,他便是最聪明好动的一个。”
先生每年都会南下,我从来不知。先生是天苍教上一任的枢机使,我从来不知。本是单纯景仰他的李氏小满,现在有点恼火。
先生的人生,我参与到的,尚不足十之一二。想到这些我便无法安睡。踱到到先生门前,灯已熄了。我没有理由扰他,只能坐到一旁阴影里,看他的房门发呆。我简直不敢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为了和先生更近一些,我竟然看门犬一样的守着。
正要起身离去,便听见破空之声传来。我隐了气息,看一个黑影落到先生门前,极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
先生走出来,神色淡淡的问:“什么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小少爷,七王爷身染重病,怕不久于人世了。”
先生几不可辨的僵硬一下,仍是淡漠的表情道:“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那老人似乎还要说什么,终是忍下来,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
先生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青衣人走出来,往先生身上披件衣服,低声道:“星疏,夜间寒湿,莫着凉了。”
先生神色怔怔的道:“小煌,我爹……”
青衣人默默拥住先生,良久道:“回去看看吧,我陪着你。”
先生向青衣人怀里缩缩,极压抑的哭起来:“小煌,我……”
青衣人搂紧他,安慰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大家不会怪你的。我们明天一早就起程过去吧。”
先生点头,任由青衣人把他抱回房里。
我盯着那扇被关严的房门,拳头捏的死紧。我的先生,竟然是皇亲。
这些姑且不论,我总算明白自己是如何看待先生的。当叶星煌抱住先生时,我真想卸掉他那两条胳膊。我温和干净的先生,岂是他可以亵渎的。
嫉妒如毒蛇一般撕咬的我整夜无法入眠。
第二天清早,先生早早聚齐了众人。
他略带倦意的道:“各位,我现在有些急事要办,不能继续呆在这了。梅二,萱萱的坟前你替我多烧些冥纸吧。墨寒,天苍教离不得你,你也尽快回去。小满你……”
“我和你一起走。”我急忙截口道。
先生看我一眼,点头同意了。
不知何时灵敏起来的直觉在看见季墨寒忽然凛冽的眼神,师父一瞬间灰暗下来的表情时,顿悟原来还有很多人,和我一般处境。
王府的气派果然非同一般。单是安排我住的“小院落”,从这边走到那边也得两三柱香的时间。
先生住在相邻的主院,叶星煌住在先生隔壁。
先生去见七王爷时,我和姓叶的只能在外面等。
叶星煌看我一眼,笑道:“真没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小猴似的小鬼,如今已是西风楼的主事了。”
我冷冷一笑:“你不必提醒我。我还没忘记你出现的当天夜里,书院便被烧个一干二净。”
叶星煌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说一干二净不太贴切吧。星疏硬是要我留着东墙不许碰,还说已卖给了你家,不是我能烧的。”
我真想挥掌打掉他脸上的笑:“你不要太得意了。先生就是太温厚恭谦了才会对你如此忍让。”
叶星煌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哈哈,你当星疏真是谦谦君子么?他是最小器胡闹的一个!院墙也能合了银子卖掉,这种事怕只有他才做的出。”
看着我已染上眼角的怒意,他正了脸色道:“小满,星疏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样子。他在你面前摆大人的架子完全是把你当孩子一样看待。不要去肖想不可能的感情。尤其是你对他。大概你当着他的面表白,他也会全当成你是晚辈的景仰之情。”叶星煌的声音更低了一分,冰冷的续道,“不要让他感觉到你的杀气,他晚上会睡不好。”
我完全震怒了。正待发作忽然听见身后先生的声音:“我们走吧。”回过头,恰恰捕捉到先生眼里闪过的疏远。心里一疼。
叶星煌过去握住先生的手,低低问:“怎么样?”
先生极轻的叹口气,眉目间满是忧伤。我不舍的按住他另一边的手腕,想安慰他。可是被他轻巧的一闪,错开了。
我的手心里空空的,先生已经走的远了。
晚饭是我和先生单独吃的。席间先生仍笑如煦阳。他道:“小满,我不知几时才能走开。你还是要回去,经管西风楼的。”
我明白先生是真正在关心我,可我心里却越来越冷。
离开七王府以后我再未见到过先生。
只是偶然听说七王爷终于熬不住去了。过了几年,又听说他和姓叶的一起隐居了。
我越来越喜欢黄昏时西风楼斜长的影子。我新收的小徒儿有口无心的说,那和我很像。
我虽不情愿,但还是被爹娘逼着订了亲。
成亲的前一日,来了意外的访客:季墨寒。
他的眼里仍然是冷酷狠厉,面容却分明清瘦不少。
我们在俯首西江仰头月的西风楼顶层叙旧。夜风微凉,季墨寒的眼神如他的玄色衣衫一般寂寥。
我笑道:“墨寒,我仍记得你在书院里任劳任怨的样子呢。”只是那时侯,他看起来更快乐些。
季墨寒也淡淡一笑,眼神温和:“小满,你果然长大了。离谦的眼光倒好,收的几个童子,一个比一个机敏。”
我一楞:“离谦?”
季墨寒微笑:“星疏这个字,大概也只有姓叶的能叫。江湖上他的名字,是离谦。”
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里微微有些灰蒙。我淡淡问:“墨寒,你当初为何不留在书院。这样的话,你或许可以一直守着先生。”而我,和先生一起的时间,更会多出很多。
面前的人神色间突然掠过一丝痛苦挣扎。他勉强松开泛白的拳头,竭力冷静道:“我现在的身份,你当我是何时到手的?若那时不走,我一生都只会是无名小卒!”
我叹息道:“先生曾说,人之烦扰,苦于无从判断,何谓最重。”
季墨寒突然大笑:“哈哈哈,离谦那小子,最会奚落我。他人在千山万水之外,还有他的好学生帮他教训我!好,好,真好!”
我被他的笑惊了一跳,转而黯淡。先生人在万水千山之外么?和另一个人一起,弃了污浊红尘,忘了依恋他的众人,一心一意过他的神仙日子去了么?
季墨寒笑声渐歇,也静坐不语。只余江水流动的声音,更添空寂。
良久之后,季墨寒再次开口:“你那先生,即使留在书院,我们也不是一定能够得到。”
呵,如果不这么想,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怕都疯了。
季墨寒转开话题:“小满,你明日要娶亲了么。”
我点头:“先生终究不是我的,我早日看开,早日脱离苦海。”
季墨寒呵呵一笑道:“小满你不知道吧,当年离谦也曾成过一次亲的。呵呵,那时可真热闹呢。”
我大吃一惊:“成亲?和谁!”
季墨寒慢悠悠端起酒杯轻啜,缓缓道:“莫急,莫急,这亲并未结成。”他放下酒杯,看一眼快坐不住的我,淡然道:“小满,你师父梅二为何年年南下,你知道么?”
我摇头,师父从未提起过。
“梅二其实也算出身显贵了。他是前朝宰相的外孙。不过他娘是庶出,没什么人看重。梅二有个表妹,娇艳可爱,可以说是宰相府里人人疼爱的掌上明珠。梅二也着实喜欢这个妹妹。常常带她偷跑出府会会江湖朋友什么的。某一天就遇到了我们。那时离谦回京见他父亲,我和叶星煌陪着。
“离谦只有一个弟弟,相当顽劣。所以他一见到妹妹一样可爱的萱萱便很喜欢。离谦那人,实在无法让人不亲近。三言两语之间,梅二兄妹全被他蛊惑了去。等到要告别的时候,三个人还依依不舍的。当时叶星煌那副被醋淹了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一样好笑。
“后来离谦被人陷害失踪,逃出来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你先生。我听叶星煌说那段时间,离谦发生了一些事,对杀气极是敏感,就算到了现在,这毛病也没见好。
“等到离谦被接回王府,七王爷和王妃硬是逼着他成亲。当时离谦和叶星煌刚刚发现各自心情。他虽然生性洒脱,但与男子相恋仍一时不能接受。再加上老王爷耍了些花招,他终于还是举行了婚礼。
“大家的心思全不在成亲上,谁也没去想新娘是谁。等在喜宴上看见梅二时,大家都惊讶万分。原来转来转去,要嫁给离谦的,是萱萱。
“叶星煌早就派了人破坏,离谦也不想把萱萱搅进来。婚礼在没人要控制的情况下全乱了。不过破坏婚礼的可不止叶星煌派来那群只砸桌子的。离谦犯的桃花太多,有人趁乱就手杀了萱萱。
“自己颇喜欢的小妹妹当着自己眼前被杀,离谦的情绪失控了。他那时侯什么形象气质都没有了,脆弱的像一碰就会化掉一样,只肯缩在叶星煌怀里默不吭声的掉眼泪。
“梅二也受了刺激,不肯呆在京城。一把火化了萱萱,带着骨灰南下了。我们也回了天苍教。打这之后,没人敢在离谦面前提起成亲这事。”
我回不过神。先生的事每一件我都不知道,他从来不肯告诉什么。我在他眼里,永远只会是粘人又调皮的孩子。
他的生命,我走不进,正如季墨寒也走不进。
我终于知道,我对先生的思慕,从没有实现的可能。
季墨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早已醉的不成人形。
我也是。所以更添愁绪。
西风楼的顶层,江月光华冷冷泼洒。天外的几颗星,似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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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碎碎念的时间了,要说的其实是《另》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汗……冷汗……
第一点,估计只有焰自己知道的:清泷,清湛,清蕊,全都不姓清。泪,的确不姓清。因为姓什么焰至今没想好……所以……
PIA我也认了,不过仍然要说……他们肯定不姓清…………
第二点,小天:咳,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记得这只鹰。焰莫名其妙就把它扔了……
不过,其实是焰忘了交代清楚,野生动物么,养好伤当然要继续野生……
所以,小天…………估计你再也没有登场的机会了,自己找个老婆去吧。
第三点,小福子:那个,那个,本来有个陈良正的番外,不过很不成熟,被焰毫不留情cut了。里面其实有揭露小福子属性的内容,不过为了他的面子,不说了。大人们自己猜吧。
第四点,攻受问题:先说王爷和星……我有明确攻受?那个,我也不知道了……
然后再说小湛,焰正在构思剧情,有个难题……
小湛湛是攻,还是受?
或者是攻多,还是受多?
伤脑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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