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和宿敌同生共死了

　　“金长老，助我渡劫！”金昼忽闻传讯符千里传音，他才怔住，旋即让老五与他一起打出防御术法。

　　有两位地境修士的防御术法，越银川跃起直上云霄，一把拉过凤行舟护住，他遮去诸多修士视线，柔和道：“我哪能让你帮我扛雷劫？”
　　“你……”凤行舟欲言，却被他用伏火灵息裹住，直去栖梧城。
　　“凤道友！”栖梧城中有人在叫她，是……宋不语？
　　伏火灵息在她落地后才消散，金昼忙迎上来，正欲开口，凤行舟来不及问别的，她一把拉过宋不语，低声问：“我若是予你个突破地境的机会，你可要？”

　　宋不语脑子难得灵光，愕然道：“你是说……”
　　“是，不破不立，我护你心脉，保你不死，能不能成，那得看你造化。”她翻手间，取出通体雷光的果子，宋不语眼睛瞪得溜圆。
　　“金长老，此雷，越道友硬扛不下，还请金长老再助力。”
　　宋不语毫不迟疑，就将雷灵果吞下，咬咬牙：“反正困于玄黄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把。”
　　“好。”凤行舟拍拍他肩膀，找金昼助他们重进劫雷下，金昼一手一个拎起来，化金光靠近，在结界之外将他们放下。
　　金昼肃了脸：“若少主能扛下劫雷，我天衡宗会奉二位为内门长老，若不能，天衡宗也不忘此恩。”

　　第六道劫雷劈下时，退回栖梧城的金昼连同老五都受重创，第六道劫雷太过猛烈，有他们二人最高防御也将凤行舟凝出的天风盾打破。最后落在越银川身上时，还是击穿他半边身子。
　　他挣扎着爬起，抬手间起了最后一个火盾，这个火盾……
　　凤行舟撑起身，体内天风灵息四处乱窜，这个火盾带着天火，使得她的天风灵息更为活跃。越银川半边身子血肉模糊，血顺着指尖低落。他低低喘息着，唇角淌出鲜血。
　　第七道劫雷还在凝聚，不会这么轻易劈下。
　　隔着一道火盾，越银川朝她笑笑：“凤道友，多谢你。”
　　凤行舟这时才发现，越银川身上的灵力波动非天境境界，这是……提早来了劫雷但并未过心魔一关？

　　“越银川，撤盾，我跟你一起扛。”

　　越银川看着她微微摇头。

　　天空中银雷翻涌，越银川飞身而上，凤行舟强行破开天火盾落至宋不语身边，再问：“你当真决定了？”
　　七霄银雷难遇，宋不语绝佳雷灵之体，若是能吸收炼化些许，地境不愁。只是眼下他只有玄黄后期的境界，吸收七霄银雷还是太过冒险。
　　雷灵果能护住他心脉保他不死没错，可若是他心志不坚，雷灵走散，非死即伤。

　　宋不语浑不在意，答：“凤道友这说的什么话？我宋不语烂命一条，不突破也是个死，你不是说了，护住我心脉保我不死？”
　　“吸纳天地元灵，须心无旁骛，雷灵果乃千年灵果，莫浪费了。”她抬手凝风，送他上前居于二层。

　　风云变色，此间风灵奔涌，劫雷击穿一层天风盾时，凤行舟便被打落，飞扬血珠如落雨，滴滴答答落在宋不语和底下被她禁锢在最底层的越银川身上。
　　她仰躺在越银川身旁，蜷缩起身子，歇息片刻爬起来打坐，飞身而上扯住宋不语衣领：“固守心神，元灵不散。就是此刻，宋不语，去吧！”
　　风息裹灵剑，宋不语自贴遁符，速至劫雷之下，凤行舟这才跌落。

　　楼长渊不知何时来的，烛焰燃起一层火幕，他慢慢靠过来，问：“为别人拼命，值得吗？”
　　凤行舟没有答，她目光追逐着那道劫雷，直到劫雷打在宋不语身上，爆发出一阵银芒，霎时，劫雷黯淡。
　　她吐出一口浊气，浓浓的血腥味儿飘散开。
　　劫雷被削弱三次，越银川体内存天火和伏火灵息，加之灵宝灵符护体，应当无虞。
　　“值得吗？”楼长渊静静看着她，又重复道。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他下意识将她接住，她好像总是这样，带着一身浓浓的血腥味儿倒在他面前。
　　她的血……
　　楼长渊怔怔看着她脖颈上的血，低下头轻嗅，不自觉伸出舌尖想舔舐。
　　这一瞬间，丹田流转的灵力微动，竟在她体内流转起来。灵宝周遭风场毫不客气将方才入体的劫雷吞吃干净。
　　慢慢靠近的温热气息让她打了个激灵，瞬间将他挡开，蹙着眉抚上方才险些被他触碰到的地方。

　　“楼长渊，你做什么？”

　　“凤小友！”

　　突然有人找来，楼长渊被她推得清醒，遁去远处。

　　凤行舟体内空空荡荡，被他一放恍惚一瞬，定了定神才见是金昼。
　　金昼快被吓死了，又不敢动手拉她，只能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才松一口气。他身后跟着老五，再带来医修，上品疗伤药跟不要钱一样摆出一大片。

　　“越道友他如何了？”凤行舟艰难咽下一颗疗伤丹，再有医修术法加持，才觉好些。
　　她好像一路走来都在挨打，人前她又不敢再摸仙府灵境中药草，只能先凑合吞丹疗伤。

　　“他跟你那好友都在修炼，灵力太过庞大，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吸收。我已告知宗内，风老头儿闭关，宗主说亲自前来护法。”金昼面色苍白，劫雷重创下，纵他地境后期数百载也一样被重创。
　　待医修退下，他放出阵石起阵，再加上一层防御。
　　“凤小友，你且先安心歇着，有我天衡宗在，无人敢犯。”

　　莫说在这里的散修，就是那些个有名姓的宗门，也要掂量掂量。今日奇雷降下，竟是越银川渡劫，此后天衡宗便又会多出一个天境修士。
　　他细细打量凤行舟，释然道：“我原以为风老头儿那个不靠谱的就是老树发新芽想通了要收个徒弟，如今一看，倒是我想简单了。”
　　“金长老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体修，只是碰了巧了，能帮上点忙，还得多亏了宋不语。”
　　她一番话说得金昼大笑，他笑够了肃容道：“今日之事，有衡宗扛着，若有人敢找你们麻烦，便是与天衡宗为敌。”

　　得他承诺，凤行舟点头：“那便多谢金长老了。”
　　“我看你那个好友，体质特殊。不若拜在我门下，我也好替他遮掩一二。”
　　“那怕是还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凤行舟浅笑，终于觉察出疲惫，强撑着道，“金长老，早些还未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噢，他啊……那日围剿死修你失了踪迹，他也急，又不知你在何处，就一直跟着我。直到老五传讯有人闹事，他一见是你，就跟着我来了。”
　　金昼瞧她一眼，神神秘秘问：“凤小友，你要不也来我门下？风老头儿久不收徒，怕是带不好你，我这里四处搜罗的好东西多，你要是来我门下，我就一并给你。”

　　凤行舟哭笑不得，同时心下一松。

　　她初时尚在人间，见过太多尔虞我诈，一路行来有人陪伴性命相交，才不觉人世可怕。可她险些身死也是因信任二字。
　　玄灵境中，她猜到会有人为了续命不择手段，更知晓他们跟外间一样能为了灵宝打得你死我活。
　　可也有那等生性直率之人，如江寻，她始终愿意去相信。
　　所谓尔虞我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莫崖险些杀了她，是因她还不够强大，若她早破鸿蒙，也不至被诛仙神息重创。笃定她活不了，就是因为她未至鸿蒙，又被他按进海底。

　　没有风的地方，她必死无疑。

　　“凤小友？”

　　金昼的声音把她思绪拉回，她歉意道：“方才走神了，待我前去天衡宗，定然再来拜会金长老。”

　　“好说！”

　　他出去后，无人再来打搅，天衡宗的人半月后才至，等她疗伤完，匆匆进了栖梧城。
　　刚进珍宝阁，就看到窗边坐着的楼长渊。
　　“你也开始喝茶了？”她给自己也倒上，浅尝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楼长渊瞥她一眼，看向窗外：“这里的比外面的好。”
　　“不错，还能尝出好坏了。哎我东西呢！你说帮我拍下的。”
　　她着急去找越银川，蚩灵钺碎片只能托楼长渊帮忙拍，她留下的灵石再算上拍卖的灵草应当够用才是，怎的半点波动都无。

　　许是架不住她一再追问，楼长渊放下茶盏。蚩灵钺碎片漂浮在他掌中，不知为何光芒黯淡。
　　凤行舟小心接过，摩挲着锋利边缘轻轻一按。
　　锋利碎刃顿时割破她指尖，开始贪婪地吸收她的血液。楼长渊掩于袖中的手微动，捻过指尖的痛感，慢慢握紧。细密疼痛从指尖传到全身，如电流淌过，浑身酥麻。
　　等他回过神时，已不知何时握住凤行舟的手，凤行舟猝不及防被碎片割破手掌，他掌心也跟着一痛。

　　他蹙眉：“它在吸血。”

　　“它不就是我血肉养出来的东西吗？”　凤行舟忽然想起在劫雷下他的举动，忙挣脱开他的手退开，“你不是说让我离你远些？那你也该离我远些。我们两不相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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