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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蒙学院是启蒙阶段，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主要是认字写字、理解文义。所学内容也较简单，如《三字经》、《千字文》等蒙学书籍。
左学院是启蒙后的进阶学习，开始学《论语》、《诗经》等，本阶段后便可以参加县试，考取童生和秀才。
右学院乃深入研究阶段，学生皆是秀才，本阶段开始深入研究四书五经等经典，下一步准备考乡试，过了就是举人。成为举人后便可以进入云名院。
云名院全员皆是已取得举人功名、还想继续考进士的生徒。整个云华书院就云名院的学生最少。并不是所有举人都想继续考下去。有人过了举人便谋官走了，也有人拜在名师门下。
沈墨瑄惊叹，难怪云华书院会成为京城众多学堂中的佼佼者。分工很细致啊，蒙学、左学、右学、云名相当于后世的小学、中学、高中和大学。
根据不同阶段教授不同的内容。有的放矢做到专精教育，过考率自然会高很多。就这个分级制度云华书院就领先其他书院几百年啊，也不知谁想出来的。
见沈墨瑄听得认真，偶尔还会露出惊喜的表情。纪先生和蔼地问：“每日何时起床读书啊？”
“学生通常睡到自然醒。”沈墨瑄一脸天真、实话实说。
纪璟：“……”没什么干劲啊。如此不上进，山长看中他什么了呢？蒙学院的孩子不说三更眠五更起，卯时也都起来背书了。
“你俩先把这上面的题做了，答卷关乎到你兄弟二人被分到哪个院和哪个班，所以要认真答题。但也不必紧张，能写多少写多少。”纪先生没把山长的话说给沈墨瑄听，影响考生心态的事可不能干。
考题有考字、背写，也有解文释义。沈二郎和弟弟一个靠东墙一个靠西墙，俩人想交流不可能。开始沈墨书还忐忑不安，但看见弟弟就在那边他逐渐沉下心来。
纪璟坐在上首看了眼一大一下认真答题，哥俩没有交流，他便拿出书开始看。半个时辰后把答卷收上来。纪璟先看了沈墨书的，相对于要进蒙学院的弟弟，他更想知道沈墨书什么水平。
大略看了下，纪璟点点头，依沈墨书的评分，甲乙丙班进不去，丁字班还凑合。随便看了眼沈墨瑄的答卷。前面背写部分一道没错，后面释义一字未写。即便如此去蒙学院丙班也是可以的。毕竟蒙学院都是刚启蒙不久的孩童，水平差距不是很大，有些人努努力就到甲班了。
纪璟拿着两份答案给山长看，宋伯纶从下面把沈墨瑄的答卷拿上来，看后皱着眉问：“你没把我的话转告他？”
纪璟无奈：“山长，他还是个孩子。”
宋伯纶：“去把他给我叫来。”
“谁？”纪璟问。
“沈墨瑄。”
纪璟心想非要这样吗？若是那孩子成绩好，下次蒙学院考核升到甲班就是。山长的样子又不像是要为难人？算了，他是山长，他说什么照办就是。
沈墨瑄被单独拎过来，“学生见过山长！”
宋伯纶把卷子甩给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题现在答。”
沈墨瑄眨眨眼：“山长！我这样的年龄才刚刚启蒙，这道题对我来说早了些。”他没说难，而是说早。早不等于他不会。
宋伯纶心中冷笑，惯会耍小聪明。“说，不然跟你二哥一起滚蛋。”
沈墨瑄：“……”竟然威胁他？
纪璟：“……”何必呢。
这老头搞连坐，沈墨瑄没办法，当着山长和纪璟的面，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见他磕巴都不打一下，纪璟终于明白山长此举用意了。这小孩儿欠收拾啊！会你就老实答不行吗？非得让人吓唬。
不过纪璟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跟沈墨书比，沈墨瑄的见解更加独到，全篇没有一句废话。六岁孩子能理解到这个程度实属难得。书院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孩童，却也是不多见。
说完沈墨瑄拱手：“山长，学生说完了。”
“嗯。”宋伯纶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问道：“你可知‘云名’的来历？”
沈墨瑄想了想道：“‘黄帝云师云名’。黄帝天下共主时以‘云’命名官职。春官为青云，夏官为缙云，秋官为白云，冬官为黑云，中官为黄云。学生猜‘云名’是告诉学子们，入云名院便是一只脚步入了仕途。”读书为科举，最终目的就是做官。
“不错。”宋伯纶眼中满是赞赏。关于“云名院”的由来，蒙学院、左学院和右学院的学生都甚少有人知晓。纪璟应该不会跟沈墨瑄说这个。
“沈墨瑄！你既来了云华书院就容不得你任性妄为。”宋伯纶警告道：“今后再敢耍小聪明，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墨瑄缩缩脖子：“学生不敢。”
宋伯纶：“最好不敢，你跟你哥去左学院葵字班吧。”
左学院总共十个班，哥俩分到最后那个班。纪璟一头雾水，沈墨书的成绩不至于分到葵字班，眼前这孩子即便不到甲字班，乙班丙班是还是可以的。山长此举又是为何啊？
沈墨瑄眨眨眼，“山长，学生不是应该去蒙学院吗？”
“哼。”宋伯纶冷笑，“你去蒙学院干嘛？摸鱼吗？”
沈墨瑄心说对啊，什么年龄干什么事。嘴上却道：“学生今年六岁，正是启蒙的年纪，另外学生基础也不牢靠，自当去蒙学院。”
“年龄在老夫这里不是问题。”宋伯纶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沈墨瑄，你二哥到哪个班你就跟到哪儿。否则，你哥俩一块滚蛋。”
沈墨瑄：“……”堂堂书院山长怎地不讲道理呢？
见他吃瘪，宋伯纶心里很是舒坦，可算抓住这崽子的软肋了。想你二哥好，就给我努力吧，哼。
纪璟让人把哥俩领去葵字班。然后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宋伯纶：“此子聪慧过人，却没什么大志，得逼一逼他。”
评价一个聪明人通常是聪慧过人、胸怀大志，山长却说沈墨瑄没大志。“他这是又为了什么？”学生都想得到先生的肯定与夸奖，这孩子怎么反着来？
宋伯纶：“哼，还能为什么，就是不想有人管着，玩心大过读书。”
纪璟想想好像还真是，这孩子心思还挺多。“分到葵字班屈才了。”葵字班每年都有自己回家或被学院劝退的学生。
读书需要天赋，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白搭，不如早些回家筹谋将来。所以葵字班的学生在书院的名声不太好，虽然书院规定不得嘲笑同窗，但私下里谁能管得住。
宋伯纶摆摆手：“无妨，为了他二哥，那小子会削尖脑袋去甲班，九月有一次大考，你且瞧着吧。”
去左学院葵字班的路上，沈墨瑄惆怅了一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受制于人，这辈子还是没躲过去啊。
后悔吗？容不得他后悔啊！因为他不来，二哥大概就没机会来云华书院读书了。
葵字班虽是左学院最后一个班，但并不表示这里的学生不学无术，相反都是成绩还不错的孩子。只不过因天赋、悟性以及读书时间长短等因素，成绩不及同级其他学生而已。
假以时日葵字班的学生成绩提高后同样可以去前面的班级，甲字班也有可能。毕竟能进云华书院的学生要经过严格考核与筛选，都不会太差。
负责葵子班的先生徐诚见一次来了俩人，还有个小不点。便问：“送错地方了吧？我这里不是蒙学院。”
来人拱手：“没错，山长亲自交代将二人送您这来。”
山长亲自安排？徐先生看着眼前的亲哥俩，看来兄弟二人家世不简单，连山长都拒绝不了。
走后门进云华书院的学生也要经过考核。这个小不点无论什么水平也分不到他这里吧？定然是山长为难才把人分到葵字班了。
徐先生让人加了两套桌椅，沈墨瑄个头全班最小，把他安排到第一排，沈墨书个子高，坐最后一排。
抬头就是先生的脸，沈墨瑄更惆怅了，在老师眼皮底下不好过。坏学生最讨厌这个位置了。宋老头害他。
葵子班的学生对新来的俩人很好奇，课间休息都围到最小的沈墨瑄跟前问东问西。有人手欠扯沈墨瑄的发髻问：“小不点，字认全了吗就来我们班？”
沈墨瑄晃了晃脑袋，“再揪我头发我哭给你看哦，先生来了我就说你欺负新同窗。”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就知道跟先生告状。”
沈墨书走过来一把推开那人。“不许欺负我弟弟。”
有人惊呼：“竟然是兄弟。”
有人好奇：“你们兄弟怎么会一起来？”
刚被推开的学生孙铭反过来推了下沈墨书，“想打架是不是？”
“欺负我弟弟还有理了？”沈墨书挺着胸脯，像母鸡护鸡崽儿似的把沈墨瑄挡在身后。
“逗他玩怎么就成欺负了？”
“我不管，总之不准碰我弟弟。”
孙铭突然笑了：“你弟没断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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