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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鼓噪
幻光灯在室内光芒四射,欢愉的谈笑声,轻快的音乐在一个玻璃门的阻隔下,与阳台的两人绝源。
女生一把乌发凌乱地散在地上,脑壳因撞到冷硬的地板而忍忍作痛, 短裙下的纤脚无奈地感受着地板的冷冰,因为她被人压倒在地上。那个人温和的呼吸便在耳边,热气洒在她赤裸的肩膀。
良久, 对方才撑起上身,俯视囊中的少女,姿态就若大型犬扑倒了美女。
四目交披, 彼此的眼眸都有媲美印上繁星的黑幕,然而更动人的是彼此眼中都映上了自己的样子,彷佛对方眼里的世界就只有自己一般,剎那占有欲的自满,令自己深堕于对方的星眸中。
李屏干脆坐在地上,扬起邪笑,调侃道:「原来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喜欢到不愿见我──死。」
眼前一空,她的瞳中映入的仅是无趣的天花,倘若听不见李屏的话,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李屏眉头一皱,伸手攥住她的纤臂, 把她拉了起来,问道:「脑子摔坏了」
红留凝望再次回到眼中世界的他,胸前溢起了一鼓热流,就若被他捉住的位置,传来无比的热力。骤然靠近的头颅,她怔住都眨动睫毛,竟然紧张到不能呼吸!李屏撩起她的发荫,用手抬起她的下颚,借着室内隐约的微光,看她嫣红的双颊,然而仍分不出是她本身脸的颜色还是脂粉的色彩。手贴住她薄嫩的脸皮, 便已能覆盖她半张脸,传进手心的异常灼热,他不由得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别开脸!她的心里不停吶喊,然而身体却依恋着他给予的温度, 反而在他的手心磨蹭起来,初尝心脏鼓噪的她甚至感到额外的难受,手捂在胸前,忍不住揪住衣襟。
「怎么了」李屏越发担心,紧紧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背。
「心脏……」她摸不平怦怦快速跳动的心, 断断续续地吐出字来。
「心脏」李屏疑惑地重复,追问:「气管病外,你也有心脏病吗」
他的话就若一盆冰水倒进她火辣辣的心底,心脏一下子回复正常,只是看着他白痴似的关心,红留横眉一笑,推开了他,起身低骂了句:「傻子。」
然而转身背对他,她再一次捂住胸扉,感觉着心脏平均稳妥的跳动,不由得冒出同一个疑问:「心脏病吗」
一夜的狂欢,她于刘家大宅外,徐步前行。亚希兄妹要留家一宿是理所当然,快乐的圣诞,除了朋友以外,只有家人能一同度过,原本亚希有心请司机送她回家,然而她的那个「家」能回吗身份不就暴露。拨动手提电话,随着口中热气吐出, 白雾在齿唇前飘散。
「接我。」那是她唯一留下的话,也不说哪儿接,要何时到。
不过片刻,一辆法拉利便停在她的身前, 把她接送到此夜她该去的地方。
同样豪华的大宅,同样高贵的府第。棕色的大门为她而开,长廊两侧整齐地排了两行人,俯首齐声道:「欢迎回来,彩琉小姐──」
宁彩琉见过父母,小聚了片刻, 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灯泡一亮,照亮了她的房间,除了一尘不染, 房间的摆设完封不动。她倒卧在软呼呼的大床上,卷成一团, 被那人触碰过的肌肤微微发热,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身影,单单合上眼帘,他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心脏一重一轻一快一慢的跳动比起呼吸病更为煎熬。她甩了甩头,落床,步出房间,心想:去浴场洗个澡,洗走他留下来的所有触感!
与此同时,宁宅的大门为某人而开。纯黑的礼服反衬他脸上雀跃的笑容,就如孩子等待父母所送予的生日礼物。过度兴奋而微颤的手紧握住一张卡,一张邀请卡。在出了刘府之后,他本打算回家去,然而一辆车拦路,黑衣人把邀请卡递到他的手上,寥寥数句,令他难以置信──宁家圣诞秘密聚会,聚会中,他不就能见到小琉!
「宋少爷,老爷和夫人在后厅用膳,请你一同过去。」一人道。
宋楚平点了头,步伐一下比一下快,片刻就到了后厅。
偌大的后厅只有几支蜡烛点缀,一张长桌一端已坐了两人, 便是宁坤和他爱妻。宋楚平入座的同时四处张望,然而四处昏暗,清楚能见的只有他们与侍候用餐的两名仆人。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不住问:「那个,小琉人呢」
宁氏对望,宁夫人先道:「错开了,她说累了,不吃饭先回房。」
一时,大石沉沉地沉没于他的心头,也没心情动手。
宁坤举起承满红酒的酒杯,笑问:「孩子,你今年几岁」
宋楚平支吾了一会儿,如实道:「十八岁。」
宁坤「哈哈」朗然笑道:「正好,今天就陪世伯喝几杯。」不时,楚平的前方亦放了一杯满满的红酒,他摸了摸口袋内的邀请卡, 愤而拿起酒杯,未属先喝。宁夫人连忙劝道:「空腹喝很容易醉, 别听你世伯教唆使。」
楚平声话地吃了几口,酒杯一满两话不说又灌了下去,眼眉一挑,真要试试酒醉的感觉!见楚平闷声不响地乱灌,脸颊泛红,早已经犯醉,宁夫人瞪了宁坤一眼。
长廊中,楚平被两人扶肩携手的走着,嘴里嚷着酒呀,小琉的,已是一个醉汉。
「小琉……我要见小琉!」楚平整个人彷佛踩住浮云,一步也走不好,一脚也站不住。
两侧的人对看了眼,宁令只好敷衍道:「是是是,宋少爷。」
楚平打了个隔,瞇起眼看着眼前十多个影子的宁令,叱道:「你骗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他推开了宁令宁司,喝道:「你们都不想让我见到她!不让我见!」说着,他转了个身,左摇右摆走行,嘟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自己会找!」
话没说完,他就推开了一扇门,擅自走了进去。
宁彩琉沐浴完毕,只穿上长袖的白裙,肩上仍然披上大毛巾, 发尖微湿。正要回到房间去,就看到前方背对自己的两名男生。她试探地唤了声:「宁令宁司」
宁令宁司两人都顿住脚步,双双回过头来,齐声道:「小姐。」
「怎么了谁在吵闹」她边说边靠近,用着毛巾拭擦沾湿的头发。
两人对看,宁司回道:「是宋少爷。」
彩琉倏地停住动作,疑问:「宋少爷」宁令道:「老爷请宋少爷一起过圣诞节。宋少爷似乎喝多了, 发起醉疯,闯进小姐的房间去,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到客房去。」彩琉默自思量,轻哼了声, 吩咐道:「你们退下吧,我会处理。」
「可是……」宁令正要说话,彩琉又说了句:「这才是爸爸的用心吧。」言罢,她也进了房间,关上门,落下门外的两人。昏暗中,她并不想亮灯,靠在门上,她等待眼睛去习惯黑暗,细心地倾听四周以找出对方的位置。
顷刻,月色略明,穿过玻璃映在乌黑的房间,她才看到醉倒在地上,大字型趴睡的他。勾起嘴角,究竟是好笑还是嘲笑,连她自己也不懂。她缓缓地走近,好像怕吵醒他, 把他的手搭在肩上,似拖似拉地把他扶向床上。
她从不信命运,更不信巧合。因为她的生命中只有父母的安排。要是质疑他如何找到她的房间,那也只是「那个人」的计谋而已。偌大的宁宅,客房多不胜数,但是从后厅右廊一出,五米内都是宁彩琉的活动范围。怕是那个人硬要宁司宁令两人把他带到这条廊上与她碰面吧。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她才能长吁一口气。皱起眉,她喃喃地道:「究竟喝了多少,那么臭。」
「小琉……小琉……」他不停碎碎念,呼唤着她的名字。
若此刻是宁彩琉站在床边,或许她会心动,她会心软,然而,不知不觉间,日月的交替,她已真心诚意地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红留。
「她就有那么好吗」心里剎那的绞痛只是错觉,她也不懂自己为何对他口口声声的「小琉」会那么厌恶。她静静地俯视迷糊睡去的他,又一声的梦呓,红留忍不住捶了他一掌。剧痛中他惊醒了过来,却依旧酒醉。
他睁开蒙蒙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聚起焦,看到身侧表情复杂的人儿,然而多重的影子令他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小琉」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红留厌恶地瞪了眼,气道:「我不是什么小琉!我叫红留。」
似懂非懂,他管不上那么多,一把用力将她扯得踌躇,噗嗵地扑倒在床上,正侧躺在他的身旁。扑鼻的醉醺熏得她一阵晕花,正要挣脱,他一个翻身把她稳实地压住,酒气在他的吐息间熏染了她所有的呼吸,甚至侵袭她的五脏六腑。
「放开我!」她屏息,怒吼。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求也好……命令也好……暂时,此刻……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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