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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选择
他们正走到席间坐下,皇帝看了他们一眼,对周丞相说:“朕看舒恒的办法不错。今日在围场,不若武试先比上一场。”
周丞相笑:“陛下好主意,正好谢侯也在,侯爷的箭法可是一绝。”
谢侯爷推脱笑着:“老了老了,不顶用了。”
平乐捏了颗葡萄,好奇地问:“皇兄,要比什么?我也想比。”
皇帝瞪她一眼:“你什么都想凑热闹!”
九公主撅起嘴,委屈巴巴地缩进驸马怀里,小声嘟囔:“就要比嘛。”她又冒出来看着谢侯:“侯爷,我的弓箭可不比子霁差,是不是?”
“公主箭法精准,谢明彻那臭小子哪里比得上公主。”
“就是嘛。侯爷做裁判,那我也要比,让侯爷看看我的进步。”
她咧嘴笑起来,讨好地看向皇帝。皇帝没给她好脸色,一旁方贵妃轻笑,朝她道:“卿儿,这是要给静安和清莲选驸马郡马,你可不许胡闹。”
平乐听闻此言倒是理直气壮,她扒拉开傅南笙环在腰间的手,直直坐起来说:“那我更要比了,要是连我都比不过,还当什么驸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探看驸马的脸色。傅南笙倒是淡然,在一旁安静地剥橘子。平乐过来抱他的手臂:“当然,我家驸马什么都不用比。”
她笑得明艳,美滋滋地看着傅南笙,小声对他说:“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不比,你就是最好的。”
傅南笙被她逗笑,喂她吃了一瓣橘子。
他们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叫皇帝不出好气。皇后看了看这对兄妹,微笑着说:“陛下,臣妾看卿儿说的也不错。”
“既如此,就让这个混丫头也参与吧,左右不算她的成绩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各家子弟齐聚靶场,平乐一身束袖骑服,身形娇小,腰肢纤细。她的长发用玉冠束成马尾,高高地翘着。
谢侯和周丞相连夜定了一套制度,每人十箭,根据中环数排列成绩。平乐倒也不是百发百中,她笑眯眯地失了两箭,然后躲到一边看热闹。
眼见着周家三公子箭法精准,连中七箭,平乐公主一招隔空打穴让他失了一箭。周三公子左顾右盼,前后打量,茫然地摸着后脑勺不知道为啥突然手臂疼。
这一幕全然落在不远处喝茶看热闹的傅南笙眼里。
平乐公主。从前种种,若是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混子,他是不信的。
周三公子挠挠脑袋,没看出个所以然,又搭弓,稳扎稳打地射中靶心。
比起他的认真,谢明彻和方霖两兄弟可谓是实打实地瞎混。十中五,这成绩拿出去都丢方家的脸。可他俩就大摇大摆地射完,然后勾肩搭背地下了场。
周丞相看了看身边的谢侯爷,又看看场里自己的傻儿子,这个时候叫个什么劲。
谢侯淡淡地说:“周相公,三公子真是好箭法。”
周博一张老脸抖了抖,呵呵笑:“侯爷谬赞,谬赞了。”
“文武全才。他日若做了驸马都尉,真是福中之福,幸之大幸。”谢侯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去场中。
周博惊了一身冷汗。若做平乐公主的驸马是向陛下投诚,那急吼吼地做静安公主的驸马算什么?
她终究是萧氏之后,即便先皇与陛下恩宽,也难免瓜田李下。
周博恨不得下场把自己儿子揪出来。当初皇上说起给公主郡主择婿,他还没往心里去,谁想自己的傻儿子这么“争气”!
谢侯爷走向平乐公主,乐呵呵地朝公主说:“今日公主发挥不佳啊,国公爷要是见到,定是要不满意了。”
平乐咧嘴笑:“师父要训也是先训师兄和子霁,他俩十中五,我好歹多三箭呢。”
“彻儿能十中五已经是侥幸。”
平乐看他一眼。谢侯年轻时也是俊美男子,如今面覆沧桑,却独有一份沉淀的俊秀,那双精明的眼眸中铺垫着温平与和蔼。
“子霁承您风姿,哪有这么差,将来他也是要驰骋疆场,无往不利的。”
“彻儿啊,总是叫人放心不下。若是他有世子三分沉稳,我也不必日日挂记着他。”谢侯轻叹一声。平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远处笑得大剌剌的少年,温柔了目光:“子霁很好。”
谢侯看她,她也看过来:“侯爷,子霁很好。你要相信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侯爷如释重负地笑了:“是,我信他。他是个好孩子。”
与谢侯作别,平乐跑去找傅南笙,坐在他身边遥远地看着谢明彻。
“看什么呢?”
“看子霁。”
傅南笙捏着她的脸扭向自己。平乐打他的手,撅嘴:“捏脸好疼。”
“看什么呢?”
“看你。”她抱住他,笑嘻嘻地,“看我的驸马。”
傅南笙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别开目光。
“谢子霁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想,若非谢侯身体不好,这几年都没有再回边疆,子霁也不会在京中平安这么多年。”
傅南笙看向谢侯爷,他虽发间有了银丝,但精神矍铄,全然看不出是身体不好的样子。他托病留在京城,准不定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也幸好,若是谢侯爷也不在京,王大夫人随老夫人在青台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子霁要怎么活。”
傅南笙想到那种可能,心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疯长。
他从未体会过偏爱和被选择。
平乐握上他的手,朝他笑:“一会儿要去狩猎比赛,你随我一起去吧?”
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明艳的笑脸,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也有被选择过,就在眼前。
中午的时候周丞相揪着自己的儿子好一顿训戒。
“下午的狩猎,你给我警醒着点!”
“爹?”周祯不明所以,“儿子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了咱们家的脸?”
周博很想给他一巴掌,涨着一张猪肝色的脸,恼怒道:“愚不可及!你还真想做静安公主的驸马?你是要把全家都赔进去!”
周三公子眨眨眼,周博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叹了口气:“总之,下午的狩猎你猎一只兔子就行了,这不是你挣脸的时候。”
周三公子低下头,小声道:“爹,儿子倾慕公主已久,自是诚心做她的驸马的。”
周博毫不犹豫地抽了他一巴掌:“把你愚蠢的念头给我收起来。”
周三公子捂着脸,低着头,眼里泛起泪光。从小到大,他还没挨过打。
周博既心疼儿子,又怕招来灾祸,沉沉叹息一声,肩膀耸下去:“儿子,爹老了,周家的前程还是要靠你们兄弟。朝堂凶险,如履薄冰,哪有那么多你喜欢。你记住了,只有一只兔子,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知道了。”
皇帝一声令下,谢明彻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方霖紧随其后。
平乐倒是不着急,站在皇帝身边小声嘟囔:“可真积极。”
皇帝笑:“你不是要去猎鹿吗?”
她傲娇地昂首:“哼,我要猎只狐狸,给皇兄做新的狐裘。”
说完她跑走了,拉着傅南笙一起骑上马,原非和白枫紧随其后,四人纵马进了树林。
进了树林平乐公主就扭头朝原非和白枫说:“你俩帮我。”
原非舔舔嘴唇,憨笑:“公主,这不是比赛吗?”
“反正也没人知道。”
白枫撇嘴,她要是守规矩,她就不是平乐公主了。
原非和白枫苦哈哈地追着狐狸满山跑,平乐倒是有兴致和驸马慢悠悠地骑马。
“傅南笙,我教你射猎。”
她弯弓搭箭,对着面前跑过的兔子瞄准,一箭出去,飞矢如光。那兔子中箭在腿,又拼命地跑了两步,最后歪倒在草丛里。
“中了!”她笑,眉眼弯弯的。
傅南笙也笑起来,他才想拉弓搭箭,就见平乐眉头一紧。
“小心!”
平乐从马上飞身而起,朝他扑过来,两个人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粘了一身草屑。擦肩而过的飞箭重重钉入树干。
平乐趴在傅南笙怀里,紧张地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受伤没?”
傅南笙摇摇头,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变得愠怒。那双眼睛那么透亮,盛着这世间所有的色彩,盛着他的身影。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她作势要爬起来,傅南笙手臂一收,她又跌回他的怀里,茫然地目光才落在他的脸上,就见他抬起头吻上她的嘴唇。
他的唇很凉。
季时卿脑子空了一下。
傅南笙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上她的后脑,紧紧地拥着她靠向自己,再怎么样都觉得不够亲密。
生死一瞬,她会扑过来救他,奋不顾身。
他的心跳得好快,声如擂鼓。
傅南笙翻身将她压入草丛,放开她的唇,眷恋地盯着她的脸,手指抚过她的脸颊,那里有朝霞的红晕。
“傅南笙……”平乐小声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被这羞涩的模样吸引,低下头再次吻上她的唇,眷恋不去,流连忘返。
傅南笙衔着她的下唇,用牙齿轻轻地咬。季时卿缩了一下,不高兴地哼唧一声,手推搡他的胸膛。他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带离自己的身前,辗转深吻,用一腔柔情抚平她的不悦。
“公主!公主!”原非跑过来,后面白枫拖着一只鹿。“我打着……”他看到草丛里的景色,顿住脚步,“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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