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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一月游(7)
这时,路添羽家里的阳台门突然被“啪啪啪”的敲响了。
这声音急促而又密集,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决绝感。
仿佛如若里面的人不打开门,外面的人就真要走投无路了。
路添羽快步上前,一拧把手,门在乍然间打开。
门外的声音一下子闯进耳朵里。
就像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鼓噪声”一样,冲击着路添羽的耳膜。
青年的嘴巴被丈夫拿胶带封住了,喉咙里发出了无助而绝望的“呜呜”声。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道一道地淌在他左半边红肿的脸上。
他前额的刘海儿已经湿透了。
更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是一步一步爬过来敲门的。
因为,他的双腿被绳子绑住了,整个人就好似一个破不开壳的蛹一样。
青年仰头看着他,星河般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片晶莹,像是在看地狱里唯一的一束光。
快救救我吧。
谁来也好,快来救救我。
我受不了了……
而他的身后,是那个平日里待人素来可亲的丈夫。
丈夫的眼白已经全红了,他嘴中发出了无意识的“嗬嗬声”,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不可控制的境地。
他左手抄着一把椅子,眼看着就要往自己的妻子身上砸。
路添羽眼疾手快,反手就把那把椅子从孙蒙启的手里掀起来扔到了别处。
孙蒙启带着怒火的眼睛转瞬间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抬起脚,就要从自己妻子的身体上踩过去,给那个多管闲事的邻居来一拳。
路添羽光明正大的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屋内一个粗壮的木棍势如破竹地悬浮起来,下一秒便朝着孙蒙启的后脖颈狠狠地打了下来。
“砰!”一声,孙蒙启的身躯应声而倒。
他仰面朝天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眼球翻白。
那木棍似乎觉得犹未解气似的,又朝他的身体狠揍了几下,专挑那种看不出来伤的地方打。
那厢,木棍还在不解气地打着,这厢路添羽已经把形容可怜的青年扶起来了。
手掌下的皮肤温度低的可怕,应该全身都已经覆满冷汗了。
青年的身躯还在颤抖着,牙齿还在不自觉地打着颤。
路添羽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什么也没说,把他横打抱起来就往自己屋子里走。
*
青年身上的胶带和绳子都已经被拆掉了。
他乖顺地坐在路添羽家黑色的大床上,低垂着眼帘,任由身前的路添羽给他上药。
路添羽不言不语,眉头紧皱,但手法却格外的轻柔。
突然间,青年轻“嘶”了一声,似是被戳到重伤处了。
路添羽抬眸看向他。
宁晚书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结果路添羽却没遂他的意,手“啪”得一声,把手里拿着的棉签扔进了旁边的小盘里。
宁晚书疑惑地看着他。
路添羽深吸一口气。
告诫自己要忍住。
但是终究心里的火占据了上风。
“受了委屈就只会一声不吭地摇头吗?出了这种事情……”路添羽本欲再说,但看着面前青年憔悴可怜的脸庞,还是止住了话头。
宁晚书动了动尚且血液循环流畅的左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只手覆在路添羽冰凉的右手上。
路添羽眉头一松,低头看向这只握住他的,在灯光下显得玉白似的手。
宁晚书轻轻地一叹:“添羽,是我没用。我太软弱了。”
他的声音低缓而沉静,含着无奈和苦涩。
“你不是没用,”路添羽反过来把这只玉白的手握住,他盯着宁晚书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懂得躲。”
“我知道你身子不好,打也打不过这个健身教练,可是打不过,你是可以在发生之前提前躲避的。但是回来的时候我问你愿不愿意去酒店里呆上几天,你却一口回绝。”
“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当时的原话?”
这一通厉言疾色,把青年吓得愣住了。
他动作很缓慢地抿了一下唇角,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响才低下头答道:“我当时说,我……我信孙蒙启,今天应该不会过分了。而且又因为我妈妈的事,我和他不能闹得太僵。”
路添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还欲说些什么让他支棱起来,结果下一秒面前的青年就软下声音——
“我疼,添羽,你先帮我上药吧……”
路添羽呼吸一滞。
然后,他迅速地反应过来,便一言不发地拿起一根新的棉签,沾上碘酒,动作轻缓地触碰到青年的脸颊。
宁晚书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抬眸悄悄看着面前这个面冷心软的男人。
面冷心软的男人手下留情,嘴下可不留情,没过片刻,他又问起来:“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宁晚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但依旧迟疑了一下,才道:“老毛病,怀疑我出轨,但是……”
“但是什么?”路添羽抬眸。
“但是……”宁晚书斟酌着说,“对象是你。”
路添羽从鼻腔里哼笑出一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青年犹犹豫豫的脸。
心道:我要真是有意撬墙角,还拖得到现在?
“他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疯?”
宁晚书眼神飘忽不定,半响才道:“他……他怀疑我们去开房了……”
路添羽:????
什么?
他皱眉,眼神疑问。
你受着伤我不送你去医院,反倒送你和我去开房?
什么逻辑?
宁晚书叹了口气:“你忘了,我们最后吃的那个饭店,他楼上有住宿的功能。”
路添羽嗤笑一声:“我们开始吃饭时间,和你回家的时间相隔不过一个多小时,他也太小看我了。”
宁晚书的脸蓦然浮上了一层红晕,在灯光下看的不大清楚。
路添羽给他的脸部和手臂敷上了最后一个伤口的药后,直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了?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脱下来我看看。”
宁晚书眼睫微颤,眼神飘忽。
“这……不太好吧。”
路添羽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道:“不太好什么?不太好的话,你自己上药吧。”
宁晚书敛下长睫,然后便慢慢解开上衣的扣子。
路添羽看着,还是补充了一句:“在你离婚以前,我对你,一直都会是以礼相待。”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这种场景下,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但是……
离婚以前?
以礼相待?
那若是……离婚后呢?
宁晚书一怔,身上的衬衣散落,他抬眸,悄悄看了一眼路添羽漆黑的眸子,然后又飞快低下了脑袋。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沉寂已久的心脏突然猛烈地“砰砰砰”跳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他现任丈夫孙蒙启都从未带给他的奇妙感受。
他和孙蒙启本就是相亲介绍所识,恋爱结婚本就是流水线上的“一条龙服务”,顺畅是顺畅,只是……他对他并无爱意,只有责任。
从学生时代到步入社会,关于“心动”的那条神奇的弦儿,他好像从未被人触动过。
只是在这种尴尬的场合,尴尬的境地,尴尬的身份里,他突然对一个……不应该的人,产生了那么一点儿奇妙的化学反应。
难道……是因为“吊桥效应”在作祟吗?
面前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快点,你背过身,我看看你后背。放心,非礼勿视,不该看的我都没看。”男人的嗓音淡淡。
宁晚书的脸上突然飘起了一抹红。
他一言不发的照着指令执行,翻过身来,跪趴在床上。
但是没过几秒钟,他突然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耳垂更红,迅速改变了姿势,变成了平趴在床上。
黑色的大床上,衬着一位雪肤佳人。
颜色对比极为强烈。
路添羽喉结一滚,终究压下眼帘,匆匆一扫,发现几处黑青,就迅速给他涂上了活血化瘀的药。
青年的肌肤早不似刚刚那样充满冷汗,现在入手的触感,就好似上好的暖玉,温凉滑腻。
路添羽撇开眼睛,只凭手感给他化瘀。
青年咬着牙,是因为黑青之处的疼痛犹在。
片刻后,身后的男人声音低哑:“好了。”
宁晚书顶着一头发热的脑袋,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之后,两人在这黑色的大床上正襟危坐。
路添羽的声音冷冽,好似公事公办:“之后怎么办,你住哪儿?你还要回去吗?”
宁晚书悄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便犹豫着答:“住酒店……太晚了,不好找了。住你家……仿佛是坐实了我们有一腿似的,若是明天早上他再闹,还会把你连累进去……”
路添羽打断了他:“你不用担心连累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就行了。”
听到这话,宁晚书的眼睛猛得睁大。
“什……什么?”他磕巴着问。
路添羽心道:怎么把这个给秃噜出来了。
他轻咳一声:“咳咳,你别想多,我本身的工作和考察也相关,这栋楼里职业混杂,你就是我的潜在观察对象之一。”
开始胡扯了。
结果宁晚书还真是煞有介事地相信了。
因为这栋楼里确实是职业混杂,什么人都有。
借宿的,租房的,短租的……
好多人来了又走,流动性很大。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而现下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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