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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离玄秋从鹦鹉嘴里取出的不是别的,正是金铺林老头引以为豪的那枚祖传戒指。
鹦鹉没有立刻离去,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离床不远的一处小沙发上,小眼睛滴溜溜转着,仿佛在打量床上的苏以曼,不一会便叽叽喳喳地吵了几声。
离玄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冷哼一声,说道:“你懂什么,这东西本就是她的,林家若肯照她的遗愿下葬,这戒指如今早就该戴在她手上,我也不至于苦苦寻她这么些年。不过物归原主罢了,有何不妥。”说完把手一挥,鹦鹉如同得了命令一样朝窗外飞去,很快便隐进了夜色中。
床上的苏以曼仍旧絮絮叨叨说着醉话,完全没发现刚刚房间里发生过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离玄秋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轻轻抚着苏以曼的头发,另一只手捏着那枚戒指,轻声说道:“除了我之外,你最宝贝的就是这个东西了,还记得么?”
这句话似是跟苏以曼说的,却又像是离玄秋在自言自语。
苏以曼似乎已经发完了酒疯,困意袭来,没了嘟囔不尽的废话,安安静静抱着一个枕头趴着睡着了。
离玄秋兀自愣了一会神,而后叹了口气,握住苏以曼的手,退掉了原本在她手上的一枚装饰用的戒指,把鹦鹉衔来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戴了上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把离玄秋吓了一跳。
戒指刚刚套紧,苏以曼便猛地吸了一口气,滕然坐起身来,人似乎已经清醒,脸色口唇都白得吓人,手中紧紧揪着床单,眼里尽是惊恐的神色,大口喘着粗气,就好像一个溺水快死了的人突然被救起一般。
离玄秋也慌了,她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忙握住苏以曼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以曼显得很虚弱,半天才缓缓看向离玄秋,脸上的神情比刚醒来的时候更为复杂。
“你的天劫……可平安过了不曾?”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击在离玄秋心上,让她瞬间石化。
普天之下,只有那个人会说这句话。
“你终于记起我了……”多年的等待在这一瞬间凝成了无法言表的不甘和委屈,离玄秋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打落下来。
“都这么多年了……”苏以曼伸手捧起离玄秋的脸,轻柔地摸去泪痕,“莫再对我用情了,早在服下无忧丸之时,我的情根也被一并拔除,世间情爱再与我无关,如此纠缠下去,只会令你白白受苦。此番与你叙旧,皆因这戒指中凝着你我过去的情谊,且碰巧今日大醉,故而成势,待今夜过后,再无此景。”
听到这,离玄秋恍然大悟,她止住了眼泪,推开苏以曼抚着自己脸庞的手。
“你将情根拔了?!”
苏以曼点头,“正因如此,我才会生出如今这般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性子,饶是你对我百般宠爱,也实难令朽木逢春,不如就此将我忘了罢。”
离玄秋怒了,“你为何对我如此绝情,生死相隔尚且不足,还要拔情根永绝后患?!”
“你我这份情终究是孽缘,九月说得极是,历了天劫,飞升成仙,往后便是无尽的逍遥自在,这不正是你所想的?”
离玄秋听闻,不由得冷笑一声,“呵……又是九月……我告诉你,我非但没历成劫,反倒毁了道行,险些丧了命!你看我如今风光不减,那是我几百年窝在青丘山的寒洞中半死不活、苟延残喘挨过来的,为了见你,我连死都不敢死,你却……”
一番话令苏以曼愣在当场,她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险些丧命?可九月明明说了,只要我肯与你斩断情丝,天劫之日你必定逢凶化吉。”
听着苏以曼话语间无不透露着对自己的关切之情,离玄秋的火气稍微退了一些,重新坐回床边,摇摇头,“那只贼狐狸的话你也信。”
苏以曼看着离玄秋落寞的背影,心里泛酸,不由自主地从背后抱住她,脸靠在她耳边。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苏以曼说话的气息轻轻撩动着离玄秋的耳朵,把离玄秋沉寂下去的情欲重新点燃了起来。
离玄秋用手指划过圈在自己脖子前的苏以曼的手臂,语气缓和下来,问道:“你不是说已经成了一个无情的人,这又是何意?”
苏以曼将脸贴得更紧,“只此一夜,你权当施舍予我的,可好?明日,我怕是又会变回那个无情无欲的人,就连你我过去种种也统统忘了……你此刻非要与我争个对错才罢么?”
话说道这个份上,不要说是狐狸精,就算是柳下惠也不可能坐怀不乱了。
一夜的颠鸾倒凤,着实让离玄秋惊喜欲狂,她从未见过这样主动的苏以曼,就算是几百年前的她,床笫之事也是半推半就,从没像今夜这样牢牢抓住她的手,生怕她抽走似的。
次日。天蒙蒙亮,苏以曼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头好痛。
这是宿醉普遍存在的症状,苏以曼把脑袋里为数不多的关于昨天杀青宴的记忆拼凑了一下,大概猜到自己是喝醉了,也不知道睡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有离玄秋在,应该没事。
苏以曼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捋了捋头发,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凉飕飕的,她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穿衣服!
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所以凉飕飕的。
苏以曼顿时清醒了大半,连忙扯起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同时伸手往下摸了摸,不由得倒吸了第二口凉气……
她也没有穿裤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苏以曼错愕不已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轻哼。
这个声音好像还有点熟悉。苏以曼寻声望了望,顿时只觉得气血逆流,差点昏死过去。
离玄秋就睡在旁边。
两个人同床不是重点,重点是离玄秋和苏以曼一样,也是光不溜秋的,身上一片布都没有,所有本该在她们身上的衣服,全在地上。
苏以曼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立刻拉上毯子,把离玄秋也盖上了。缓过神来的她这才发现,她和离玄秋共用着一张毯子,她这边要是再多扯一点,离玄秋就又要暴露了。
就算苏以曼未经人事,但毕竟也是个成年人,见到这种场面,自然不会天真地安慰自己,兴许这就是简单的睡了一觉而已,况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和大腿都酸痛无比,身体深层次似乎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早在四年前,被公司暗示接受潜规则时,苏以曼就曾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不同的是,假想对象是一个不知名的中年大叔。但光是这样的画面就能让她恶心好几天,她当时就很确定,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可能会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这个人世吧。
可现在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以曼不得不偷空吐槽了一下自己的双标。在确定对方是离玄秋以后,苏以曼的心有一小段时间其实是放松的,虽然稀里糊涂被睡了,心情不至于说是好,但也没到差的地步。
苏以曼不断开导自己:都是成年人,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苏以曼不敢,也不想惊动离玄秋,以免她醒来两个人更加尴尬。当下只想尽快穿上衣服,逃出这间客房。
偏偏苏以曼的衣服被扔得不远也不近,要赤身下床去捡,没有必要,但要是在床上伸手去拿,又有几分难度。犹豫了一下,苏以曼揪着胸前的毯子,尽量把身子探出床外,伸长手臂要去勾自己的衣服,心想着,哪怕拿到一件也好。
眼看着马上要够到裙子了,苏以曼没注意,因为超出床外太多,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滚落到了地上,好在床边的地板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床也不算高,所以人并没有受伤。
但苏以曼还是脸都被吓白了,并不是因为摔跤,而是因为她滚下床的时候,携着一整块毯子一起掉了下来,换言之,现在的离玄秋……苏以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不过怕也没用,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这么大的动静,离玄秋不可能没感觉。
苏以曼听到离玄秋哼了一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摩擦布料的声音。
“你醒啦。”
苏以曼趴在地上,听到离玄秋的话,整个人都凉透了,甚至不愿抬头面对,当下只想着把自己的眼珠抠出来。
看着在地上的苏以曼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毛毯里,发丝微微颤动,似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离玄秋有种不好的预感,清醒之后的苏以曼似乎很抗拒昨晚发生的事。
“不会摔坏了吧?再不起来,我就下去抱你咯。”离玄秋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
苏以曼当然也知道一直这么趴着只会更尴尬,于是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低着头,狼狈地爬了起来,手紧紧拽着胸前的毯子。脑子里实在太混乱,虽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恰当,但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离玄秋继续这么光溜溜地坐在床上。
“我去给你找件浴袍。”苏以曼说完就离床远远的,绕开一大圈,快速往浴室走去,路上还不小心被自己的内衣带绊了一下,险些又摔倒。
苏以曼在浴室里换上浴袍,再抱着另一件浴袍出来时,看见离玄秋已经穿上了昨天的旧裙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貌似在等她。
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狼藉,苏以曼原本的衣服被捡了起来,整整齐齐摆在床上。
看见苏以曼出来了,离玄秋笑了笑,拍拍身边的座位。
“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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