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剖面

　　“椽哥，你这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以为又要补考呢！”赵振竹在说前阵子群里传的二次补考的事情，“你说，你这处分怎么办啊？！”

　　陈皮鄙夷地瞥了眼对方，“赵振竹你别烦了行吗，人椽哥都没说什么，你特喵从早上逼逼到现在了。”

　　曾椽一行四人刚从专教出来，他们本来的话题还是中午吃什么好，结果被赵振竹一打岔，又变成这样了。他心累地盘算着这学期还剩下几天，迎面走来的张冬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跟我过来一下。”对方不容置喙地指着曾椽说道。

　　“哦。”曾椽刚开口，张冬余转身就走进了楼梯间里。

　　陈皮悄声问道：“张冬余什么事情啊？”

　　“我靠，不会是之前徐一川……”赵振竹又开始了。

　　“还说，闭嘴吧你。”陈皮骂了句。

　　老袁懒得参与他们的拌嘴，“椽哥，等会儿要先帮你买份饭吗？”

　　曾椽摆了摆手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估计是作业的事情，先走咯。”

　　“好。”

　　曾椽跟了过去，张冬余似乎也不想在楼梯间和他聊天，就一直把他带到了情侣们才会躲的小竹林里。他立马乐了：“张老师，你位置选得挺偏僻啊。”

　　张冬余看起来并不想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处分怎么回事？”

　　“嗯？”曾椽一愣，“哦，你听说了啊。”

　　“为什么不和我说？”张冬余见对方态度如此不以为然，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我以为你知道呢，这事在学校论坛里都传半个多月了，相当火爆啊。”

　　可张冬余怎么可能有闲心逛学校论坛，“我平时不看论坛。”

　　“也是，其实没什么啊，就是当时偷试卷被徐一川看见了呗，然后这哥们想搞我就把视频发出去了。反正他自己建群卖试卷的事情也暴露了，都退学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破事了。”

　　“谁问你这个了。”张冬余尽量压低着他那焦急的嗓音，“我是问你为什么、我发现你偷试卷变成院长发现了？”

　　“这你要去问院长了。”曾椽硬是要甩锅给王老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竹林外熙来攘往的声音吵得张冬余头疼，他早上偶然听到办公室老师谈论起曾椽处分的时候，才久违地打开了学校的论坛。热度第一的是常年火爆的表白墙，他自然没心情看这种八卦，直奔徐一川的造谣帖。

　　他发现自己来晚了，帖子已经被删除了，他什么都没看到。徐一川到底是怎么造谣的，通告里说的与学生的不正当关系又是什么？他不好意思去问同事，但这几天来过路老师看他的眼神，总是有些躲躲闪闪。

　　“当时他造谣的帖子发我看看。”张冬余索要着。

　　“帖子都删了啊，我哪儿来这种东西。”曾椽回答得很干脆。

　　张冬余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强硬地要求道：“那你复述一遍。”

　　“这有什么好复述的，就是说你包庇我偷试卷呗，还有就是上传了我偷试卷的视频，其他没了啊。”

　　曾椽游刃有余避开话题的样子，让张冬余的疑心更重了，“是吗……”他皱着眉头，吞吞吐吐地问道：“那里面说的……不正当关系是什么？”

　　曾椽回答得飞快：“哦，大概是说我通过贿赂你，以取得好成绩吧？”

　　“他有什么证据？”张冬余追问。

　　“造谣要什么证据，造谣不就是张开嘴巴胡说么？你也太高估徐一川了吧？”

　　张冬余沉默了。

　　“好啦，徐一川自己建群卖试卷被逮着了，那是他活该。至于他造谣你，不就是因为你挂了人家毕设，记仇了呗。”

　　“为什么牵连上你了？”

　　“这我怎么知道，估计看我不顺眼吧。”曾椽敷衍道，“哦，我猜是因为他手里只有我偷试卷的证据，恰巧他又想报复你，就拉我垫背了呗。”

　　张冬余缄默了许久，他整理着曾椽的说辞，冥冥之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曾椽的处分那里，为什么要避开他呢，他当时没有向上禀告其实就是出于私心，记过留档是非常影响以后出国的，这小子没有理由不出去深造，他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曾椽上次把猫偷走以后，就不怎么主动骚扰他了。他越想越是狐疑，毕竟以这小屁孩的尿性，话里可能就没几句是真的。

　　“你当我好糊弄是不是？”张冬余不愿放弃，转而反驳了回去。

　　“哎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通告谁写的，老王不告诉我，你去问他呀！”曾椽继续找着说辞，“张老师，下次有事儿能换个时间地点吗，肚子都饿了，我下午还有课呢，吃饭吃饭！”

　　曾椽头也没回地就跑了，张冬余说到一半的话顿在了原处，拐角处隐约传来了小情侣调情的黏腻嗓音，他更是不好意思喊住曾椽，只能看着对方找借口溜走了。

　　下午，张冬余终究是放不下心，去了趟王院长的办公室。这老头喝茶说话的样子比曾椽还装腔作势，慢慢吞吞地解释说是因为不希望舆论扩大到学校老师身上，说他当时处理得没什么问题，要不是徐一川后来闹事，可能就不需要处分了。

　　他灰溜溜地从院长室出来，刚好又遇上了来拿作业的袁琦。他也不顾平日里高冷的人设了，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你们班曾椽接处分了，当时学校论坛里的帖子你还有吗？”

　　“啊？”老袁当场懵在原地，“我没存啊老师。”

　　“没事。”张冬余尴尬地想跳河，但还是忍着继续问了下去，“嗯……那你知道当时徐一川造谣的内容是什么吗？”

　　“造谣内容啊……”老袁脑海里回想起曾椽叮嘱他不能对外说的部分，“说你收受贿赂，包庇曾椽偷试卷。”

　　“还有吗？”张冬余问。

　　“没了。”老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哦张老师，我们班同学让我来问问，下学期的课设题目是什么啊？”

　　张冬余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城市综合体。”

　　“好的，那这些作业我就先拿走了，老师再见。”

　　上课铃没多久就响了，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不在，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又倔强地刷起了论坛。几百多页的翻找后，他还是没搜到有关徐一川的帖子，这些踪迹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被刻意抹杀了。

　　他又下意识地打开了邮箱，前段时间自己熬夜给曾椽一草做的批复，只收到了对方客套的“谢谢老师”几字。这小兔崽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前个月热情地像只几百年没见到熟人的哈巴狗，现在气温一降，连带对他也冷淡了。

　　他安慰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徐一川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真相，曾椽为了袒护他所以故意对他疏远了，可能是流言碎语，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阴差阳错地划进了热度第一的表白墙里，表白墙的高楼里尽是些偷拍的帅哥美女的照片，他不耐烦地往下翻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看谁。

　　他划到了一个点击量爆棚的帖子，镇楼的是一男一女笑着站在跑车旁的照片。

　　“我去什么大八卦啊，有点劲爆哦。”

　　“曾总怎么谈恋爱了啊……”

　　“还是个美女姐姐我好酸呐！”

　　“……”

　　恍惚中，张冬余以为自己看错了，男孩顶着的明明就是曾椽的脸，而他身旁笑意盈盈的女子，身材修长穿着靓丽，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女。

　　他握着手机的右手开始发酸发热，脉搏声在他的手掌心中鼓噪，手机逐渐从掌心中滑落，遂而跌落到桌面上。他撑着头按住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一定是绯闻。三年前的事情至今篆刻在他的脑子里，他一直都相信曾椽的诚意，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难道那个小兔崽子真是说说玩玩的，什么只喜欢男的，也是，谁能保证十八岁小孩说的话有效呢？

　　他忽然意识到，时间会冲刷一切。这些年里他对曾椽的了解仅限于成绩单上，对方的生活他一概不知，只有偶尔在校园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才能有机会看一眼对方的脸。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们重逢后自己日夜不可诉说的焦虑，不就都变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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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教，午后。

　　课设进程已经过半，大多数同学都解决了二草，开始拉模型了。课堂氛围回归了一种较为平淡的节奏，学生们不怎么怕张冬余了，却也不会和他嘻嘻哈哈开玩笑。上次吃火锅的事件还是在一部分的同学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教室里再也没出现过火锅调料的味道。

　　这些天来曾椽很安分，不过与其说安分，不如说不积极了。评图的时候，他都很少再向张冬余提问题，每次对方说什么他就“嗯嗯”地默认，然后就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到座位，再也不会凑其他同学的热闹了。

　　张冬余明显感觉到，这就是有意在疏远他，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敢想象。

　　“张老师……张老师？”老袁托着笔记本正等着张冬余挪开放电脑的位子，对方却像是被摊开的打分单吸引了注意力，好像没听到他讲话似的。

　　“哦，来吧。”许久后，张冬余才反应过来。

　　“张老师，普作杯题目出来了，指导老师的事情……”老袁试探性地问道。

　　“我和杜老师都可以，自由选择。”张冬余回答，“知道怎么去官网报名吧？”

　　“嗯。”

　　“把参赛同学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我，到比赛截止就两个月的时间了，可以准备起来了。”

　　台下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小声议论着参赛和分组的事情，曾椽打开了官网，看到了今年普作杯的主题：“乐活空间——融合建筑和环境”。设计要求这么写道：“参赛者需改造一个衰退的城市或景观区域，倾向于城市边缘地带，所选场地需包含建筑物及其周边环境。”

　　改造一个衰退区域，曾椽脑海里最先想到的就是纽约著名的高线公园。设计师将即将拆除的高架铁路改造成了公园，既保留了当地的工业文化遗产，也将自然融入到了公共空间中。

　　不过可惜就可惜在，公园出名了以后，络绎不绝的游客带来了商业机会，高档餐厅与住宅的入侵使得周围的房地产价格的水涨船高，当地居民再也无法承担高昂的房租，不得不搬离他们成长的街区。

　　公共空间带来的非公正性似乎一直都存在，而主题中的“乐活”的快乐到底指什么，是周边社区居民的快乐，参观者的快乐，还是建筑本身的快乐呢？曾椽正思索着，耳边却传来了陈皮和赵振竹的争吵。

　　“干嘛不让我参加？”赵振竹哼哼道。

　　“我们三个够够的了，天天摸鱼要你干嘛？”陈皮嫌弃道。

　　“我靠你还好意思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赵振竹反驳着，“你一天天就知道往隔壁跑，你你你算什么……！”

　　“别吵了，一起啊。”曾椽平静地打断了这两人，“我们一个宿舍组队不正好？”

　　“椽哥，你真愿意带我躺啊？”赵振竹问道。

　　“谁说要带你躺了？”曾椽剜了对方一眼，“你这次给我用心做，要是敢偷懒信不信我抽死你？”

　　“啊啊啊我知道了大哥！”赵振竹双手合十连忙求饶，“一定用心参与！”

　　曾椽无奈地叹着气，陈皮算是暂时接纳了赵振竹这个拖油瓶，没再挑毛病了。老袁从讲台上下来，见曾椽正在官网浏览要求，于是问道：“讨论普作杯的事情呢？”

　　“嗯，我们四人一组吧？”曾椽提议。

　　“行啊，我都没问题。”老袁很爽快地答应了，“你们呢？”

　　“OK。”陈皮和赵振竹一同比了个手势。

　　“那指导老师……”老袁怂了怂肩，“选张冬余？”

　　“额……”赵振竹不敢了，“能不能选杜杜……”

　　“你说呢？”陈皮撑着头，“你忘了老王开学时候怎么和椽哥说的，他说让张冬余照看一下他竞赛，你觉得我们能选杜杜么？”

　　老袁：“是啊，而且我们班老师本来就是他，选隔壁班老师不太好吧？”

　　“就张冬余吧。”曾椽虽然最近是想躲着对方，但在学习上着实没必要，“老王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得商量了。”

　　“行，那么队长就是椽哥了。”老袁在名单上写了一笔，“我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参加。”

　　老袁下座位去统计人数了，赵振竹和陈皮正在研究题目，曾椽下意识地偷偷瞄了张冬余一眼，巧合的是，张冬余居然也在偷偷瞄他。

　　他们双方的视线绕过班里这群激情讨论的同学，交织在了一起。张冬余那双幽怨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揭穿。前几天这男人问他处分的时候估计就起了疑心，可他怎么好意思当面说徐一川怀疑他们两个有暧昧关系，就张冬余那个脸皮，要是知道真相了估计都不想来学校上班了吧。

　　他从未想过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张老师其实没他想得那么不爱八卦，偶尔也是会逛逛表白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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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班上同学都提交了报名申请，居然只有曾椽他们一组选了张冬余。

　　“我去不是吧，全选杜杜了？”赵振竹瞪大了双眼，“一群叛徒，不敢共同革命的废物！”

　　“哎，我们这个张老师也太惨了。”陈皮感叹道，“隔壁杜老师带三组，张冬余就带一组，啧啧。”

　　“完蛋了，张冬余就带我们组，不就意味着他天天只会盯着我们的进度了？”赵振竹发现了华点，床板都被他的双腿蹬得晃动了，“不要啊妈妈！”

　　“别叫了，等会儿就要去教室开会了，到时候再嚎吧。”老袁看不下去了。

　　“不是，就我们四个人也叫开会啊？”赵振竹摊在了床上，“椽哥也是的，干嘛跟老王关系那么好，直接内定了这不是！”

　　宿舍里，赵振竹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陈皮和老袁正在看这次出题人——西班牙女建筑师贝娜蒂塔的过往作品。曾椽已经到教室来催了，这俩哥们硬是把赵振竹这个活宝从床上拽了下来。

　　教室里，曾椽毕恭毕敬地端坐在第一排，盯着电脑正思索着应该把场地定在哪里。张冬余也进来了，曾椽少见地没有抬头看他，继续在纸上涂涂画画。

　　“有想法了吗？”张冬余轻飘飘地问了句，没泄露出其他情绪。

　　“还没。”曾椽依旧没有抬头。

　　张冬余自觉讨了个无趣，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再问点什么出来，这时另外三个学生也到了。

　　“张老师好。”

　　“坐吧。”张冬余没办法了，只得坐回了讲台上，“题目都看了吧？”

　　“看了。”讲台下的学生齐声道。

　　“有没有去了解一下这次的出题人？”张冬余问。

　　“有。”老袁回答，“西班牙的女建筑师贝娜蒂塔，EMBT事务所的。”

　　“她这几年的项目看了吗？”

　　“嗯，有个德国的生物多样性中心项目还挺吸引人的，还有一个米兰废弃铁路的改造项目。”老袁接茬道，“我觉得这两个项目可能是这次主题的出发点吧，都强调了建筑与景观的结合……”

　　“生物多样性中心是参考了当地自由翱翔的鸟类，将他们的运动轨迹体现在了屋面的线条曲线上。人们可以爬上缓坡，登上覆土屋顶游览，将建筑和场地融为一体，探索建筑的雕像美。”

　　“米兰铁路改造项目里面，认为水作为米兰的标志，应该重视水，将它作为连接城市与居民，自然和历史的手段，行人、骑自行车的或者是滑冰运动员都可以在其中畅游。”

　　老袁大概是查了不少资料，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张冬余一眼望下去，这四个总是黏在一起的学生，一个不知道在装什么高冷，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心不在焉，只有班长在认真参与。

　　他开始怀疑院长说的话了，什么这一届的学生很优秀，一定可以拿到奖项的，他真是信了邪了。

　　“嗯，其他同学呢，说说你们的看法。”张冬余看不下去了。

　　赵振竹和陈皮对视了一眼，果断地把目光转向了曾椽。曾椽转着手中的笔，慢悠悠地回答道：“我觉得用一句话总结的话，这次的题目就是要用一个空间加景观的方案，去解决一处社会现有的矛盾。”

　　“继续。”张冬余颔首。

　　“刚才老袁也说了，这次出题人贝娜蒂塔近两年的项目，都非常重视建筑与景观的融合。在良好的环境中，实现这一目标其实很容易，只要将建筑内外边界变得模糊，场地的积极因素会帮建筑内部形成良好的氛围。”

　　“而出题人这次说的‘乐活’，是指在一个不快乐的环境中，创造一个快乐的建筑，通过建筑去完成‘消极空间’到‘积极空间’的转变，目的是让建筑去干预改善一个地区，所以就不仅仅是融合建筑景观这么简单了。”

　　“题目里说的‘城市衰退区’大概是指在一些缺乏辨识度的地方，就选址来说，可以是偏僻的聚落，因为长期的城市发展导致了退化；又或者是战争冲突下的街区，因为居住空间和经济打击难以复苏；再或是城中村，被城市环绕，难以在生活方式上融入，在发展形态上仍然是边缘地区等等……”

　　张冬余心说这小兔崽子破题破得不错，“举点案例。”

　　曾椽终于抬头了，拿着笔记本来到了讲台上，接上了教室的投影仪。张冬余给他挪了位子，转而坐到了对方的位子上。赵振竹对张冬余还心有余悸，见他们老师坐过来了，喉咙口止不住想要咳嗽。

　　张冬余居然坐他位子上了，曾椽心说真是一反常态。教室里那么多空座位，这男的今天抽什么疯了，对他们班同学这么热情？

　　他又想起了不久前张冬余进门想要找他说话，他就觉得好笑。他找了几个案例，诸如“雷励贵州大项目活动营地”项目，“MVRDV的下一个胡同”项目，简单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他汇报完之后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张冬余旁边，他们四个人和一个老师，开始讨论起选址的问题。

　　“城市衰退区其实有挺多的吧，最好还是选附近的吧，不然时间肯定来不及。”老袁提议道。

　　“嗯，我觉得选址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方案里要去怎么解决。”曾椽说道，“南城就有很多需要激活的区域啊，明天要不出门看看？”

　　“行啊。”大家一致同意。

　　“张老师呢，一起来吗？”曾椽问道。

　　张冬余后悔坐在他们中间了，这帮男孩把他团团围住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压抑，他没工夫去伪装自己的扑克脸了，只能佯装淡定地回答道：“行，早上吧，我下午有课。”

　　“好嘞。”曾椽大手一拍，“那明天早上校门口见，我宣布散会！”

　　张冬余也懒得反驳这小子自说自话的行为了，淡淡地说了句“散了吧”，大家就都拔腿跑了。他回到讲台上收拾完自己的本子，转头发现曾椽这小子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曾椽扒拉着门板，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冬余盯着对方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忽然不想问表白墙上的事情了。

　　“没什么，好好准备竞赛吧。”

　　“真的？”曾椽嘟着嘴，“那这几天……”

　　“椽哥椽哥！你怎么在这儿啊！”走廊上女孩的声音猛然打断了曾椽的话语，“晚上街舞社活动，来玩吗？”

　　“好啊……”

　　曾椽回头和女孩聊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讲台上的本子早就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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