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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
下一瞬,陈述宁伸长双指,隔空替她解开了术法。
绪苒身子陡然轻松,被紧紧束缚的难受感终于消失,总算能喘口气了。
她看了眼前方高大的背影,又四处扭头寻找裴之槐,插空不解地问:“为何帮我?”
陈述宁却道:“要掉头去找那位少年吗?”
绪苒这下彻底震惊了,她倏然把头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面色如霜。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暗暗心惊,适时怀疑,他该不会也是穿书来的罢。
这么狗血。
“系统,情况有些不对劲,快查一下,他是如何知晓的?”绪苒真的慌了,她一脸懵逼。
不是吧,一本书里有两个穿书者。这还有什么意思?
她暂且打了个哈哈,回他:“你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跟你以往大不相同。”
陈述宁猛然间顿住了剑,绪苒由于惯性,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掼向前,差点撞上他。
吓得绪苒立即挺腰摆臂往回倒。
得亏绪苒核心稳,不然她能直接被这猛烈的刹车甩到山下去。
“你要杀人啊……”
话未说完,陈述宁就转过了头,他的身高和眼神十分有压迫感,令绪苒下意识目光虚晃飘忽。
但她又马上反应过来,原主可是小魔头,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同门师兄,怕他做什么。
她竭力镇定地掀起眼皮,和陈述宁四目相对。
陈述宁的长相是经典古装男主的帅气,剑眉星目,气质温文尔雅,满身书卷气。
只是在他强大的威压之下,绪苒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俊秀,只觉得他分外恐怖。
人皮下,到底套的是何方人物,还不得而知。
看着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陈述宁眼神毫无波澜,对于这幅皮囊,他如死水般没半点儿反应。
他紧盯绪苒的瞳孔,面容凑近下压,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气息交缠,看着面前放大了数倍的脸,绪苒露出一个假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可是女主的男人,离我远点。
陈述宁像是发现有趣的事物,三百六十度的观察着绪苒的微表情,如当代神探附体,微微侧脸俯在她耳旁。
轻声道:“你是谁?”
绪苒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后背不禁发毛。脱口而出回了他一句,“我是你爹。”
陈述宁忽然大笑,笑得无比猖獗,像是疯了似的。
绪苒学着原主的表情,眉梢一挑,面中一皱,佯装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难道想试试我鞭子的威力?”绪苒冷声娇斥。
不过她这点儿修为,陈述宁确实不放在眼里。
修真界,隔阶如隔山。
别提一个是靠药磕上来的虚丹初期,和一个天才实打实悟出来的金丹巅峰,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若是真动起手来,绪苒绝对会跪地求饶。
陈述宁并没有想动手的意图,只是用他那双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盯着绪苒,让绪苒非常不舒服。
“系统!查到了没?”
妈的,就算是男主,这么嚣张,她也很生气。
系统从上到下查了一圈,确认面前的这人并无异常,而且周身没有系统的波动之类。
它道:「无异常,是原著土著。」
绪苒提起来的心,又再次轻轻落下。
接着内心又生出一个疑问,他既然没问题,那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情。
恐怖。
难道是自己的演技不够好,被他识破了?
绪苒绞尽脑汁深思,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必然是他多年修仙,变异了。遇到女主后,剧情进行起来,他也就正常了。
对于陈述宁的话,她还是有几分心惊胆颤,深怕他真的猜出点来甚么。
两人僵持,谁也没率先开口,绪苒眼中是未灭的怒火,而陈述宁眼中,是满满地探究新兴事物的有趣。
恰逢此时,霜忽然而至,稳稳停在两人的身侧。
剑上站着裴之槐,仍然一副熟悉的模样,闭目冷眼,只是稍微侧耳,听周围动静。
陈述宁盯着他上下打量,朝绪苒道:“哦?这人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看衣着……非富即贵。”
绪苒瞪了陈述宁一眼,隔空跨上了自己的仙剑,然后挥一挥衣袖,什么话也没留下,自顾自地带着裴之槐离去了。
连告别都没有。
陈述宁倒是察觉到了些细微的东西,眸光微闪,有趣。
裴之槐不知二人是何关系,也没放在心上。反而问她在主峰时发生的事,“你刚才为何那样做?”
一听这话,绪苒演技大发,“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你难道也为那个资质平平的丑女打抱不平?你们都有理,都认为我做得不对是吗?”
同时她在心底深深地忏悔,对不起了女主,发疯文学的内容当不得真。
裴之槐僵住,他本意只是不解她为何如此做,刚才她在台上所说的话不像她的为人,所以只是好奇询问。
但绪苒一连串的质问,让他懵了。
一口从天而降的黑锅扣在他身上,他连拜师的是谁,以及收徒的人是哪位,都未曾看见,更别提为他们打抱不平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从何解释起。
他沉默着理清思绪,准备开口重新向她说明,可能是他的话有误解。
可绪苒跳下了剑,连同把他拉了下来。脚触底是实感,应当是到了地方。
绪苒没给他再度张口的机会,直接给他按照原来剧情,领着他到华丽主屋旁的一个小毛竹屋内,推开满是灰尘的竹门,里面杂物堆得满满的,也不知晓是何年何月的物件。
绪苒把他一人丢在门口,冷淡地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她既没带裴之槐熟悉周边的路和建筑,也没跟他说基本的吃喝该如何,只是把他扔垃圾般扔到杂物堆,然后就离开了。
裴之槐无措地蜷了下手指,听着逐渐远离脚步声,他心中微乱。
绪苒觉得自己的任务进行的真不错,她三两步走回房内,关上门,躺在床上开始跟系统唠嗑。
“哎你说,为什么这个原书男主看起来很不对劲感觉。”绪苒双手枕在脑后,脸上表情疑虑。
系统也沉思,「不知。按理说,他并不应该知晓你的事情。」
「毕竟你自穿书以来,跟他接触甚少,处在山门中的日子也不多。」
绪苒点头,深以为然,“没错!”
都怪陈述宁,闹得她心底惶惶。
明明她自觉扮演的挺不错,谁知他发什么疯。
系统又问:「马上我把原主的戏份再发给你,你再多通读几遍,切莫可在让旁人发现端倪。」
绪苒连连道好,正巧她忘记了原主是如何折磨裴之槐的,让她稳固地复习一下,为接下来的剧情进行深刻的脑海模拟练习。
裴之槐站在毛竹屋前思索了半响,仍是没有任何头绪,他不解为何绪苒回到宗门之中大变性格,完全变得不像他认识的阿青。
他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到底宗门内是她真实的模样,还是她的别样伪装。
总之,裴之槐一切的计划都因绪苒的变化而变化,他现下顾及不了其他,也不再去想她是为何如此这般,他直觉,日后他能找到答案。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思考他自身接下来该如何。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仰头静心,教会自己沉寂下来。
吱呀——
他摸索着推开了竹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光是靠感受,裴之槐知晓,此处居住的环境必然不好。他垂下眼睑,摩挲了几下指腹的细灰,自嘲地笑了下。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即没进去,也没退出来。神色不明的抬手捂住额头,“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往日连更破的地方也住过,这算得什么。”
地面上的影子随着时辰的移转,不停地变换方位。日暮落,星月起,周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他仍旧站在原地。
朝廷上的局势,他手下的将臣约莫有一半,足以和那边的势力作抗。自上任皇帝离奇驾崩,皇朝无一新皇。
十年的时日,朝廷斗争了这么多年,瓦解分裂,相互抗争,谁也不服谁,双方乃至三方,谁也动不了谁。皇后作为冲锋的棋子,惹人注目,自是第一个被拉下了马。
严刑逼供之后,关入了冷宫。
原本宫中的妃子和丫鬟需连同先帝一同埋葬,只是其中涉及到了不少官员大臣的儿女,纷纷不愿,此时也就罢了。虽留下了性命,却也过得凄惨伶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恰好裴之槐手握与皇后一同反叛大臣的信件,以此,他要挟了许多人,帮他办事。逐渐壮大起来之后,他又聚集老臣,拉拢人心,当着他们的面儿把信件烧了。
自此,他真正地肆意在京中以及江浙之地置办商贸,狂敛巨财,上下拉拢朝廷人心,暗地组织暗卫,同时对于虎符病区安排虎视眈眈。
十年的争斗,让他不仅一跃而上,身份爆涨转变巨大,同时手中掌握实权不少,只要再给他几年的时日,他定会登上天下最高的皇位。
只可惜,他现在脱离了俗世,跃上了另一个阶级。
往日的荣华富贵跟他再无关系,现下他只是一个最底层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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