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生花

　　“既然五条老师都来了，那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夏油杰眯了一下眼，隐藏在树丛中的身影逐渐向后退去，慢慢融入黑暗里。
　　“走吧。”他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人型咒灵含着笑的“小心行事”，忽然生起了一点不详的预感。
　　那个仿佛有着两幅面孔的家伙，又跑去哪里了？

　　高大丑陋的咒灵张着巨口，腥臭的尖牙白森森的，映照鸢色的眼里的寒光。太宰治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津岛夫人与他的术式所共同创造出的特异点终于完全消散。太宰治恢复了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第一件事就是把欺负未成年纯情少年的二十八岁老男人五条悟冷落在了另一边。
　　平时小气又幼稚的五条悟居然也不恼。他抱着手臂，静静地站在一边，极有存在感的视线围绕着太宰治打转。一圈不够就再来一圈。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了一眼。吉野顺平低下头。伏黑惠表示没眼看。气氛实在不太对劲，他们错过了什么吗？
　　“悟君。”太宰治的声音响起，学生们反射性的打了个激灵，“别看了，再看我也不会原谅你对未成年少年做出的变态行为的。”
　　“咦——”钉崎野蔷薇发出了很嫌弃的声音，“五条老师果然是个混蛋吧。”
　　“钉崎同学在说老师坏话的时候可以再小声一点的哦，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见的啦。”五条悟的声音适时响起，分不出喜怒。
　　“啊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治真是不懂艺术。”他挑了下眉，视线依旧我行我素地停留在太宰治身上，“但是，这个丑东西还是快点解决掉吧。”
　　太宰治插着兜，慢吞吞地走到咒灵面前，透过那狰狞的血盆大口，看到喉咙深处的一片暗色。这就是最后了。他想着，伸出手去，白皙的指尖一点点贴近咒灵的躯体。这就是最后了。津岛家族的传闻将于今日终结，和他血色的过去一起被无情掩藏，会毁于一场拙劣的无人生还的可笑戏码。

　　“对了。”
　　指尖停在半空中，距离“人间失格”发动的条件将将一寸。太宰治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微笑来——
　　“悟君不来猜猜看吗？”他背对着五条悟，“这只咒灵又会是谁呢？很有趣吧，只有一次机会哟！”
　　“当然，猜对了也不会有任何奖励的啦。”
　　五条悟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一般。麻烦的小鬼。五条悟想。太宰治这种生物，，肯定比别人多长了几圈心肝，心眼多得像个筛子，叫人望而生畏。偏偏这家伙还不知满足，总是带着笑地浪费别人的心意。真是个讨厌的麻烦小鬼。他盯着太宰治的后背：“才不想猜。肯定是治不熟悉的家伙吧。有本事就自己告诉我。”
　　“猜对了哟。”太宰治又把手伸出去，指尖终于触及咒灵丑陋的皮肤。他看着消散的咒灵和重新恢复平静的津岛宅，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隆重地介绍一下，这位应该是津岛家主大人。”他补充道，“曾经的。”

　　津岛家主，那就是津岛修治的父亲了。可这怎么会是不熟悉的人呢？学生们发现太宰治的亲缘好像格外淡薄，父亲也是、母亲也是，全都是一副巴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的模样，动起手来没有一点留恋，所有的感情也都淡淡的，连交谈之间都只有猜疑和算计。这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才会造就这样畸形的关系？
　　钉崎野蔷薇神色冷冷的，盯着太宰治平淡至极的侧脸，忽然想起他赐给津岛宅的火海。那火焰又冷又烫，把所有的人，所有的故事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再不给后人窥探的余地。
　　——那若是这故事是有人故意展示给他们看的呢？
　　但是除了心思难辨的太宰治之外，又会有谁编写这庞大的剧目，只为了一群籍籍无名的普通学生们呢？
　　似乎有寒风吹过，吹起了学生们的一身冷汗。只有心大的五条悟和太宰治依旧保持着放松的样子，毫无芥蒂地相互套着话。
　　“真没意思呢，一下子就猜对了。”太宰治摊着手，恨不得离五条悟白色的脑袋八丈远，“啊呀！好可怕！所以说我才讨厌直觉系的家伙啦。”
　　“诶？我是直觉系的吗？”五条悟又凑近了些——反正他惯来也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我行我素惯了，又下意识地往太宰治的方向贴过去，“我就当治是在夸我了。”
　　谁在夸你啊！偷听的一年级四人齐刷刷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还是认为帅气的五条老师是属于直球系的天才！”
　　“......”太宰治忽然想起来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直接而滚烫。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也是炙热的，烧得太宰治迷糊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蹭了一下唇边。
　　什么都逃不过六眼。包括太宰治忽然的停顿，自然也包括太宰治细微的、把本该不被人觉察到的小动作。
　　太宰治的嘴唇和他本人身上一样凉，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呼吸也是淡淡的，轻轻的，像一片羽毛。五条悟默默地用六眼作弊，表情和刚刚没有任何分别，心脏却炸成了一把烟花——
　　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太宰治的身影：“接下来呢？”

　　“津岛宅。你打算怎么处理？”

　　“津岛一族是开在血泊里的花。”太宰治慢吞吞地说，“没比罂粟这种吃人的东西好上多少。我，我们，以及整个家族，都是靠混乱和鲜血活着的。他们在暗处吸了多少血，吞食了多少血肉，没人知道。这是一笔难算的帐。”
　　“那正好。”五条悟挑着嘴角，“一发茈应该够了，不够就再来一发。”
　　拜托，术式是这么用的吗？一年级四人集体死鱼眼。麻烦某位无良教师不要觉得自己最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好吗？
　　没错！就是你，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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