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

　　温厌薄上完大一，许纵大学也就毕业了。
　　说实话，人越长越大，时间也是越过越快。

　　温厌薄去参加了他哥的毕业典礼，给他哥拍了不少照片，还难得发了朋友圈。
　　温厌薄的朋友圈大概就是那种几百年都不会更一次。
　　晚上一群人是约着出去喝酒，温厌薄下午还有课，许纵把车钥匙给他，说是晚上给他发定位，让人来接。

　　只是到头来还是许纵一个人看着一群人在那儿自个儿喝闷酒。
　　室友们都有了自己稳定的感情，方曼月和顾铎一年半前也是在一起了，林曼和黄旭盘算着领证的日子，江肃和翁晓也在去年扯了证，柳清嘉更是吓人，前段时间许纵刚喝完她孩子的满月酒。

　　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只有许纵还是。
　　三年前以为的喜欢会变淡，感情会释然，却在日积月累的平淡里变成了入骨难安。
　　有些时候，许纵真的想要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时间节点，告诉自己，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放纵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光景。

　　许纵在还算清醒的时候给人发了定位，而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地把自己灌醉。
　　温厌薄来的时候，他哥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
　　脑袋枕着沙发臂，脸色泛红。

　　温厌薄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将人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许纵整个人没有睡，就是感觉昏昏沉沉的，双臂圈着他弟的脖子，脑袋枕在人颈窝里 ，不住地蹭着。
　　温厌薄将人放上副驾，安抚性地摸了摸人的脑袋，而后把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轻轻放下来，给人系好安全带。
　　家里早就熬好了醒酒汤。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许纵有没有睡着，反正是脑袋靠着窗闭着眼。
　　温厌薄抱着人上楼，将人放上了床，自己去厨房拿醒酒汤。
　　“哥，把汤喝了再睡 。”
　　温厌薄将人扶正，许纵半睁着眼，意识涣散。

　　温厌薄哄着一口一口地给人喂，每喂一口，许纵就皱一次眉，但总的来说还是很配合，也没那么闹腾。
　　喝完以后温厌薄再给人喂了颗糖吃。
　　许纵很是乖巧地自己坐在那儿咀嚼。

　　温厌薄放完碗回来的时候，他哥还没睡，温厌薄上去给人提被子，
　　“是不是哪不舒服。”
　　“头疼。”
　　他哥似乎喝醉了其他什么都还成，就是头疼。

　　温厌薄上床和从前一样，将人放在自己腿上，给人按摩，许纵就着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温厌薄将人摆正，坐在床沿看着他哥的睡颜，脑子里想的却是许敏下午发来的短信，说是让他帮忙张罗张罗他哥相亲的事，日子定在下个星期。
　　他哥没和他说过，但是依许敏的意思是他哥同意了。

　　大学四年，许纵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鬼混过，就是干干净净地自己一个人，偶尔提起来，他都是说还没遇见合适的。
　　按理来说，他哥愿意谈，自然也是好事，只是温厌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哥都没和他说过这事，而且他希望他哥自己遇见了就是遇见了，而不是通过相亲的方式来解决。

　　温厌薄正在那儿一个人思绪乱飞，手却突然被人牵住，接着对方的手指就一个接着一个缠了进来。
　　离上一次牵手，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几年来，温厌薄也不能说许纵和他不亲近。
　　背、拥抱，甚至同床共枕，也不是没有的事，只是性质渐渐地变了。
　　背是因为他哥有些时候真的累了，而不是耍赖，
　　抱是因为一些场合需要的鼓励和祝福，而不是亲赖，
　　同床共枕是因为他哥有些时候也会像今天这样醉态，才会黏着他不愿意松开，而不是陪伴的依赖。
　　温厌薄知道，其实很多时候许纵是想回到从前的日子，但是似乎有些什么，一直在阻碍着他，或许是因为成长，或许是因为其他。
　　时间在消逝，他哥的笑容也在减少。

　　“厌薄。”
　　“我在。”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那么早，离开我。”
　　“我从没想过离开。”
　　“可你，迟早，迟早都是要走的，迟早····”
　　许纵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
　　温厌薄再也忍不住，上床将许纵圈进了怀里，安抚地拍着人的后背。
　　“哥，不哭，我不走，不离开。”

　　几乎每次醉酒，许纵都会说这样的话，让他不要走，不要离开。
　　温厌薄其实至今也不知道他哥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但他也不想深究那么多，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哥不愿意说。
　　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他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哄着，把人安抚到心安。
　　在他眼里，他哥其实一直都像是一个孩子。
　　需要人宠，需要人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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