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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
“公子这是在说什么呢?”
徐艺冉看着四周逐渐走上来的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像是听不懂慕槐在说什么。
“余音坊曾经走过一个妙舞娘子,”慕槐笑了一声,“徐娘子就算带着玉箫,也改不了走姿里的习惯”
徐艺冉扯平了嘴角。
泽末看着慕槐,又看了一眼徐艺冉。
他当时也在场,也算是当时的知情者。
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都从房中跑了出来,很快,那些婆子也有了反应,一个个跑到前面来,似乎还想把他们带回去。
有的婆子发现了慕槐他们,冲上来,嚷嚷着要把他们赶走。
尽管没了那些禁锢,也还是有人会自愿当狗的。
慕槐没有出手,徐艺冉却不会不管。
果然,徐艺冉阴沉着脸,对着那些想要上前阻拦的人一视同仁,全部和那些断线傀儡倒在了一起。
“袁红语曾经说她和菀娘还有一位娘子关系很好,后来那位娘子走了,菀娘也变了个人。”
慕槐说:“那是你吗?妙舞娘子。”
徐艺冉站在一片混乱之中,身姿挺拔。
泽末看他们两个话音未尽,干脆跑到那些逃跑的人旁边,带着他们走,免得他们像无头苍蝇再跑到前厅去。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再在慕槐面前站着,刚才脱口而出就说了医者……说起娘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个病怏怏又有点蠢的杏漓谷神医。
慕槐没发现他戏这么多,只是背着手,自在地和徐艺冉说下去。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
徐艺冉大约也知道自己这样暴露了,但只要嘴硬不承认,也没人能耐她如何。
“菀娘已经死了,”慕槐道,“我不知道一个妙舞娘子又怎么会在海岛上寂寂无名,甘愿沦为平妻,现在想来,娘子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找到了这里吧。”
徐艺冉在听见第一句时便如同雷击,顿时脱力踉跄了一步。
“她……她死了?”
徐艺冉恍惚地看着慕槐,那股子尖锐傲然的气势顿时被委屈盖了过去。
“那我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慕槐一顿,出声:“混沌吗?”
徐艺冉目光锐利,看着慕槐的眼神里也带了一点探究。
“你知道混沌?”
后院已经差不多要空了,慕槐看了一眼门口那边走回来的泽末,淡然道:
“走吧,出了这里自然有时间说明白。”
徐艺冉握紧玉箫,她听见了慕槐的话,迅速压下刚才忽然得知噩耗的茫然,冷静道:“走吧。”
*
“郁门主远道而来,只是西南饥荒已久,招待不周啊。”刘和成摆着恰到好处的笑和愧疚,可惜郁知津不管知不知道原委都不会被他们糊弄过去。
郁知津平津地颔首,况柏便立刻代言道:“城主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西南灾荒来的。”
郁知津没有打断,况柏又继续说下去,没给那些商人和城主继续开口的机会:
“西南饥荒是有人预谋,此事事关修者,城主不必自责。”
城主立即笑了笑,抬起手边浊酒:“小公子客气了……看二位的意思,似乎已经找到了饥荒的源头,不知可否能与我们说一说?”
商人们立即附和,一个个都和墙头草似的。
况柏笑着没说话,扭头望向郁知津。
郁知津脸色不改:“具体自然不行……只不过,那些灾荒已经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商人们一时愣住,刚才那些闹哄哄的场面立即仿佛被冰水泼了一桶。
“以后……也不会再有?”城主喃喃了一遍,似乎又很正常地问了下去,“门主实在是天下人中的佼佼者,想必连罪魁祸首也依旧找到了吧?”
况柏看见了他握紧的拳头,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自然,”郁知津灵识飘在后院的上空,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后院,这才忽然站了起来,“城主,天下总是会有报应的。”
刘和成一顿,缓缓抬起头来。
郁知津无比冷静地看着他全身开始妖化,他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混沌占体,瞥了一眼便知道不对。
他的眼睛没有变动,就像是将混沌化为己用。
郁知津只带着一把长剑,骤然甩出光彩夺目的剑光,几个商人嚎叫着的那个开了眼睛,更有甚者掉头就跑。
郁知津两手黑气缭绕,他看了一眼剑,那些黑气就好像有了意识,一点点流进那把剑。
“别担心,城主有神相助,他是劈不死的!”
商人们在窃窃私语,郁知津没有理会,而是用着那把黑色凶剑,打掉他身上所有的玉的装饰。
混沌毕竟只能借体,既然刘和成没有被借体,那就只有他身上的东西。
玉扳指,玉牌,全是应声而落。
刘和成混沌才刚升上手臂,混沌一消散,立即抱着两只手臂痛叫出声。
他两只手臂的样子和之前那个津城少女一般无二,看得在场所有商惊呼一声之后都议论纷纷。
“你们,”郁知津忽然开口,其中威严让所有商人不得不把目光放过来,“刘和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又知道多少?”
“他做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都是被骗的!”这人反应倒是快,郁知津瞥了他一眼,而后手腕微动,只听得那人小指断声,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再问一次,谁知情,谁做过,”郁知津道,“本座没有耐心,你们的下场只会和他一样。”
郁知津在原地没动,大门的光却忽然有了遮挡。
慕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看着郁知津,好像并不打算过去。
泽末静静地走了过去,站在郁知津身边,随时听着他指令。
徐艺冉沉默不语,脸色也晦暗不明。
刘和成失去了庇护,一瞬间看见自己宠爱的平妻,叫骂道:“那些都是这个女人做的!我是被蛊惑的!”
郁知津随着他的话语声看过去,这才看见慕槐身边那个寡言少语又姿容上呈的女人。
慕槐说:“徐艺冉是余音坊当代的妙舞娘子,她离坊之后,一直在找……那种灵气,你与它合作,早该知道会树敌无数。”
慕槐声音平淡:“既然他们不配合,留着也没用,乌合之众。”
泽末闻声,随手抓了一个最近的人,手放在那人的脖颈侧,那人嗷了一声,哭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都告诉你们,别杀我!”
慕槐颔首,泽末于是用膝盖顶了那人一下。
那人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开始叙述。
其实大部分都和慕槐他们查到的一样,只不过拿多几个人证,好让他们死得明白,也免除后患。
郁知津最后还是没有留下多少个商人,这里的商人,既有买过百姓做脔宠的,也有和刘和成合作压榨百姓的,哪有值得留下的人。
郁知津垂着头,看了一眼刀上还在滑落的血,又想去看慕槐的神色。
但他望过去,却发现慕槐兴致缺缺地同徐艺冉说着话。
泽末拖着一堆事需要郁知津解决,他只好理清思绪和他吩咐明白。
再抬头时,慕槐还是同徐艺冉说着话。
“菀娘确实是被混沌灵气附体,我不知道你知情多少,”慕槐所站之处正好抬头就是月光,“袁红语或许还在等你,双刀女性格直率,我和她说菀娘时她提起你,大约也是伤心的。”
“是我的错,”徐艺冉收起那些尖锐的刺,落寞道,“人死不能复生,大抵也像这所谓混沌灵气,若是我真被这灵气附体,至少在我醒的时候,让别人杀了我。”
“你是景琼公子,”徐艺冉久不知中原事,“江湖中虽然有这么多门派,除了北辰宗,还有哪里可以这样放心作为家门。”
慕槐微微低着头,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与门派无关,只是人心无常,徐娘子走之后想去哪里?”
“我去找袁红语,”徐艺冉终于笑了笑,“找到她之后,还要和菀娘一样,毕竟我和她这样的人,就是要一时逍遥的。”
慕槐笑了笑,正打算说好,便见郁知津无声无息走了出来。
“还不走吗?”
慕槐瞥了他一眼:“这里乱成这样,刘和成一死,谁来管事?”
郁知津指了指从后院那里慢吞吞走过来的,已经受了伤的刘匀:“他和何映会在这里,直到新的城主任命。”
徐艺冉像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朝着慕槐潇洒地拱了拱手:“方才你说还没成亲,那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祝公子早日找到良缘……我们余音坊别的好不到哪去,倒是替别人求姻缘最灵验了。”
慕槐乐了:“娘子今夜启程?”
徐艺冉伸了个懒腰:“在这岛上吃了这么久海水了,我要去中原吃顿好的,以后也不来临海了!”
“娘子告辞。”慕槐回之一礼,便见郁知津也轻轻颔首。
二人在月色之下,看着她背手离去。
慕槐这才发现,她头上戴着的,是那个和菀娘曾经戴着的墨绿发簪一模一样的钗子。
可她穿着桃粉的衣裙,戴着那个发簪并不相符。
月色之下,妙舞娘子没有回头,走得和每一次离别都一样,曾经是和挚友告别,如今却是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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