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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念屏、两心国
丘寒双唇微启,似有言语却又无声。
了秋又闭上了眼。
那日的天气很好,本应是暑气正足的日子,却有刚好的凉风吹过。
青岳站在山头像风吹来的方向看去,“那边下雨了。”
夫人站在一旁隐忍着。
“夫人是想来劝我?”青岳问。
“这条命是她自己的。”夫人道。
青岳瞬时红了眼,一脸怒气,“她年纪小夫人也是年纪小吗?那种地方怎么是能去的!身为长辈就应该阻止她误入歧途。”
夫人叹声气,“明洞主年岁小,庄周那样劝说也没有阻止了她。你以为我们真的能阻挡?”
“明洞主她有退路可言吗?当时她还有理性在吗?”青岳觉得夫人举的例子不恰当。
“夫君了解晗儿,她一身傲骨,怎会允许自己的余生毫无长进?”夫人声泪俱下,青岳大挥衣袖离开此处。
远处的乌云向山头的方向移,下面在搭建擂台的弟子们因天气凉爽格外舒心。
择日青丘苑的魅眼就会从这个擂台上选出。
丘晗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父亲,这条路我必然要去,既然父亲不愿与我告别,那便等我回来再向父亲请罪。”丘晗并不知道里面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早已泪流满面。
回来?她用什么回来?明洞主都没有好好回来,她哪里的能耐?
选魅眼的那日青岳以长老的身份坐在上面,其中每一个弟子都没有手下留情。
青岳并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急着去送死,若是窥天那么容易,天上的神仙不知多了多少倍。
看见丘晗胜出的时候他闭上眼,心中闷痛,后来他又睁开了眼看向丘晗,他心里清楚不知道还能看女儿几眼。
直到离别前他都没有同丘晗说过一句话,最后丘晗将自有佩戴在身上的玉碎成两半,一半交到母亲手中。
“这块玉定会成完玉,我们一定能再见。”丘晗道。
青岳叹声气,“若是你敢死在那里,此生便不再是我的女儿。”
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数月间又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褶皱深的像沟壑一样。
本应发蓝的天忽然飘来许多彩云,这一次的窥天之途结束了。明洞主每次都会用忽然变了的天来提醒众人。
青丘苑再没人提起这次前去窥天的人,几年后,已过百岁的青岳长老终于有了孩子。
取名丘寒,字正阳。青岳长老的独子。
了秋一口血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会缺失?他不是在南华山睡了两百年吗?怎么会有上山的事迹?
“没事吧。”仲池问。
他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青岳长老是何时给你的这块玉?”
丘寒道:“出发之前。”
“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了秋又问。
“父亲,父亲说这块玉的另一半被人盗走了,盗走之人也去了窥天之途,若是...若是在里面碰见她,一定要问她是如何盗走的,打算何时归还。”丘寒此刻像是失了魂一样。
了秋从地上起来,整个人虚弱了许多。他不该和青岳共情的,但在听见那句何时归还后却落下泪。
“怎么还…哭了。”淮洆小声道。
南境回:“不是他哭了,那是方才他看见人的泪水。”
“你在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长风问。他们没有那么关注了秋的情绪,反而更在乎事实的真相。
了秋不是不想说,而是心口处像堵着一把刀子一眼,喉咙也被扼着。是青岳没有原谅丘晗,才会有这种感觉。
“丘寒你...你要来时青...青岳长老是否同意?”他像喘不过气来一样,每句话说的都开始艰难起来。
尚未等丘寒回答,了秋再也忍不住了,他闭上眼嘶吼,“别碰我了!我在救你的孩子!”少顷他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救过你一命了,现在到你的孩子了。”
若不是仲池在一旁扶着,了秋定会直接摔在地面上。
淮洆把剑紧紧抱在怀中,了秋此刻的模样像是走火入魔般恐怖。
“说吧。”了秋终于回过了神,“你来的时候青岳长老是否赞同?”
除了有些虚弱外,了秋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丘寒蹙眉,正欲开口,一个侍女突然闯入,“公主,国师、国师来了!”
锦清眉头深陷,“想来他已经知道了。”
锦清正准备告辞,了秋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公主着急什么,他还能吃了公主不成?”
“公子,这其中的隐情太多了,我不能将你们牵连进去。”锦清道。
了秋轻扬嘴角,“既然都走出第一步了,便没有了回头路。”
季咸冷着脸从外面进来,一入门便道:“原来没有一个人在睡觉,这样晚上怎么会有精神呢?了秋也在啊,今晚你就要去替陛下采药了,也不需要休息?”
竟无一人应答。
“恕我多言。”季咸的话突然被了秋打断,“我们不如国师心胸宽广,不能‘恕您多言’,您还是别说了。”
“哈哈哈哈,原来庄周就教了你这些。”季咸讽刺道。
一说起庄周整个南华山的人都不会愿意,华盛的剑已经握在手中,南境也向前走了一步,都被了秋拦了下来。
“我本不愿与你争辩,只是你这般逼人又是何意?”了秋接着说:“庄周教我的不多,但告诉了我要尊重万物的命运,国师呢?”
季咸道:“你们都是被庄周蛊惑了,信了他却失了自己。”
“呵,陛下亦然。”了秋道。
“放肆!”季咸大怒。
了秋觉得有些困了,也没有再回什么激烈的话。
季咸走到锦清身侧,“公主,你生在这里还想要去哪?”
锦清丝毫没有退缩,“国师不生在这里,不还是来了这里,我哪里去不得?”
“有陛下在,您哪里都去不得。”季咸直接抓上锦清的胳膊要将人带走。
仲池的剑落在季咸颈上,周围的人开始大喊。
“放下!你快放下!”
“放开她。”仲池淡淡道。
“我若不放你又敢如何?别忘了这里是两心国,所有的仙术都会收到制衡。”说完后季咸还不忘笑,笑声简直是了秋听过最难听的声音。
让季咸没想到的是,仲池的剑真的划破了他的皮。
“放开她,让她自己走。”仲池又道。
这次季咸听话了,锦清没再敢停留。
门被从外面重重关上,了秋道:“他还真的暴躁的脾气。”
“你要是早点说完不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一直没有说话丘寒突然开口。
这句话就像扎在了秋心上一样,“哦,那大家早点睡吧。”
长风挡住了秋要离开的路,“话还没说完着急走干什么?”
了秋轻轻侧头,“是我着急吗?丘寒不是更着急,你们问他好了。”
南境道:“丘寒方才确实是语气不好,他着急了,别耍性子了。”
了秋突然笑了,“他可以耍性子我不可以?”
“前辈,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嘛。”淮洆撒娇道。
对方慢慢推开他的手,“不是我跟小孩子计较,小孩子们可以白天不睡觉晚上睡,晚上前辈还要去送死,不救这一个小孩子也无所谓,或许睡好了前辈还能活着出来。”
“了秋。”仲池喊了他一声,“事情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对不对?”
“错,事情的真相很简单。”了秋道。
稍缓他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但说完以后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只要活着出去。”
所有人沉默了,突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应下这件事。
“好。”丘寒颤巍着道。
了秋道:“锦清的母亲叫丘晗。”他在空中写出了字。
无一人不是意外的表情,“是青岳长老的女儿,当初因为来窥天与青岳长老断绝了关系。我说完了。”他一挥衣袖离开了这里。
丘寒震惊地坐到了地上,一群人围过来问他有没有事。仲池往外看了看那个身影,正准备追过去,忽然听丘寒道:“师兄,我该怎么办?”
他选择安抚丘寒,了秋经历了这么多事,这点情绪还是能消化的。
洛北天的院落里,了秋躺在榻上怎么都睡不着,泪从脸上滑落他抱着被子发抖。
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觉得这天下还有箧这样对他好的人。
“了秋,你放下我的烤红薯!”箧插着腰站在那里。
了秋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咬了一口,“我不!让你的小徒弟再给你烤一个!”
“师父,我可以再给你烤一个。”罘道。
要不是了秋躲得快,箧的剑直接就插在了人心口上。
“你耍赖!说了不能用真剑的!”被打的人边跑边喊。
“你不能碰明火,搞得罘能碰一样。”
了秋从竹间用手看下一节竹子用来和箧对抗,很快那一段竹子就成了一段段落在地上。
“好样的箧,真是为了心爱的小徒弟连命都不要了。”了秋道。
“师叔,剑!”下面一个女子将剑扔了上来。
箧回头看,“南怡你居然向着他!”
南怡低着头,“师父,我下次向着你。”
打闹因为箧的体力不支而结束,箧和罘坐在一起吃烤红薯,了秋喝了几口南怡送来的水。
“师叔怎么又和师父打起来了?”南怡问。
了秋笑了,“有时候不能全怪我,你师父就是太宠着罘了。”
看见南怡低下头,了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就是你也知道罘的情况比较特殊。”
南怡点点头,“我知道的师叔,我也很好啊,还有师叔陪我练剑。”
虽说南怡是箧的徒弟,但有一半的功夫是了秋教会的。
了秋故意说:“早知道让你拜在我门下就好了,只可惜我在南华山也是无名无分啊。”
“错,是有名有分。”南怡一笑了秋也笑了。
南华山上谁还不知道了秋的存在,只是很少有人能将他与狐狸联想在一起,联想到也不会说。
“你们在笑什么?”箧问。
“你管我们!”了秋大声还回去。
果不其然箧又提着剑走了过来。
了秋是从梦里笑醒的,当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他想起和陛下的约定便匆匆出门。
“你怎么在这里?”了秋问。
华盛拱手一拜,“白日里弟子就来了,小声喊了几句见无人回应便知道师祖已经睡下了,也就没有进去打扰。”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了秋连着问。
华盛道:“弟子昨日听师祖说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这话还是有人听心里了,果然是要亲近的人才行。
了秋嘴角显出不明显的笑,“那种地方只能进去一个人,我自己去就好。”
他在前面走华盛就在后面跟着,忽然回头看见华盛面无表情的脸,又让了秋想到他在虚无境那种阴险又可怕的样子。
“怎么了师祖?”华盛忙跑到前面问。
了秋摇头,“你以前在虚无境可不是这种状态,那时候是装的还是现在是装的?”
华盛不大愿意在了秋面前说起这个,对方问了又不能推辞,“都不是装的。”
“一个人能有这样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了秋自己是个连情绪都隐藏不了的人。
华盛沉默片刻回:“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副面孔。”
两人走到大殿时,国师和陛下已经在等着了。
“只能下去一个。”陛下道。
华盛回:“我在外面守着。”他怕了秋进去后外面的人动手脚。
“外面自会有重兵把手,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守着。”陛下回。
金戈铁马,旌旗飞扬,了秋竟然生出了一股要上战场的准备,他实在不知这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又不能和他一起下去。
季咸交给他一粒药丸,“你若是施展不出法力便吞下,功效只有两个时辰。”
了秋仔细看了看。
“别不信,真有这么神。”季咸又说。
他点点头,对方接着说:“就是一株草罢了,从根到茎叶都是黑色。”
了秋便问:“里面有什么?”
季咸却摇头,“没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过,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草是黑色的?”了秋又问。
“书上说的。”
“那要是里面根本就没有草呢?”
“不会,一定有。”
了秋急了,“你都没进去过怎么知道一定有?”
季咸一本正经道:“书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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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了秋:你就因为书上说的就让我送命?!
季咸:嗯...嗯!
了秋:啊啊啊,无语住了!!!!
了秋小提示:亲爱的同学们,书上的知识固然能带给我们收获,但有时候书也可能存在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