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

　　【1】刘致良视角

　　二零二零年高考结束。
　　刘致良彻底和李知恬断了联系，Q Q是冷冰冰的自动回复，电话是机器女声，添加微信发现李知恬的微信竟然也是与手机号码不同号，寻求何云扬的帮忙得到的结果也是无果。
　　他去过几次铁城，没见到李知恬，隐约知道了李知恬高考失利。

　　过了一些日子，高考公布成绩。
　　元中要求学生们将自己的分数填进班级群里的XLSX工作表，刘致良通过了何云扬的手机知道了李知恬的分数。
　　456分，不到今年文科本科线。

　　李知恬备战高考那段时间的状态，刘致良仍记忆犹新，因此，他阻止了何云扬还在尝试联系李知恬的动作，说道：“没事了，知知是有心结，我等她。”

　　等也不是干等。
　　刘致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终于在他侄女林艺的微信朋友圈捕捉到了李知恬的身影。

　　林艺：
　　实践作业集体照。
　　[图片]

　　工作加疫情两大原因，刘致良没有办法常驻宁城，于是他委托林艺做他在宁城的眼睛，帮他照顾着李知恬。
　　每天得知李知恬过得好，刘致良才可以安心投入工作。

　　共事的何云扬看不下去，一天酒后失言：“老刘，你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看人终是看内质，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对小知恬动的情？嘿嘿嘿，让我了解一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回想之前，那么多女生向你表白你都拒绝了，我真的就以为你没有对爱情的欲望。”
　　刘致良也喝了酒，有些微醺：“喜欢李知恬，只喜欢李知恬。榕城再遇前，我以为我会一辈子把她当妹妹的。”
　　“那你怎么回事？”
　　“很多细节啊，太让我心动了。”
　　……

　　那晚，兄弟俩敞开心怀聊了许多。
　　刘致良虽喝酒但脑子时刻清醒，他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却在第二天何云扬问起时否决。
　　他担心何云扬会悄咪咪地助攻，就像那次在医院先溜之大吉再告诉他把握住机会。
　　李知恬高考失利的根源是自我给的巨大压力，而这压力的来源是他。
　　专升本只能考一次，刘致良不想李知恬再次受绊。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注、陪伴她就好。

　　-

　　二零二零年下半年至二零二三年上半年，刘致良记日子不看年月日，看李知恬大学读几年级。
　　那天是李知恬大学三年级上学期开学了半个月。
　　刘致良的手机短信收到了一个匿名视频，对方声称是李知恬在元中的校友，大学和李知恬在学生会同一个部门，关系亲近，这个视频千真万确是李知恬和她的男朋友。
　　榕城同居的日子进行的错峰出入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肯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然而对方连姓名不愿透露，视频里面男生的脸也模糊不清，问林艺，林艺说李知恬和另一个室友阮荔每天几乎是教室食堂图书馆寝室四点一线，对此，刘致良不相信对方所言。
　　视频里有李知恬唱歌，是珍贵的宝物。
　　他保存下视频，删除短信。

　　-

　　李知恬来榕城专升本集训的地点在榕城一所大学城附近，可好巧不巧最近这段地带在闹跟踪。
　　刘致良上完一天的课回家，手机锁屏弹出的第一条消息是林艺的截图。
　　林艺会把李知恬发的朋友圈截图发给他，不过李知恬鲜少发，以至于刘致良看到的一瞬愣了数秒。

　　李知恬发了一行字，没有配图没有表情包，言语足以透露她晚上一个人出来买宵夜的心惊胆战。
　　刘致良二话不说，找同事推掉了他后面半个月的晚自习看班，每天晚上掐着专升本机构允许学生出校的点在不远处等候。李知恬出来，往哪边走，他隔了几米也像过路人一样往哪边走，确保她安全回到学校里面才安心。

　　-

　　专升本四月考，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陆续出成绩。
　　李知恬取得不错的分数，上本科绰绰有余。当天，李知恬也毕业回铁城。
　　得知消息，刘致良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时，他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透过猫眼一看，是他的堂姐刘音婷，身后站着他的外婆陈勉。

　　来堵他的。
　　来劝说他答应商业联姻，挽救家族企业的。

　　陈勉也来了，刘致良的行动只能取消，开门拿两双拖鞋迎接。

　　劝话大同小异，刘致良听得耳朵起茧。
　　五天后，刘致良在陈勉殷勤的注视下勉强地添加上家族给他准备的联姻对象张沁。

　　没多久，张沁通过并主动发来消息：【[文档]结婚协议.docx】
　　张沁：【你看看，有要补充的说，有觉得不行的提。但有一点，就是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你不能觉得不行，否则我们没有结婚的必要。】
　　张沁：【虽然我是被我妈自杀逼的，但是我们只能是协议结婚，因为本小姐心里有人了，两情相悦的那种。】

　　陈勉拉着刘音婷坐到另一个房间去，为的是给他和张沁聊天的时间。
　　女生主动发来了消息，刘致良在回与不回的纠结中最后选择了回：【张小姐你好，我也有想去追求的一份真爱，抱歉。】
　　他还要去找李知恬，他想要他的暗恋有一个结果。
　　张沁：【可以啊，委屈你了，真搞不懂我爸妈，为了我不能嫁给他至于吗，明明两家公司都是濒临破产的，不赶紧抱团取暖，哪来的底气。】
　　刘致良：【因为你父母切断了我们的其他途径，我不跟你扯证的话，我家公司只有破产一条路。】
　　张沁：【……行吧，恨我自己无能。】
　　刘致良：【嗯。】

　　他又何尝不是。
　　因为陈勉。
　　不然早去铁城找李知恬了。

　　好在他有人助力。
　　十分钟前林艺告诉他明天晚上她们班在榕城的“畅享KTV”进行同学聚会，李知恬有时间会来。

　　几乎没有犹豫，刘致良说：“明晚我去找你。”

　　见她一面。
　　然后，表个白？

　　刘致良思忖半响，回复林艺的“那明晚知恬来时我跟你讲”一个“好”字。

　　-

　　陈勉和刘音婷在他家，出门自然就没平时那么方便，刘致良联系了何云扬，让其第二天晚上打电话呼他出去。
　　一切准备就绪，未料半路杀出拦路虎。

　　刘音婷找上他说，她游戏里跟别人吹牛吹大了，现在人家要求她爆音，可是她来榕城把变声器落在家里。
　　刘音婷急得快要哭出来：“小良，帮帮姐姐好吗，你就随便应付几句，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就行！”

　　刘致良拒绝的话即将要脱口，陈勉就从电视机里的京剧分了一个眼神过来。
　　老人家精明，刘致良无奈地暗叹一口气，答应接过刘音婷的手机。
　　而他自己的手机，没留神交给了刘音婷。

　　和刘音婷吹牛皮的四个人玩了七局，刘致良才得以拿到手机出来。
　　他错过了好多。
　　林艺每隔十分钟给他拨来一次语音通话或者电话。

　　再一次，他走到小区楼下。
　　“喂。”
　　林艺声音迫切：“小叔叔，你总算接了！哎，你别来‘畅享KTV’了，知恬去了团圆街的‘酒吧’，你快点去！”
　　“？！”

　　团圆街是榕城夜晚最热闹的一条街，人流高峰导致一路堵车，赶到时，刘致良看见李知恬摇晃地走出酒吧。
　　刘致良当即反应是跑上前去扶，脚才迈出一步，锁好酒吧门的男人捷足先登。

　　这个男人——

　　刘致良眼神恍惚了数秒。
　　而后，他动作慌乱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点开相册里的那段视频。

　　扶李知恬的这个男人的身型和视频里的男人身型——
　　好像，太像，别无二致。

　　榕城夏日炎热，各家各户晚上也是开着空调。
　　刘致良站着的位置应该正好上方安装了空调外机，有水滴下来。
　　“啪嗒！”
　　一滴落在他发顶。
　　他往旁挪了一步。
　　“啪嗒！”
　　一滴坠在地面。

　　接着。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多少滴，一旁的地面湿了一块。

　　手机微信总聊天界面，何云扬和林艺的消息相争第一。
　　他盯着看了好一阵，回复了何云扬发进来的最新一条消息。

　　何云扬：【兄弟吱一个声，表白成了吗？】
　　刘致良：【没成。】

　　她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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