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这回
一场战役,抓主要矛盾,理清思路,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将问题逐一攻克。
好吧,让她想上一想。
眼前,摆着最后一个问题……
开始苦恼,叶雨菲摸一摸眉心,按下内线,
“推掉下午东山华门会所的开球仪式,Uncle李那边也替我说‘sorry’。”想想,再想想,还是叹口气,“算了,晚上的时间都帮我空出来。”
********************************
这天,莫董事长很生气。
话说上午召开股东大会,莫先生叫人好说歹说的才同意出席,结果该上台长篇大论的二把手毛都没见一根,只剩一帮穿得人模狗样的狗崽子在他眼前白话,扯东掰西的不止,还敢一口一个‘嫂子说’啥啥,‘嫂子以前’咋地咋地的,
妈的,这不诚心给他添堵吗!
一怒之下,虎爷‘啪’的一拍桌子,撂下一句‘明儿再谈’大步离开,钻进电梯,直上顶楼,找人打台球解闷。
讲好一杆五十。
哪晓得几局下来,头晕的头晕,生娃的生娃,球杆满地,人溜得一个不剩。
娘们儿!鞋尖一踩一勾,换了根杆在手上,
得,他自个儿打还不行。
咻。
咻。
咻。
百发百中,然后,索然无趣。
五分钟后,只剩最后一个球。
男人弯下腰,眼瞄着准,长杆在手指上来回比量。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爷,嫂子来了,正在一楼等您呢。”
一杆出手。
力道大了,准头更是偏得离谱。
母球一颗,竟被挑得飞出球桌,直直砸在地上,颠上几颠才滚到墙角里。
男人怔忪,半天才直起腰,眉头锁成‘川’字,
“告诉她,老子没空。”
小弟愣,“那,请嫂子先回?”
虎眼登时圆起,“滚!”
小弟惊得头发都竖起,忙点头称是,屁颠屁颠窜进电梯,四十几层楼的斟酌时间,是足够,但,铁门往两边一敞,脑袋‘咚’一空,说啥?忘了个彻底。
神仙一般的嫂子坐在沙发上,膝上摊开着本杂志,不言语。
短款帆布上衣、棉质半开襟衫、直筒裤和一双手缝软靴,配上一条灰色的斜纹丝巾,简约,低调,但,一身气场,让人难以不把这女人当做角色。
咋说!咋说!
小弟笔直站在大嫂面前,一边搓着手,一边傻笑,“嫂子,哥正忙,您,不然先……”
女人抬起脸,合起杂志,微笑,
“不用,我在这里等。”像是,早已料到。
小弟吸口气,不好再说什么,“那,您喝啥,我给您拿。”
“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等待,是一门学问。
她在看中文报纸,不懂的,查手机上的电子词典,看注释,看由来。
正文看完,好,看娱乐,看八卦。
这些看完,好,看创业招商之类的广告。
再看完,没关系,从头,再看一遍。
她有耐心。
这份耐心让叶家的对手尖叫,让上一辈的人叹服。
自然,身为对手,他不会好过。
身子挺拔的男人负手,在顶楼来回踱步,眉头拧死,像只暴跳如雷的东北虎,
“去,看她走了没。”
“再去。”
“你话带到了没!”
“她要等,就他妈叫她等个够!”
“啥?自个儿做填字游戏!”
“让她走,听着没?再去!”
这个游戏,很好。
叶总修长的两指夹起一支自动铅笔,晃完,转完,只差像小时候一样,放进嘴里咬一咬。
周瑜,她晓得,但,他做了What?
千金散去……散去What?
格,‘雷欣’……劣币驱逐良币?
一对冷而清雅的眉不加修饰,此刻微微皱起,
她在思考,将其当作对手,不敌,但越挫越勇。
“大嫂,您……”小弟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Wait.”抿起嘴巴的叶总一抬手,“这个,叫什么?”伸出两根手指,一碰一开,作为提示还拟了一下声,“咔嚓咔嚓。”
小弟傻,“剪,剪刀?”
“Bingo.”叶总顿悟,“它像什么?一种动物。”
小弟再傻,“螃蟹?”
“哦,是的。”小叶总赶忙记下,这才露出一抹笑容,“谢谢。”
“哪里,哪里。”语塞……好吧,他走。
“螃蟹?”长腿搭在办公桌上的大男人傻眼,一巴掌拍在小弟后脑勺上,
“蠢货,是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啊?”
“愣这儿干啥?还不赶紧下去讲!”倒了做不出来,皱眉头了,算哪个的!
“哦。”小弟吐着舌头,踉跄调头。
这么,六小时后……
“大嫂,那啥,咱们下班了。”
叶总回神,看看腕上的PIAGET,点头,
“没事,请留一盏灯,谢谢。”
这小别扭,闹得‘不凡’。
一帮小弟嘴角不规律的抽抽,“那……成,大嫂,您多保重。”
目送大汉们走远,叶总起身,活动活动,舒展舒展,再抬头看看一盏孤灯,右边眉毛微微上斜,
孤灯不明思欲绝。
瞧,获益良多。
那小娘们儿,走了没?走了没!
此刻虎爷在办公室里是坐立不安,一会儿捶捶沙包,一会儿又立在窗前抽支烟,只恨自个儿没生一对千里眼,将那小东西的一举一动都收进这里。
是如此,
逃不开,忘不掉。
他在想,难道真得叫这姓叶的妮子,把玩在手心里一辈子……
两小时后。
男人豁的一把拍开电梯门,钻进,目的地:一楼。
灯在变。
叶总抬抬头,折起报纸,放好。
四十八秒。
他出现在她面前,但,看也不看一眼,大步流星,奔出大楼。
第一回合,大男人落败。
得胜的叶总小姐眨一眨眼,好,贯彻一个字——追。
当然,临走,不忘关上那一盏陪伴她的小灯。
一出门,相公的法拉利已发动,档一挂,走你,不带啰嗦。
墨色宾利缓慢开过来,司机下车,躬身为她拉开车门。
追,眼见追不上。
坐进车里,叶总眯一眯眼睛,不着急,然后报出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
宾利停在一幢小别墅前,确切些,是‘偎依’着别墅前的法拉利止步。
同一时间,听见车的低鸣,某男一哆嗦,三步两步迈向窗前,大手一把扯开窗帘,正对上钻出车的小女人,然后,石化。
第二回合,大男人落败。
不败神话叶小姐仰头看看这栋欧式别墅,不想了,干脆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等待。
等待。
等待。
这是干啥?这是干啥!
夜半,正当火冒三丈的莫先生第一百多次立在窗前时,
楼下的宾利吐了几口白烟,车轮偏一偏,转起……得,拜拜了。
火,迎头让人扑灭,心里松一大口气,
虎爷望向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记起回房,睡觉。
但,仍,夜不能寐。
清早,五六点。
老虎刷个牙,洗把脸,顶起两个熊猫眼出门,照例,晨跑五公里。
一开门,娘,傻了。
小女人蜷缩在台阶上,胳膊抱膝,头埋在臂弯里,看样子,像是还在睡。
这么冷的天。
他喉咙哽得难受,上前几步,大手小心的掐一掐她半露在外的后颈,冰凉。
心,再怎么硬扎,这么一下子,都碎了。
男人半跪在地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嘴巴,安安静静的,印在她的额角……
第三回合,大男人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
打横抱起她,男人一路急行,上二楼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叶总正自迷糊,棉被一抖,铺天而来。
男人躬身,给她掖好边角,再看一眼,这才走开。
脚步声,愈行愈远。
叶总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像条毛虫,
眨一眨眼,眼仁逐渐清明。
不冷了,King Size的床上,滚几下,嗅一嗅,是他的味道,再滚几下,闻一闻,都是他的味道,然后,心头绽开一种,近似心安的感觉。
他还要她。
好的,很好,他们的家,还在……这一刻,她心存感激。
五分钟后,男人去而复返,手中多出一枚冒着热气的小碗,
“起来。”他命令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叶总撑起身体,斜眼一瞥碗,晴天一个霹雳,简直,想惊呼‘Oh God!’,
天知道,这,这是一碗该死的姜——汤。
抬头看向男人,有些可怜,
他分明知道,她怕这个,不会这么残忍。
大手把碗凑近,显然,无动于衷。
小叶总一皱眉头,接过碗,感慨一句‘人在屋檐下’,然后仰头,
咕嘟,咕嘟。
罢了,她捂着嘴巴,眼角微微耷拉,把碗还回去。
他拿起碗就走,“睡一觉,下午……”下一秒,止步,也住了嘴,
一只小手,握住他微曲的尾指,不重,却,让一个大男人再没办法动上一动。
沉默。
她抬起头,半天,只说一句,“谢谢。”
他一怔,当她说完,要走,但,女人的手不肯放开。
撇撇嘴巴,她舒上口气,好半天,“你,稍微过来一点,可以吗?”
男人不动。
女人没法子,想一想,打棉被里钻出,半跪在大床上,挺直身体,清清嗓子,很正式,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
“我错了。”
男人的身体,一瞬间一直,难以置信。
背着身,看不见他的表情。
叶总摇一摇他的手,小声说,“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原谅我吧。”是个小习惯,以前每回做错了,这样,粲只用手指点点她的额,不会生气了。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看她,
很久很久。
她不敢看他。
下一秒,一只大手拖住她的下巴,抬起,
于是,只能眼对眼,再无遮掩。
“你说什么?”他只是瞪眼,皱眉头,样子可怕。
中文讲错了?小女人一紧张,不自觉的打起结巴,“我,我,我……”
“好好说。”碗一扔,他用生满茧子的掌心,捧起她的小脸,
“再说一遍,不着急。”
叶总迎上他纠结的瞳仁,知道,这至关重要,
于是,吐字清晰,语速缓慢,
“对不起。”拉起男人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它向你承诺,以后,我将尝试与你沟通,给予信任,并学会理解、分担、包容,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的手有细微的颤栗,沿她的肌肤,传入她的血液,她的心里。
看了她,有多久?
是地老天荒那么久,还是海枯石烂那么久……
他终于,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呢喃,
“你说的,这回,不许赖了,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