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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枭面前黛玉被挟持
“死卫照!装什么装!连我的面也不见,好歹还是表兄妹呢!”
承恩侯府门前,和静郡主气冲冲地走出来,不理身后管家点头哈腰的道歉,径直上马飞奔而去。
林府掌珠阁内,黛玉正在梳妆打扮,今日陆汀兰约她和几个姑娘,一起去京郊的卧佛寺游玩。
正忙碌间,朱鹮带着东西进来。
“姑娘,门房送来一份帖子和一封信,说都是给您的。”
黛玉接过一看,帖子是薛宝钗送来的,信是和静郡主的。
她先拆开帖子,里面的内容是薛宝钗邀她今日去她那吃螃蟹。
这……
黛玉第一反应就是不去,且不说她今日答应别人在先,就说薛家寄住荣国府,她若上门,少不得要从外祖母到舅舅,一一拜见过去,等拜完哪里还有赴宴的心思,净想着怎么回来休息了。
“朱鹮,你去叫雪雁替我回个帖子,就说感谢薛姐姐的一片好意,奈何我自小脾胃虚寒,吃不得螃蟹,今日原本也有约在身,实在腾不开身,若有机会改日再聚。”
说着,她又拆开和静郡主的信。
看完顿时有些失落,和静在信中说,卫照不愿和她见面,她都没机会介绍黛玉的身份,只能日后再找合适的时机。
让雪雁再给和静回封信的间隙,黛玉已经自我调节过来。
她算是明白,这件事找什么门路都没用,反正现在自己就在京城,大可以慢慢来,就不信永远都见不上卫照的面。
处理完帖子和信,准备好后,黛玉坐上林家的马车,在丫鬟、护院的陪同下,往京郊赶去。
马车咕噜噜碾过落满黄叶的青石板,空气中的桂花香味越来越浓,雄伟壮丽的山门映入眼帘,卧佛寺就在此间。
黛玉的脚刚沾着地面,一片火红的枫叶就落在她肩膀上,同时上方传来一道娇俏爽朗的声线。
“林姐姐,你可算来了!”
是史湘云,她穿着橘红色的衣衫,站在卧佛寺门前的广场处,手里还拎着个油纸袋,里面散发着烤红薯的甜香味。
“我们都在这儿等你快一柱香的时间了,这卧佛寺的枫叶果然名不虚传,满山遍野皆是红,比起春日牡丹、冬季腊梅,别有一番风味。”
黛玉扶着青石栏杆拾级而上,藕荷色绫裙扫过阶边枯草,沙沙作响。
“薛家的姐姐递帖子到我府上,耽搁了一会儿。说起枫叶,我们家扬州的宅院里也有一棵枫树,幼时我经常对着它写生。”
“宝姐姐递帖子给你做什么?她怎么不找我?”史湘云说着嘟起嘴来,显然有些吃味儿。
看她这样子,黛玉忍俊不禁,走近些拧了她一下:“你和薛姐姐的关系,比我要好的多,不过就是吃两口螃蟹,怎么会不给你下帖子,许是你出门早一些,正好没碰上。”
见她脸色好转,才问道:“陆姐姐呢?今日还有谁来?”
“她们先进去了,留我在这等你。今日来的还有吏部侍郎的次女周婉清,她同陆姐姐处的好,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情谊。”
以陆汀兰的人品性格,她哪怕同全京城的闺秀小姐处的好,黛玉都不奇怪。
“咱们进去找她们吧。”
两人安排好身边的侍从,相携进了卧佛寺,刚走近大雄宝殿,就见一位身穿葱绿绫罗裙的女子,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陆汀兰则站在旁边等待。
等她念完转过身来,入目是一副上好的相貌。眉是远山黛,眼是杏核形,鼻梁修挺,嘴角微弯。她站在那里,脊背挺的端正,犹如松竹般挺括,见面前有人,微微侧身屈膝行礼,动作从容不迫,骨子里都带着世家女子的端庄与温婉。
陆汀兰忙拉住她,笑道:“周姐姐快别多礼,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林妹妹。”
听到自己的名字。黛玉赶紧主动上前,同周婉清厮见一番,两人互相以姐妹称呼。
双方移步出门,聊了会天,黛玉和史湘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周姐姐,方才许的什么愿?”
并非她们俩有心八卦,而是方才周婉清跪在蒲团上,嘴里边念耳朵越红,两人这才好奇她到底求了神佛什么。
不料她们这一问,周婉清不仅耳朵红,现在是脸和脖颈都红了,整个人害羞极了。
见她实在答不上来,陆汀兰眼露打趣、好心帮忙:“周姐姐家里最近忙着给她议亲,今日求佛,是要佛祖菩萨,给她寻个趁心如意的好儿郎。”
没想到陆汀兰就这样大喇喇说了出来,周婉清简直羞得没地方钻,攥着帕子直往门后躲,鬓边的金钗步摇和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摇晃着交缠在一起,发出轻叮的细响声。
“汀兰方才还没笑够,现在又同林妹妹和史妹妹一起取笑我!不过是母亲说……说趁今日清净,好求个顺遂。”
她话音落时,人已经走到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边,虔诚又羞怯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约三尺长的红绸,举全力扔到树上。
结果也如她所愿,那根红绸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树上最高处。
黛玉站在旁边,望着周婉清红如胭脂的面色,还有大槐树上垂落的红绸,心口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今年十二岁,在父母、姐妹身边,贯常都是论诗论画、顽笑吵嘴,从未想过“嫁人”二字。可周婉清今日的模样,像一扇窗突然推开,让她看见自己的将来。或许有一日,她也会像这般,对着神佛求一个“好儿郎”。
耳尖倏忽烧了起来,黛玉慌忙垂下眼,手指无意识绞着帕子上绣着的几片竹叶,却觉指尖发颤,连针脚都捏不住。
幸好其他三个姑娘都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商量着要去后山赏枫叶。
“林妹妹,从这里穿过禅房,可以走后门到后山去,那里有成片的枫叶,不如去看一看?”
黛玉当然同意,一行四人立马往禅院走去。
今日一不是斋戒日,二不是民俗日,整个卧佛寺人都极少,到处都显冷清。
几人进入禅院,里面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正要说话,就见一间屋子里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妇人,穿着身半新不旧的绛色缎袄,裙摆上沾了几团泥点,鬓边金钗歪着,两缕青丝从中探出头来,有些狼狈。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出奇的高挑,一个又矮又胖,手里各攥着个灰色包袱,低头匆匆赶路。
那妇人下完台阶,一个抬头就看见她们,脸上即刻闪过一丝惊吓,嘴唇动了动,最终扯出个生硬的笑。
“是……是陆姑娘、周姑娘、林姑娘同史姑娘?”
四个姑娘看来人是她,脸色也是一变,互相看了看彼此。
这妇人大家都认识,是兵部侍郎张文远的夫人。昨日半夜,朝廷派人往张府缉拿张大人,列罪时说他贪了朝廷派往蜀地的赈灾银,今早起来京里沸沸扬扬的,都在议论此事。
此刻张夫人出现在寺庙,背后的丫鬟又紧紧抱着包袱,想来是藏了些私财,偷跑出来躲风头。
几人没多问,也没多言,皆行礼道:“张夫人”。
张夫人又尴尬又惶恐,草草说了句“失礼”,就带着丫鬟匆匆往门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两队人交错之时,就听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几个黑衣人慢慢露出全身,腰际别着的黑色的刀,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领头的那人格外扎眼,他身量极高,玄色的披风垂落在脚踝处,秋风卷过时,衣摆轻漾着贴合肩背,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再加上笔挺如松的站姿,整个人就像一杆黑竹。脸上覆着的青铜面具,并不是特别严丝合缝,至少从黛玉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冷白的肤色,和锋利的下颌线。
面具后的眼睛乌黑深沉,像是浸在冰里,扫过在场的几人时,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到现在他反而不急了,慢慢地走过来,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落地有声,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手全按在刀柄上。
“亲卫军奉旨捉拿张文远家眷。”他的声音还是那般难听,音量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张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两步,突然嘶声喊:“厉大人,我夫君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丫鬟们也慌了,头低着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袱。
“夫人有冤,还是去刑部说,在这里说不顶用。”
厉枭依旧不容情面,右手往前一挥,就有两个黑衣人拿着刀上前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夫人身后那个个子高的丫鬟,忽然往旁边扑来,抓住了离她们最近的史湘云。
史湘云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出,吓得尖叫起来。
“别过来!”张夫人也扑过去,攥住史湘云的胳膊,右手里的匕首横在史湘云的脖颈上。“再过来,我就刺死她!”
其他几个姑娘一时慌乱起来,看着史湘云的模样揪心,又不敢上前去。他们这才看出来,张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都是男扮女装。
黑衣人们停下脚步,目光看向领头的厉枭。那人站在三米开外,望向这边,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放开那个女子,快快束手就擒。”
张夫人对着厉枭冷笑一声:“你们放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回应他的是厉枭的再次挥手,史湘云已经害怕地哭了起来。
黛玉站在一边,快要将衣角捏烂,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发慌。虽然早见识过厉枭的冷漠无情,但没想到人命关天的地步,他仍是如此,一时又是气愤又是不齿。
可还没等她想出法子来,就听“嘶”的一声,史湘云的胳膊上,突然被扎了一根极细的飞镖,血瞬间渗了出来。
张夫人再如何,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此等境况,当下心一慌,手一松,史湘云就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远。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史湘云身上,谁也没想到,另一个又矮又胖的丫鬟,会突然朝着这边来。
黛玉回过神来时,手腕已经被猛地攥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别过来!”张夫人从丫鬟手里拉过黛玉,冰冷的匕首抵响她的颈侧,“有一无二,厉大人这次可吓不到我了。”
颈间的凉意瞬间漫开,黛玉浑身一僵。她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人质,她下意识看向厉枭,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依旧是冰凉的,没有丝毫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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