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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黄明脱臼的手臂被陈音重新复位回去，却依旧没有老实。
“我要那个没穿制服的女警来审我。”对于警方提问，黄明一概不回，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
有年轻点儿的民警出了审讯室后吐槽：“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抖M啊？刚刚被大师甩到脱臼，现在又开始非大师审不可了。”
陈音听到后，抬手捂住辛昭灵的耳朵：“说话注意点儿，这还有孩子呢。”
辛昭灵抬手拉下陈音的胳膊：“我成年了。”
“就是啊，陈姐，大师也是成年人了！再说了，大师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今天我在现场都忍不住吐了，但大师不愧是大师，面不改色的！”小警察冲辛昭灵竖起拇指。
陈音瞪了他一眼：“去忙你的吧！”
等人走后，辛昭灵问：“陈警官，你有没有发现，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态度很别扭。”
“什么？”
“一边把我当做高智商准犯罪分子看，”辛昭灵看她想反驳，补充道，“不用急着反驳，我不介意你这么看我。”
陈音有些语塞：“……你还真大度。”
“但很多时候，你又把我当普通的十八岁孩子看。”
陈音耸耸肩：“没办法，你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像十八岁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你才十八岁，我又忍不住觉得你还是个孩子。不说这个，你要参与黄明的审讯吗？”
这倒也不是陈音接受了辛昭灵一个外行参与案件调查，只是专案组成立后，新的负责人也批准了辛昭灵作为本案特别顾问，全权参与到案情侦破中。
辛昭灵摇摇头：“不。我要去刘春景那边。黄明就是一个典型的二世祖，外强中干，对你们而言，审讯他没什么困难的。”
“所以你觉得，刘春景那边会有困难？”
“刘春景的情况，不一般。”辛昭灵在远远看过一眼后，就已经了解到了大部分情况。
陈音没有问具体不一般在哪儿，因为她跟辛昭灵一起去了刘春景那边。
和一来就开始吵闹的黄明不一样，刘春景非常安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冷静。在陈音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甚至看过来，给了陈音和辛昭灵一个礼貌的微笑，丝毫不像是刚刚失去父亲的样子。
陈音低头跟原本审讯室的警察说了几句话，就见对方起身离开，让出了位置。
辛昭灵跟着陈音坐下后，直直打量起刘春景来。
刘春景被她盯着，莫名有些后背发毛，但他还是笑眯眯的看过来：“两位警官……哦不，旁边这位应该不是警官？”
“少套近乎。”陈音不吃他这一套，“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
“不知道。”刘春景说，“我还想问问警官呢。我作为被害者家属，为什么会坐在审讯室里？”
“你不知道？那行，问点儿你知道的。”陈音问，“前年8月30日，你还记得自己在哪儿，跟谁一起，做了什么吗？”
“啊……前年的事儿啊，”刘春景一脸困扰，“那个真不记得呢。都过去这么久了，警官你应该也不会记得两年前具体哪一天的事儿吧？”
陈音似乎懂了辛昭灵为什么说这个人“不一般”，这人的心理防线非常强！一般人被问及到杀人那天的事情，多少都会露出些马脚，但刘春景就好像真的没事人一样。
果然，对刘春景的审讯要比黄明那边难太多了。
陈音跟刘春景你来我往，对战几个回合，辛昭灵在旁边却只是看着，没有插一句话。
就在陈音以为，辛昭灵是不是改性了的时候，就听她幽幽开口。
“不疼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刘春景一直以来的完美假面，露出了一丝裂痕。
“你在说什么？”刘春景很快整理好表情，微笑着问，“我听不太懂。”
辛昭灵指指自己的脖子：“这里，应该很疼吧。像是被钝锯一点点拉扯磨着骨头一样，疼到每一根神经里去。”
刘春景的表情又有了变化，这次许久才调整回去：“抱歉，我还是听不懂你的话。”
“听不懂就算了。”辛昭灵又说，“你不好奇吗？你的好兄弟，为什么突然杀了你爸爸。”
“大概是因为我拒绝借钱给他吸||毒吧。”说到这里，刘春景假惺惺掉了两滴泪，“早知道他会为了两万块就杀人，我还不如借给他算了。”
他的泪说来就来，可惜现场没有一个人信他是真的在伤心爹死了。
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辛昭灵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陈音也跟着出来：“怎么了？你也有犯难的时候？”
“不是。”辛昭灵说，“我知道你会跟我出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陈音问。
辛昭灵凑到她耳边，耳语一番。
听完，陈音显示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来：“你要是考警校，一定是个好警察。”
“警察太累了，我吃不了这个苦。”
“你认真的？”陈音被她的回答震惊到。
就辛昭灵那个作息，那个自律能力，真的会觉得当警察累吗？今天他们来回这一趟，就算是负责开车、没有出力挖坑的，也都累得上下眼皮要打架了。只有辛昭灵，到现在这个时间，看起来还精神满满。
辛昭灵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该去睡觉了。”
陈音：“……”
“等一下，”陈音拦住她，“你不会打算在这里睡吧？”
辛昭灵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要睡觉就回家啊。”陈音挠了挠头，“要是不方便叫你家司机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辛昭灵抬手，捂嘴打了个呵欠，“待会儿你们还得叫我。”
陈音看着她进了办公室，在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趴在桌上直接就睡，满脑袋都是问号。
*
凌晨两点，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大师！大师！出事儿了！”
辛昭灵从桌上爬起来，揉揉惺忪睡眼，脸上还带着趴久了的印痕：“恩，知道了。”
不用那人说什么，辛昭灵就径直朝着董宇所在的审讯室走去。董宇就是那个持刀杀了刘旭东的犯人。
审讯室里，坐在椅子上的董宇两眼狠狠翻白，身子不住地抽搐着，像是什么病发作了一样。
旁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应该是打电话叫救护车来的医护人员。
几人摇摇头：“已经没必要往医院送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辛昭灵又打了个呵欠，径直走到董宇身边，一手抓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身子，一手在他后背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没几秒钟，董宇身体不在抽搐，翻白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人还有些失神。
门口的医护全都看愣了：“这……这怎么可能？他的生命体征明明已经近乎死亡了，是不可能救活的！”
“医学当然没办法，他不是生病，是中邪。”
听到是撞邪，白大褂们顿时一副恍然的表情，跟门口的警察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一旁的警察问：“大师，您今天在现场的时候，不是已经把那个什么蛇鬼给驱了吗？他怎么还会撞邪？”
“不是在埋尸现场，是在这里。”
听到辛昭灵的话，在场几个警察顿时汗毛直立：“大……大师，你是说，现在这里有阿飘吗？”
“不是鬼，是聻。”
“剑？”屋里的人都一头雾水。
辛昭灵解释道：“就是《幽明录》中‘人死为鬼，鬼死为聻’的那个聻。但聻不是鬼死后所化，就好像人死后不是都会成为鬼。”
“那大师，这个聻到底是什么？”
“和蛇鬼一样，是从怨气衍生来的一种邪祟。”辛昭灵说，“蛇鬼是怨气得不到排解所致；聻则是怨气将生，便成功侵入仇者体内，并顺利孵化成的东西。”
“那这个聻是从哪儿来的啊！”
辛昭灵拇指指向旁边的墙：“是刘春景身体里带着的。”
“那为什么刘春景看起来没事？他的反应却这么厉害。”
“因为他长期吸||毒搞垮了身体。”辛昭灵回答。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杀人分尸的是他们六个人，但只有董宇被附身过。甚至还被彻底操控了神智，去杀了刘旭东。
虽然鬼上身的人很多都会出现失去神智、没有记忆的情况，但绝大部分都不会像董宇这样，完全被受害者的鬼魂操控了半个多月，还混进了节目组当了外场工作人员。
“当然，也还有他刚被鬼上过身的原因。”辛昭灵又说，“刘春景也不是真的没事，只是反应比正常人要小，才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为什么他的反应比正常人小？因为身体健康吗？”
辛昭灵说：“因为鬼生前也是人，活着的时候怕恶人，死后也是一样。从鬼身上生出的怨气，自然也惧怕恶人；而从怨气生出的蛇鬼、聻，也是同理。”
“啊！怪不得那些为非作歹的坏人，反而没几个遭报应的呢！”
倒也不是这样。不过辛昭灵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再次回到办公室趴下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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