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则生

　　俞罔不好意思道：“早，昨天骑马太累了。起晚了。”

　　柏文羽：“不晚，你吃好了，休息会，我们还要赶路。可还受得住？”

　　“睡了一觉没事了。还要赶多久？”

　　“照我们的速度和路线，四日便可到隆城。”

　　“什么！还要四天？”俞罔以为今天就能到，这交通也太不方便了吧，他还不知道，正常坐马车，走官道，一大群人，一路走，一路歇，估计得十二，三天才能到隆城。这已经是很快的了。

　　“如果受不住，我们可以明日再赶路。”

　　“别，还是抓紧时间。”这一来一回光是路程就耽搁十天，距离这个任务时间，本来就还剩不到一半的时间。哪里耽搁得起。

　　两人吃过早餐，简单收拾了下，继续赶路。本以为到晚上都能找到酒楼住一晚，没想当天就要露宿野外。坐在地上，架起篝火，看着星空，没什么睡意，俞罔见柏文羽也发着呆，说道：“文羽。聊聊天呗？”

　　“聊什么？”柏文羽第一次感觉有人是站在平等的位置跟自己说话，在宫中，自己是皇帝的臣，也是皇帝的子；是母亲的子，也是夺势的工具；有兄弟，同时也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者；是下人们的主；唯独，不是谁的朋友。连席岚，内心也只是把他奉为主。突然觉得有人能聊天的感觉，真的不错。

　　“为什么你们都想当皇帝？”这是俞罔作为一个现代人最想不通的，当一个逍遥王爷多好。

　　柏文羽无奈的道：“如果你身在皇家，便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当皇帝，告诉你家那些兄弟，你无意皇位，那不就行了？”

　　“我说，他们就信？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皇子。就像老四，已经这么置身事外，父皇也好，那些所谓的兄弟也好，总会让他卷进这个漩涡。”

　　“你是说，四皇子是真的无意皇位？”

　　“老四，早该去封地了。算了，现在多说无用。”

　　“如果你当皇帝，你会善待他们吗？”

　　“你应该问，如果我当了皇帝，他们会安分吗？或者，如果他们当了皇帝，我还能活吗？当初你不是问我，如果失去帝位，我还有容身之处？”

　　俞罔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

　　“你呢？你究竟是为何想助我？”

　　“不是说过？命运。”

　　“命运？”

　　“嗯，就像你一样，你是因生在皇家。我却只是为了活下去。”

　　“涉及争位，不是危险更大？如果只为活下去，为何要卷入这样的纷争？”

　　“我也不明白。”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你是哪里人士？或者，是他国的探子？”

　　“果然宫廷剧最狗血的就是疑心重。”

　　“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你想多了，我的最终目标就是让你当皇帝。我才能安然离开。”说到这，俞罔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该属于地方。”

　　柏文羽思考着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想不明白，他想辅佐自己当皇帝，难道不是为了权势，或是为了一展抱负？却是为了安然离开。如果是他国的奸细，又为何想让自己当皇帝？现在幽国算是天下第一大国，就算有短暂的内乱，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他国入侵。谁当皇帝，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别想这么多了，很多事，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实在不知道的就算了。人这一生不长，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何必再让自己这么累？”

　　“嗯。你说得挺对。但是帝位，我还是要争的。跟你一样，为了活下去。”

　　“那是必须的。到时我得好好在临都游玩一番，你请，我没钱。”

　　“这有何难，幽国境内，随你游玩。我请。”

　　“一言为定。”

　　两人不约而同的躺了下去，相视一笑。第一次，柏文羽觉得说话不用在意礼节，不顾忌后果。看着夜空，呼吸着绿草的清香，沉沉睡去。次日一早，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俞罔道：“没想到，你一个皇子，居然在荒郊野外也能睡得着。”

　　“嗯，我也没想到。”

　　俞罔伸了一个懒腰，转转脖子：“今晚能到有酒楼的地方吗？”

　　柏文羽看着熄灭的火堆：“我倒觉得这样挺好。”

　　“你好歹是皇子，做个讲究人，我想好好洗个澡。”

　　“今晚能到永和，我们在那里休整一晚。”

　　“永和？那吴大人的地盘？”

　　“嗯，你想去见见？”

　　“算了，还是赶路要紧。”皇子同行，惊动这些当官的，行踪暴露不说，还要大设宴席。耽误时间。

　　“好。”

　　骑上马赶路。独处两日，俞罔也算个自来熟的人，懒得跟他见外，一路偶尔还有说有笑。也许是骑两天马习惯了，好像骑马也没那么难，多一项技能也不错。中途俞罔想自己试试骑马，不仅让柏文羽教他，还让他帮牵马。柏文羽也没拒绝，当起了马夫，带着他溜了两圈，让他慢慢熟悉，再让他独自骑了一会，自己则在一旁随时注意着。远处的暗卫看着他们的主子，都不禁乍舌。主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赶到永和的时候，七点左右，天还没黑完，永和比俞罔想象的要好，至少酒楼比之前在一个小镇上的好多了，而且看起来挺热闹，到了酒楼放好东西，用完晚餐，俞罔看着外面的街道：“现在挺早，出去逛逛？”

　　“好。”

　　俞罔看着夜市上林林总总的商铺道：“你说，吴大人当时为什么觉得自己被下放了？这里挺好的。”

　　“这里是幽国边界到临都的中转站。路过的商旅在这里歇脚的较多，所以商业还算不错，不过对吴大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养老的地方。想在这里有什么作为也难。反而不如一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可以大展拳脚，做出好的政绩。所以当时吴大人才觉得自己就是被放下来养老了。”

　　“那吴大人还是个有抱负的？”

　　“算是吧。”

　　俞罔也不懂这些官场的事，说到这也懒得再问，在城里闲逛。看到不远处有个名叫兰香院像是青楼的地方：“进去看看？”

　　柏文羽皱着眉，看着俞罔说的地方：“明日要赶路。”

　　“就是去看看，我还没去过，好奇而已，里面是什么样的？”

　　“我也没去过。”

　　“也是，你不需要去。”

　　柏文羽转身就往回走，没打算去。俞罔拉住他：“是不是兄弟？”

　　柏文羽一怔：“只是去看看？”

　　“嗯，只是去看看。”

　　“亥时一刻回酒楼。”

　　“好，走走走。”俞罔以前工作原因，哪里敢去这些地方，作为一个男人，或多或少会有好奇心，俞罔倒不是想去做什么，单纯想看看这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更何况是古代的青楼。正好现在时间早，才八点过，进去逛一小时差不多了。

　　“哎哟，两位小公子，快快里面请。”刚走到兰香院门口，老鸨就贴了上来，满脸脂粉都要笑裂开了。柏文羽一脸嫌弃的撇过脸。

　　老鸨刚想揽住柏文羽。俞罔拉住她：“姐姐，给我们找个安静点地方。我们这位爷。你懂的。”

　　老鸨悄声问道俞罔：“那位爷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可不是，所以还没习惯别人亲近，姐姐，你给我们找处安静的地方，再叫两个清官来唱唱小曲。先让他适应适应。”俞罔虽然没去过，但在徐巧凤那酒楼里，没少听那些人青楼这些事。

　　老鸨让人把他俩带到了一个雅间，这个雅间倒是雅致，文房四宝，常见的乐器，古筝，萧都有，帘子后是一张圆形大床，大床旁还有一个沐筒。老鸨每日在这地方迎来送往，这些眼力还是有的，这两人都不像常来这些地方的人，而且柏文羽的穿着和配饰，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富家子弟就能穿戴得起的。给他们安排的算是他们青楼顶好的雅间。

　　来到雅间，俞罔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个雅间看起来挺正常，比酒楼的房间好多了。”

　　柏文羽坐在桌子旁，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亥时回酒楼。”

　　“知道知道，怎么突然就一本正经了。”

　　两名少女进了房间，两人穿着白色纱制长裙的，给他们俩行了礼，其中一姑娘坐到琴前：“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

　　俞罔：“都可以，你会什么弹什么。”

　　两姑娘一人弹着琴，一人陪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斟酒。俞罔其实很是不自在，可来这里是他要求的。还是配合着跟小姑娘聊聊天，喝喝酒。柏文羽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只是偶尔俞罔叫他一声，他应一下。

　　小姑娘拿着酒杯，走到柏文羽身边娇滴滴的道：“公子怎么不开心呢？可是嫌奴家没伺候好你？”

　　“滚开。”

　　“公子怎这般凶？吓坏奴家了。”小姑娘作势想往柏文羽身上靠去。俞罔看得出柏文羽是真的生气，也是，人一皇子，这些女子他自然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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