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周望笙特别累，小优看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吓得差点叫救护车。

　　崔明希嫌周望笙的房子隔音不好，非得搬到他买的那套江景房。活儿都是搬家公司和家政干的，但周望笙还是累的够呛，早晨崔明希叫他起床的时候说他再不起来宋氏就倒闭了，他那油然而生的使命感才帮助他吊着一口气儿，起了床。

　　“得服老了，”周望笙摆摆手，接过小优给泡的热茶，喝了两口，“外面那群人干嘛呢，不好好工作。”

　　从电梯到办公室的路上，周望笙会路过研发部的格子间，研发部员工往日颇有周望笙的工作风格，就算地震了也能先把手头工作做完，关好电脑再淡定地蹲在桌子下面等待救援。但今天研发部这群人喝咖啡的喝咖啡，聊天的聊天，甚至还有几个，刚九点就讨论中午吃什么了。

　　周望笙的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没听小优解释，就推开研发部的大门，抬高了声音，语气很冷，跟北方冬天的冰柱似的，尖溜溜凉飕飕地往人心脏里戳，“都很闲？去年年终奖都拿很多？准备退休养老了？”

　　研发部众人被周望笙灵魂三连问给问住了，纷纷坐在椅子上，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出。

　　小优赶紧跑过来救场，“周总，咱要不到办公室说吧？还有工作呢。”

　　周望笙沉着脸回了办公室，一大早就被这群员工给气着了，他脸色不太好看，开电脑的时候好像跟电源键有仇似的，猛按了好几下。

　　“您今天来得晚，研发部他们平时八点就到了，正好赶上一出好戏，”小优观察着他的神情，见缝插针般解释，“宋总递了辞职信，高层都炸锅了。”

　　周望笙原来在华林算是高层，但进了宋氏连高层的门都摸不到，对他们之间的事也就没过多关心。最近宋青泽不常来公司，可能有其他工作要忙，周望笙和他的联系也不多，没想到突然就要辞职了。

　　周望笙差不多能猜到原因，估计就是因为程锦。昨天他和崔明希一块儿铺床的时候，崔明希还说，程锦最近到他爸妈那儿住，连医院都好几天没去了，他当时还不知道程锦是在躲宋青泽，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不想上班。

　　“研发部那边说，要是宋总不干了，宋氏也得跟着完蛋，宋总那几个哥哥弟弟，哪个也不行啊。”

　　“不要乱讲话。”周望笙抬头看她一眼。

　　小优为难道：“周总，要不您去劝劝宋总吧。”

　　“我去劝他？”周望笙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毕竟高层的事他不需要过问。

　　“工作上的事，宋总最听您的了。你说现在宋氏高层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人，一个个混吃等死还差不多，要是宋总真走了，我看咱俩也得辞职。”

　　周望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和宋青泽聊聊，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他现在应该也希望有人能理解他。

　　宋青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谁去都不开门，外头站了几个高层，周望笙和他们见过几面，但是并不熟。

　　宋青泽助理见周望笙来，喜出望外，赶紧跟里边的人说了，果然宋青泽允许周望笙进去。

　　这下外面那几个高层更气了，但是当着下属员工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好自己窝火。

　　“听说你要辞职了？”进Alpha上司的办公室并不好关门，但外面有别人，有些话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宋青泽被他们吵了半个上午，无非就是辞职这么件事，在他们眼里就好像宋氏要倒闭了。

　　宋青泽头疼得不行，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抬手指了下旁边的沙发，疲惫道：“坐。”

　　周望笙坐在沙发上，看向宋青泽道：“你现在辞职倒是潇洒了，那些原华林的员工呢，他们都是你带来的。”

　　“那不是还有你吗？以前华林的高层也在。而且现在宋氏有几个高层很看好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开始拉拢你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周望笙无奈，“你难道就不想继承宋氏？而且有些事不仅你我心知肚明，全宋氏上下谁不知道，你父亲的病撑不了几年，你就算想闹，也再忍几年啊。”

　　宋青泽反驳道：“那你让崔明希先和别人结几年婚，等他在启翔站稳脚跟了再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

　　“这不一样。”

　　“这没什么不一样的，”宋青泽已经坚定了想法，辞呈也递了上去，眼下没人能左右得了他的想法，“我不可能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周望笙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低声道：“人家程医生也没接受你啊。”

　　宋青泽被他给气笑了，“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你都辞职了，”周望笙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程医生的确很重要，但是你也不能不要工作啊。”

　　“你理解不了。我没有崔明希那样的父亲和家庭环境，程锦和宋氏我只能选一个。”

　　周望笙没话了，涉及到他人情感问题，他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况且宋青泽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作为下属或是朋友都只能接受。可他也在想，如果有一天类似的选择题摆在他面前，前途和崔明希只能选一个，这个抉择对他来说的确很难。

　　“我最近也没去医院，不知道程医生怎么样了？”周望笙见宋青泽已经做了决定，自知不好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便换了个对方比较关心的话题。

　　宋青泽脸色微变，有点为难的样子，半晌道：“我最近......也没见到他。”

　　周望笙有点想笑，但今天这个场合和氛围都比较严肃，要是被宋青泽看到，免不得以为自己是在嘲笑他，虽然周望笙真的很想嘲笑他。

　　“哦，程医生除了工作还有科研，的确比较忙。”周望笙给了宋青泽一个台阶下，实际上程锦不仅工作不忙，科研对他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宋青泽犹豫地看了周望笙几眼，别扭地说：“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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