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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哟，苇芽桑也翘了集会吗？”
“那种东西去了也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赤羽业仰头看着闭眼翘脚躺在树枝之上的苇芽，笑道，
“内裤露出来了噢。”
“我有穿安全裤。”
“还真是无趣呢。”
苇芽睁开眼坐起身，双脚悬空垂眼对着赤羽业道，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赤羽业的背景和亲属没有任何问题，普通的平民出身，甚至就连关系人都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普通的天才。
“苇芽桑，你转入这里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所以呢？”
赤羽业脸上的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可淡橙色的双眼却有些认真。
“你真的还没有记起来吗？钵雷街、羊、草莓大福……”
苇芽眼睛瞪圆，身体前倾从树上跳落在赤羽业面前，凑近脸认真地看着他。
“……你、你是那个时候在钵雷街里迷路的，红发小子？！”
“你终于想起来了啊，乌鸦女。”
“因为……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直怯生生又警惕地看着周围，脸上摆着毫无杀伤力的凶狠表情……
就像和羊群走散的幼崽，弱小又无助。
“四年前，我试过去钵雷街找你，不过完全找不到任何消息，就连羊曾经的据点都空了。”
“羊在五年前就已经解散了……我和尼酱也是在那个时候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赤羽业似变魔术般拿出两盒草莓牛奶，递了一盒给她，
“钵雷街的规矩，只有对认同的同伴才会分享食物，对吧？”
苇芽看着那盒最普通的草莓牛奶犹豫起来，在赤羽业把手举酸之前终于还是接过了。
“……嗯，只有同伴才会一起分享食物。”
“不过你居然完全忘了我，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两人坐在杂草丛生的操场阶梯上，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赤羽业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她看起来和在羊的时候有很大变化，不会知道他曾经是旧人后就立即卸下心房。
“羊为什么会突然解散？”
“内讧。”
苇芽手里拿着没有开封的草莓牛奶，单手撑在身后低头道，
“他们和外国雇佣兵团GSS联手，打算杀了尼酱，和我……我负伤逃走被首领大人救起。没有了尼酱的力量，只是一群拿着枪的孩子即使和GSS联手，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对手。”
“嗯～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危险呢，钵雷街。”
“那是当然的了，那里可是鱼龙混杂的横滨最混乱的地方，是连警察也不能随便进去的贫民窑。”
“犯罪者、杀手、偷渡客、瘾君子、女支女……那里大部分的人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有，是社会的最底层。”
“你能被自己的父母安全接走算不错了，羊里很多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更甚者，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人。”
赤羽业闻言轻笑一声，低下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警局的时候你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走，原来你以为来接我的爸爸和妈妈是人贩子吗？”
苇芽斜眼看去，倒是没有任何顾及地点头承认。
“啊，这种事在钵雷街常见得很，谁知道那个警察有没有被他们收买。在自身强大起来前谁都不能信任，这是属于弱者的唯一自保手段。”
赤羽业闭上眼睛，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在警局里凶巴巴地挡在自己身前，似保护着自己的宝物般护着他的事。
时至今日还历历在目。
【业！】
【不许碰他！他是我的同伴！】
【那个、我们是业的父母，这次是专门来接他回家的。】
【有什么证据吗？】
【啊，这个是业的身份证、出生证和我们的结婚证，这些我们都带来了。】
【……证件可以造假，不一定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好啦，赤羽夫妇都已经找了自己的孩子整整好几天了，而且难道业君还认不出自己的父母吗？】
【……业，你认识他们吗？】
【嗯，当然了，我都说我只是不小心迷路到那里的。爸爸、妈妈，苇芽酱不是故意的，这几天都是苇芽酱一直在保护我，她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业的朋友十分喜欢业呢，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业！】
【妈妈别哭了，我一点事都没有啊。】
【谢谢，谢谢你们帮我们找回自己的孩子。】
四人出了警局，赤羽夫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两人对着送他们出来的民警不停感激地弯腰道谢。
“没事，以后小心一点就好。”
赤羽先生则看向低头不语的苇芽，对着业笑道，
“爸爸和妈妈也要好好感谢业的朋友才行呢。”
“爸爸、妈妈，苇芽酱最喜欢草莓大福了。”
八岁的赤羽业还有些奶声奶气对着苇芽道，
“对了，苇芽酱，我们叫上中也哥一起去那家你想去很久的粗点心店吧？”
“不用了……”
“苇芽酱？”
“既然你父母来接你回去，你以后就小心点吧，不要再乱跑让自己的家人担心了。也别再迷路到钵雷街了，那里很危险。”
听到“钵雷街”三字，赤羽夫妇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钵雷街？！业，你自己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吗？你有受伤吗？”
“爸爸、妈妈，苇芽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没事。”
穿着带帽卫衣和夹克衫的中原中也也从街对面着急跑来，
“苇芽！你没事吧？白赖他们说你和业被带到警察带到警察局里了。”
“尼酱，我没事。只是业的父母来接他回家而已。”
中原中也这才看到旁边的赤羽夫妇和还没有离开，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警员。
“……”
中原中也将卫衣兜帽戴上，对着一直看自己脸的警员立了立帽檐，最近港口黑手党一直在四处找他。
港口黑手党在横滨驻扎很深，有一两个警员做眼线并不奇怪。
“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业，你和你父母回去吧，我会帮你和其他人说的。”
中原中也将穿着自己旧衣服的苇芽的卫衣帽也给她盖上，牵住她的手对她压低声音说话。
“小心点，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的眼线很多，他们一直在找袭击他们据点的人。”
“我知道了，尼酱。”
“回去吧？”
“嗯。”
“等等！中也哥、苇芽酱！”
中原中也回头看着向他们跑来的赤业羽，手里握紧的小手有些冰凉。
“你也回去吧，别再让家人担心了。”
赤羽业停下脚步看着背身不看自己的苇芽，
“……对了！中也哥和苇芽酱要和我一起走吗？一起离开钵雷街……”
苇芽回头明亮黝黑的眼角还坠着泪珠，嘴唇抿紧，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钵雷街才是我和尼酱该回去的地方，我们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
“可是……”
中原中也大哥哥般拍了拍赤羽业的肩膀，将他推回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母那边。
“别说了，回去吧，以后也再靠近钵雷街了，下次可就不一定能有那么好运能被人救下了。”
“不要再伤害苇芽了。”
“尼酱，我们走吧。”
苇芽和中原中也牵着手熟门熟路地钻入黑巷里，赤羽业知道那是通往钵雷街的近道。
“嘶～还真是头疼啊。”
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年长警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赤羽夫妇道，
“钵雷街的孩子都很难搞，也不相信大人，大部分都是父母不详的孤儿。好几次福利院的义工想要给他们找养父母都被拒绝，就算靠着小偷小摸的行径，也不肯被收养。”
“……”
赤羽业看着满是爱意地牵着自己的父母，原来中也哥说的伤害，是指这个啊……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想找我报恩？为了那短短几天对你的照顾？”
苇芽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灰色校服短裙，赤羽业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边盒子空瘪的草莓牛奶。
“报酬我收下了，你也可以不用再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了。现在，你不再欠我什么了。”
赤羽业笑了笑，回过头对着苇芽道，
“即使认出我后也还是打算撇清关系吗？还真是无情呢，苇芽酱。”
“从离开钵雷街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的，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苇芽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上的厚茧和指尖的细密疤痕。
“真挚的友谊是脆弱的。我已经害死自己的第一个挚友了，我不想再害死你。”
赤羽业走到她身前，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笑道，
“谁说我打算和你做什么挚友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追随。”
苇芽袖中伸出一支锋利的苦无，冰凉的刀尖停下了赤羽业凑近的脚步。
“业，别逼我杀了你。”
“呵呵，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啊。”
“……”
赤羽业伸手轻松按下她握着苦无的手臂，凑近她道，
“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呢，苇芽酱～”
苇芽松开右手手中的苦无，单手抓住他的衣服，一个利落的擒拿过肩将他摔在地上。
还未掉落地面的苦无被她用左手接住，收入袖中。
“噢，那你应该也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赢过我的事吧？”
“哈哈哈哈！”
赤羽业无所谓地躺在地上，手臂盖在眼皮上大声笑了起来。
果然，苇芽酱，你还是那么厉害。
强大的身手、无畏的脚步、坚定的眼神……
还真是让人着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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