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当大风变成同福

作者:云北不是鱼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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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回


      众人一时语塞,半晌郭芙蓉问:“你有谱没谱?为啥呢?”

      “首先,这人轻功绝佳,隐匿功夫也极强。萧,陈二位少侠的轻功都是出神入化,仍不能捉住他,这是其一。”

      “其次,这人耐力甚强——若你们追踪的是中原六鬼,他们绝撑不过这等消耗,昨天你们也知道了,中原六鬼都已经是花甲之人了。”

      “最后是动机——这个时候,这么强的轻功出现在七侠镇,除了缺德道人麾下的还能有谁?唯有白玉汤!”

      展红绫下意识想骂放屁,话到嘴边终是憋回去了,忐忑的看一眼白玉堂,见他没什么怒意方松了口气,咳嗽两声:“时候不早了,陈前辈受伤需要休息,大家也快休息吧。”

      此语一出,明白的不明白的终于散了散了,白玉堂本想留在猫窝休息,奈何傻猫七推八阻,总之就是不愿和他一起睡,只得憋了一肚子火告辞了。忽发现展红绫仍站在门口,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还有事?”

      “白前辈。”展红绫小声道“晚辈,确实有话要说……”

      白玉堂转身回房——外面起风,屋顶太冷,他也不放心离猫太远。

      “屋里说话。”

      展红绫几步跟上,合上门扉,稍微酝酿了下感情:“白前辈,晚辈展红绫……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们。”

      “先问一句,前辈,可知大宋后来的事情?”

      “知道。”白玉堂叹了一声“可惜了大宋的大好河山。”

      “不……我是说……冲霄楼。”

      白玉堂暗暗握紧拳头,苦笑道:“这个,我也知道。”

      “前辈,此事尚有转机!”展红绫闻言,兴奋道“前辈,此事还要从故宋说起……”

      “当年,先祖他在开封成家立业,一直传延至今,家族世代为捕,以守正道,卫家国为己任。在金人入关后隐匿民间,直到大明重新得国,才出来任职。”展红绫咬咬唇,又道“我便是展家第二十四代传人。”

      白玉堂笑道:“你身为女子,却心有家国,入朝为捕,真不愧为他的后人了。”

      “前辈过誉!”展红绫激动的脸都有点红,低下头去“我们家虽历经风雨,但终归是传延下来了,连同先祖在故宋留下的很多遗物,其中……其中最神秘,是一沓从的宋代传下的古书图卷,听说是先祖的亲笔。”

      说到这里,展红绫脸红了红“然后,就要从我幼时说起了……那时我和哥哥,瞒着家中大人溜藏书楼,偷看了那本古卷。原以为是什么武功秘法之类,看了才发现,那书卷竟描摹了完整的冲霄楼图纸……除此以外,先祖他……”

      展红绫叹了口气,似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白玉堂眼神微动:“然后呢?”

      “他将所有,您逃出生天的可能都写了下来,从巧从铜网阵脱身,到那阵中的根本不是您……这些占了大半篇幅。最终一张却是一篇祭文,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我猜,先祖他是……得知您的死讯后一直不相信,直到某一刻才彻底接受吧……”

      白玉堂背对展红绫站着,看着窗上明灭的灯影,眼中似有波光起伏。

      展红绫喘了口气,道“那时我和哥哥看不懂,又心虚,匆匆的把盒子塞回去,却不慎碰下了另一卷书,打开看了一下,原是后人的记录,关于先祖一生的详传。”

      “先祖的传记,是展家人自小熟记于心的,但这卷却有所不同,出自管家之笔,写的都是先祖生活的细节。”展红绫轻声道“先祖在七十八岁那年无疾而终,后人按其遗志薄葬,陪葬品极为简单,除佩剑巨阙外,只有两块玉佩,还有一坛他埋了几十年的女儿红。”

      “那玉佩一青一白,白者雕着一只猫,青的,雕的却是一只……老鼠。”

      “这玉佩的来历,含义,晚辈不敢妄自揣测,但显而易见,先祖他那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您。”

      桌上红烛燃了小半,灯影明灭中,白玉堂转过身来,难得温和的笑了笑。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不敢不敢……我是说,如今您和先祖都安好,那冲霄楼的图纸也在,等事情一落定,晚辈便回家将其取回,决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

      白玉堂心里一动,这图纸还是顶重要的,当下拱手一笑:“难为你费心了,白某在此谢过!”

      展红绫满脸通红,拼命摆手说:“该做的该做的……那个!白前辈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我我我走了!”

      说完受惊的小兔一样惶恐失措地跑了出去,白玉堂不由哑然失笑,心道这猫的后人还真是有趣,怪道老白会对她一见倾心。

      展红绫走后,白玉堂打个哈欠,在桌边坐下:“我说窗台上那只猫,白爷爷可要宽衣睡觉了,你还要接着偷看吗?”

      话音未落,飞蝗石已击碎了窗闸,寒风和月光一齐涌入屋中,摇曳的火苗霎时熄灭,地上桌上,都是清冷光华。

      一片皎洁月色中,展昭跃入屋中,看着白玉堂,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不自知的颤抖着,过往和未来,绝望和希望均围绕眼前这个人织成一张网,比最复杂的案情还要劳心挂肚。他想抽丝剥茧,脑中却一片空濛,他不知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定定的注视着他。

      仿佛要用注视将这个人的每一寸光阴,每一寸灵魂都刻在骨子里。

      “猫儿?”白玉堂察觉到什么“你想起来了?你……都听见了?”

      展昭张张口,忽的笑出了声,眼中却落下泪来。

      白玉堂只讶异片刻便反应过来,将他的猫紧拥入怀,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人揉入骨血里。

      隐忍,割爱,绝望,无奈,复得,狂喜

      懵懂,挥霍,苦果,知命,希望,狂喜

      人生天地,孰能无七情六欲,因缘际会,又有谁能说的清。

      他们在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中蒸腾起来,又安稳下来。几百年前死去的他们,究竟是不是他们?未来的他们,又是否面对同样的命运?他们不需说也不需知道。

      无论知道与否,此时的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半晌后二人分开,展昭合上窗子,轻声道:“以后这等事情,莫要再瞒着我。”

      白玉堂点了下头:“好。”

      沉默无声中,两人皆露出丝苦笑,朦胧的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展昭知道白玉堂的心思,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又怎忍心怪白玉堂?

      随着重新点亮的烛火,房间里那种凝滞的气氛终于悄悄退去。白玉堂见展昭只着一领单衣,还光着脚,登时沉下脸来:“那么大的风,你就这么过来的?”

      “我是……”

      解释的话被强行打断,展昭被白玉堂抓着肩膀强行推到床边,又强行推坐下,屈起一腿压在他膝间。

      向来风华胜雪的白玉堂,像一个黑色的剪影挡在他面前,胸腔剧烈起伏着,一言不发。

      尽管两人刚拥抱过,尽管他们距离不足一尺,孤独仍萦在白玉堂身上,挥之不去。

      展昭垂下眼帘:“是我,对你不起。”

      白玉堂不说话,压迫感分明更重了,展昭又道:“那日梦中,想打败南宫,必须以魂铸剑,我……”

      堵住未出口言语的,是白玉堂凶狠而不留情面的吻。

      再不复之前小心翼翼的缠绵厮磨,肆意任性的吻再不回避狂野的占有欲,白玉堂强行撬开展昭唇舌毫无章法地胡乱吸吮缠磨着,不留情面蹂躏他唇舌,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改作含住他被咬破的下唇舔舐吸吮。

      而展昭在他吻上那一霎,脑中便轰的一声,什么也不剩了。

      一吻终了,二人喘息着分开,白玉堂眯眼看着身下猫儿,见他被吻的眼泛水雾,双唇红肿,心情略好了些。刚想说什么,展昭又开了口:“泽琰,我……”

      “闭嘴”白玉堂道“你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五爷现在就要了你。”

      展昭不言声了,白玉堂终于有了笑意,蹬掉鞋子上床,搂过展昭在他胸前一挠:“寒冬腊月,光着身子听墙角,展大人又欠一罚。”

      展昭满脸通红:“白玉堂,休要胡言乱语!给我放手!”

      白玉堂半压半搂把猫头按到胸口:“我偏不放,就凭你这只伤猫,瘟猫,冰镇猫还能怎样?五爷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展昭长出一口气:“泽琰,别闹了,展某回房睡觉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那可不行。”白玉堂哼哼唧唧把他搂的更紧“咱们的债还没算完呢!”

      展昭颇为无奈,但挣扎不开,便随他去了,问道:“什么债?”

      “猫大人欠我三次罚,可对?”

      展昭:“如何多出一次?”

      “不多。”白玉堂伸指数道:“身有寒疾不去治,也不跟我说,这是第一次。”

      “这怎么能算……”

      展昭叹口气,也懒得争辩了,感觉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些。白玉堂又问:“最近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展昭偏了偏头枕在白玉堂肩膀上,合上眼睛:“自那次受伤,想起来就多了……”

      白玉堂推醒他:“不许睡!欠了债就要还,五爷我可信不过瘟猫的……”

      未说完,却见展昭眉头微皱,似有隐忍之意,白玉堂心中一凛,忙松了手:“猫儿,可是内伤又发了?”

      展昭腹中忽然响亮的“咕”了一声……

      展昭:“……”

      白玉堂:“……”

      展昭看着笑倒床上的白玉堂,偷偷翻个白眼,正欲起身去弄点吃的,白玉堂已一个翻身下了床:“猫你好好躺着,我来。”

      展昭便躺下,又嘱道“简单弄些,这么晚了,莫去麻烦人家。”

      白玉堂笑道:“知道了,这屋里有炉子,我给你煮些米粥。”

      展昭怀疑的看着他:“你当真会煮吗?”

      白玉堂:“这么点小事还难的倒白爷爷?”

      展昭看他一阵风似的下了楼,半晌又一轻手轻脚的上来,端了只精巧的小砂锅架在炉子上,忙起身去看,白玉堂鼠爪一伸挡住大猫去路:“看什么看,爷煮的粥还能有毛病?给我老实躺着!”

      展昭无奈躺回去,已做好了面对一锅糨糊的准备。白玉堂鼠爪一掀,轻车熟路钻进猫窝,对准尚有些红肿的猫唇啾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展昭脸上发烧,忙转过脸去,白玉堂顺势从后面搂住他,热气拂到耳边:“粥煮好还需些时辰,恰好罚你。”

      展昭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白玉堂一撇嘴:“展大人竟不认账?”

      “这……展某认罚。”

      说完这话,展昭闭上眼睛,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

      白玉堂笑意愈来愈浓,伸手去解他衣带,动作慢条斯理,时不时蹭过展昭身体,惹的他浑身似乎都烧起来。

      胸口的伤还隐约有些痛……但无所谓,泽琰喜欢,就随他吧……

      解完衣服,却是久久不见动静。展昭疑惑的睁开眼,白玉堂松了他,笑道:“第一回罚,罚你卧床休息,我不答应不许下这张床,知道吗?”

      “你……”

      白玉堂一双桃花眼眯起来:“你当怎样呢?”

      展昭脸猛然涨的通红,暗骂自己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又听白玉堂悄声道:“若是那样罚你,个把时辰怎么能够?”

      “白玉堂!”

      “啧,我有说什么吗?

      白玉堂心中熨贴,也不再逗猫了,二人相拥一处说些闲话,展昭渐有困意,半梦半醒中,一阵浓香钻入鼻端,睁眼一看,白玉堂已撑了粥出来,正坐在床边吹着。

      展昭不由食指大动,坐起身来,白玉堂顺势把勺子送到他嘴边:“猫儿喝粥”

      “还是我自己来……”

      白玉堂板起脸:“你现在可是在受罚!”

      展昭无奈,只能任他喂了,味道竟是出奇鲜美,粥里放了肉末,蛋花等物,展昭不由奇道:“你何时会做这个?”

      白玉堂笑而不语,心说七年前的丢人事怎么会让他知道——自己看不惯阿敏做饭给他,特地向大嫂学了煮粥的法子,之后你这只臭病猫的病号饭,全是爷的手笔……

      待吃完饭,离天亮已不足两个时辰了,白玉堂钻进猫窝抓紧睡觉,展昭待白玉堂睡熟,翻了个身,悄悄从枕头下抽出一个小瓶来。

      这是那位楚留香少侠赠予的丹药,方才白玉堂出去弄粥时,他趁机藏起来的。

      展昭拔开塞子嗅了下,一时看不出门道,想起白展堂对楚留香的态度,还是决定相信。当即服下一粒,正欲将塞子塞回,忽然发现蹊跷——那瓶塞分明是用蜡封好的,一卷卷成细卷的书信!

      展昭打开书信,借着烛火看罢,眉头紧皱,又看一遍,微微点头。屈指将信件弹入火盆中。

      “臭猫,不睡觉做什么……”白玉堂迷迷糊糊的翻身。

      展昭笑而不语,忽拉过白玉堂的手,十指相扣。

      “没什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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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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