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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看着张锦南一脸的“我懂得”、“心疼地抱抱你”……许可已经明白了大致——想必又是袁泽,他最喜欢什么事都来插一脚,由此证明他的聪明和存在。
果然在爱情面前,兄弟朋友什么的都只能帮倒忙。
许可面上波澜不惊,脑子里早已闪过无数种应对策略,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都要忍不住为自己点赞——他许可从小到大真正崇拜的,不过几人。
当然,其中一个就是他本人:
“今天是中秋节……”
我知道。
张锦南看他45°仰望星空,举头望明月。只觉得周围迅速笼罩起一层朦胧而深沉的滤镜,那是一种名叫“忧郁”的气质——大有你不听我讲完咱俩今晚谁也别想回去的架势。
作为家中的幺儿,张锦南在家不仅要忍受更年期母亲的絮絮叨叨,而且还要忍受在外装深沉在家是大爷的张芳瑜小姐的指手画脚,自然而然地练就出一身倾听的本事。
他顺着许可说话的精神,虽然不言不语,但单是那亮闪闪的杏仁儿眼就给人“他在认真听”的错觉。
许可也着了他的道,感觉良好地吟诗一句: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
大哥,你是不是背错诗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来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什么的,再不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也行啊!你感叹什么嫦娥?!
“下午,我见到了我爸。我和他,最近的时候隔着十几个人,最远的时候隔着一道十几米厚的心墙。就算是迎宾员,也应该有得到一个眼神的赏赐的机会不是吗?但我还是配不上啊。”
“……”
张锦南被这突如其来的颓废吓到了。一直以来,许可在他面前,都是无坚不催、无所不能的,现在又颓又丧的样子,好像给他一箱白酒就可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宿醉一样。
“你生在那样一个圆满的家庭,阿姨和芳瑜姐那么照顾你。我去过你奶奶办的福利院,也听人说起过你爷爷……大一的时候,我修过张教授的课,他是一个学问和人品都让人钦佩的人……而我,只有一个水火不容的爸爸。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张锦南无应答,如果这个时候许可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就可以发现屈膝埋头作鸵鸟状的张锦南。如果他再仔细一点,还可以发现地上慢慢聚起的一滩水渍——那是眼泪。
可惜了,许可大大正致力于他好不容易才敢说出的一番话:
“当然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因为,是我弄丢了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这句话对于许可来说,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力量。所以当最后一个字音终于也落下,他也沉默了。
他把头仰高,让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企图借助飕飕又凉凉的夜风,加快泪水的蒸发。
呵,演戏都把自己给演哭了,我可真是个好演员呢。
一时间,月色清冷,无语凝噎。
俩人中,倒是张锦南先缓过来——因为都这么多年了,缓着缓着也就习惯了。
倒是许可,平时么一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样子,今天突然就柔软了一下,一时间还缓不过来。
“弄丢?”
什么叫“弄丢”?什么叫“弄丢最爱的人”?
许可揉一揉眼角,顺便抹去了眼中多余的液体,吸一吸鼻子:
“是啊,弄丢。”
许可停顿,不仅觉得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而且也没了心情,于是说:
“听伯母说,你会拉小提琴?”
张锦南以前从来不知道话题原来可以扭转得如此既生硬又自然,还好他素质过硬,卡顿几秒后接道:
“额,会一点。”
当然了,许可可不指望你只会一点。
“听书记说,你要在校迎新晚会上表演?”
“额,应该吧……其实我,额……”
张锦南依稀记起,一个多月前,来自一位自称为T大招生办主任的那通电话。但不仅从那后从来没有跟什么负责人跟他联系过,就连那个金主任,也没了声响——就好像是某个流氓开的一个流氓玩笑。但就算是一个玩笑,张锦南也竭诚以待,老老实实辛辛苦苦练了一个多月,总算把这么多年丢下的练了个七八成。
“表演哪一首曲目呢?”
“还没定呢……”
许可看他回答得含糊,就知道有问题——呵呵,金有爱,别想糊弄我!一边在心里放着狠话,一边笑得和蔼:
“有带在身边吗?”
“什么?”
“小提琴。”
“有,在寝室里。”
“那走吧。”
张锦南跟着他拍屁股起身,问:
“去哪?”
“下楼,去你寝室,拿小提琴。”
“哦,好……啊!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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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吧。”
“额,学长啊,我觉得,要不我们再去天台吹吹风吧……”
“怎么了,不想让我进去?”
张锦南很想点头,但还是装出一副“哈哈哈哈你想多了但你要是执意这么想其实也没有错”的样子。
“难道里面有什么不想给我看见的惊喜?”
许可轻笑,利索地把手伸进张锦南的右裤兜,既用隔着一层薄薄军训裤的接触懵逼了张锦南,又拿到了钥匙,然后,打开了新世界:
“……”
既然没什么好隐藏了,张锦南索性把灯都打开,好让许可看得更清楚,也防止他摔倒。
“你们买了一个洗衣机?”
“对啊,小玉说他不会洗衣服,我们就一起买了个洗衣机。”
呵呵,还是个滚筒的,真会过日子。
“这个垃圾桶???”
“小玉说原来那个垃圾桶太小,一天要倒好几桶,就干脆买了个大一点的嘿嘿。”
那也不用那么大吧。
许可看着这个到他腰高的垃圾桶,无声叹气:
既然垃圾桶那么大,那地上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垃圾?是眼瞎还是残废?
“这些床铺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乱?我记得你们寝室只有三个人的吧。”
“哦,这些都是小玉的东西。这些是旧书,这些是代取的快递……学长你别动他东西,要是弄丢了赔不起的!”
张锦南这么着急阻止,是怕许可再翻下去,就会看到石攻玉同学的脏衣服——说实话,放了几天他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许可咬着后槽牙放下手,暗道从自家老婆嘴巴里连续听到那么多次别的男人的名字还真不爽——而且还都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并且他十分不理解,既然有这么多空床铺给这个人放东西,为什么整个寝室还是像被原子弹she吻过一样?
“这些是龙叔的材料,他做甜点要用的。他说店里放不下就放点在寝室里……”
“所以这个小冰箱也是他的?”
“嗯嗯。你想喝冰饮料吗,这里面有矿泉水可乐雪碧……还有水果,小点心,吃他一两个还是没关系的。”
看着张锦南明明身在猪窝,生活毫无品质可言却笑得那样的……幸福,许可就一肚子气。
呵呵,看来你们小日子过得还挺舒坦。
许可凉凉回答:
“不了,甜的吃多了影响智商。”
终于感受到许可的不悦,张锦南小心接话:
“其实我也不怎么吃的,都是小玉……”
“好了,原来想来你寝室坐一下的。现在看来,不用了。那走吧,别忘了把小提琴带上。”
张锦南识相地闭嘴,麻溜地从柜子里拿出琴盒——还好他东西不多也不乱,能多让眼前这位大爷高兴一些就是一些吧。
昏暗又沉静的楼道里,连脚步声都放大了数倍,张锦南也自然听出了许可声音里莫名的愉悦。
“小南,过几天我要去看房子,你陪我去吧。”
“看房?”
“这学期我不打算再住寝室了,准备在租在外面。”
“哦,好的。”
张锦南可以想象,对挑三拣四的许可来说,集体生活是多么难以忍受——两年了,终于要爆发了。
许可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表示略有诧异但还在合理之中,得意又邪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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