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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风·竹取
“她逃出来了!快拦住她。”我刚走出地下室不远,一群男忍就追了过来。
“眼线?”我垂着眼帘,望着这些一个个朝我冲来的,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的人们。
我回到村子了吗?回到童年了吗?他们好像很恨我的样子呢…
“冰遁。”
脚下的青草被一双血迹斑斑的忍者鞋踩着,一个脚印下就有无数折腰的生命。
我低着头,看着蓝紫色难辨的指甲。
“生命,会诞生;生命,会死去。”鼬在很年幼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偶然在他的记忆里听见后,就会常常想:那么我是谁呢?
我为什么只会诞生,不会死去呢?
我为什么会有自我意识?
我为什么…
“站住。”一个小孩的声音在正前方想起。
我迷茫地抬起头来,眼眸里映出一个男孩的身影。
他为什么会诞生呢?天妒的少年。
青草衬着他雪白的小腿,罕见的紫花依偎着他的脚踝,低下头像要亲吻他的脚背。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漏出大片洁白的胸脯,细腰就算被粗绳系着也难掩风姿。他深深凸出的锁骨用难描难绘的线条拉出修长的脖颈。然后是那张令人眩晕的脸蛋。
薄唇翘鼻,静夜寒星般的眼睛,最抢眼的是他那浅白的细眉之上,那两颗似朱砂点缀的红豆。
白发,这个孩子的白发,看着真让人觉得亲近。
“没想到你能逃出大蛇丸大人的牢笼。”那孩子有与鼬那般相像的冷漠,望着我的眼神也不夹杂情绪。
“我失职了,看来只能杀了你谢罪。”他浅白眉毛难以察觉地一挑,唯我独尊的气势让我再次想到鼬。
“好啊。”我高兴地朝他张开双手。
我又开始有点厌倦了。
那男孩毫不手软地从胳膊处,剥开皮肉,抽出一把骨剑,朝我优雅地走来。
“你不喜欢杀人的吧…”我悲悯地看着步步靠近的他说,又像在说自己。
如果我喜欢杀人,我不会一直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傻瓜,我的村子也早就不复存在。
“如果你喜欢杀人,你不会是这样兴致缺缺的表情。”我接着剖析他。
他懒散地走到我面前,对我的一切话语置若罔闻。
“不,杀你挺有趣的。”他抬起眼帘,血红色的下眼线,格外惊心的美丽。他望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我,直直地将骨剑一寸寸扎进我虚空的身体里。
“杀人只是你的习惯。好孩子。”
我摸了摸他的白发,揭穿他的一切。
笼子里的少年被钢柱切割的月光温柔地照射着,他抱着膝盖乖乖的地靠墙而立。他像我一样的彷徨,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个族人来了,从小小的洞口放进一只碗来,这是他的晚餐。
他的眼帘垂了垂,最终望向了窗外的月光。
偶尔也会被放出来,跟着族人一起杀戮。杀戮。杀戮。仿佛永无消歇。
没有父母,没有未来,族人惧怕他,把他当成杀人的工具。
他在林间的小溪边站着,面对喜欢的花儿,甚至舍不下心折断它。
所有的族人都死了,可怕的竹取一族,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
这时候,大蛇丸出现了。
他就算手染鲜血,也仍然是个单纯到纯白的孩子。行尸走肉地活着,还不如被人利用。大蛇丸三言两语就诱拐到他。
“竹取君麻吕。”我温和地唤着他,放下置于他头顶的手,从他的骨剑下轻易地穿过,俯身折起了那朵不知名的总是垂着头儿的花。
“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握在手里。”
君麻吕一直保持着举剑的姿势,没有任何动作。我绕到他的身侧,摊开他的左手,把花轻放在他的手心里。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喜欢的东西,你就是这么毁掉的么?”君麻吕终于皱眉怒视我,一转身就把手里的剑抵住我的脖子。
“生气了也可爱。”我看着他握着花没有扔掉的意思,不禁莞尔。
君麻吕呆滞了一瞬,一剑挥向我,“不准用这么幼稚的词语来形容我!”
“呵呵。”我看着穿身而过的骨剑,忍不住轻拍了拍他的头。
白色的发丝在我的手落下的瞬间飞扬起来。
“长大了再想办法杀我哦,我等着你。”我背对他,独自向前走去。
他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唤起了我的记忆。
即使双手沾满血腥又如何呢?只要能站到他的身边,只要能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我只是为了我最重要的人在努力,我有什么错?
君麻吕在背后大声喊道:“喂!你真的不打算跟随大蛇丸大人吗?”
“再见。”我没有停住脚步,我已经有了想要跟随一辈子的人。
“就这么放任她走?君麻吕,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一阵妖风拂过,大蛇丸突然闪到我的面前,对我身后的君麻吕说到。
“大蛇丸大人!”我回头,看到君麻吕低下头有些沮丧的神情,到底是个孩子。
“千雪,你怎么能这么顽固不化呢?难道你真的不想学会天下所有的忍术,不想修习仙术吗?”大蛇丸还是想用他的那一套,还在企图给我洗脑。
“大蛇丸,鼬说得没错,你的欲望已经太多了。”我摇了摇头,“我不想与你为伍。也别试图再攻击我,我已经不会再随意被你掌控。”
“这我知道,能打破我的玻璃容器,还不伤分毫。我已经认可你的能力了。”大蛇丸认真地说,“千雪,你需要的不就是认可吗?”
“呵呵。”我冷冷地用我觉得最得体的笑容回应他,“是啊,可是我只要得到他的认同就可以了。”
我每天清晨就出门锻炼体术,扔手里剑、苦于,每天恶补前人留下的知识,将自己缺失的基础,打得再牢实一点,还永远都觉得做得不够,为的是什么?
“让开,我不想再做无畏的战斗。”我单手作结印状,凛下眼光,严阵以待。
大蛇丸摊了摊手,笑说:“别紧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为了更多的力量。”
大蛇丸拖着瘦不拉几的身体,一步步缓缓地走进,越过我抵达君麻吕的身边。
“走吧。回去领罚。”
我背对着他们,有些懵然。大蛇丸就这样放过我了?也对,我既不能为他所杀,也不能为他所用,留下我还可能会是个隐含的危机。
大风过,千叶簌簌的响声似在提醒我,该归家了。冷却的血液从我破烂的晓袍上滑落,滴在青绿的草叶上。
我没有回头,毫不犹豫往未知的前途踏去。
“人已经不见了。”大蛇丸提醒着愣着原地望着森林远方的君麻吕。
“大蛇丸大人,那个女人是竹取一族的吗?”
大蛇丸不经意抖了抖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她刚出现的时候,和我的族人很像。”满身肃杀,满身血腥,嗜血后的颓丧,与他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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