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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7
七、另一面
白色的衣袋孤零零的立在客厅中央,没有收起来。
卧室里,向禛正坐在书桌前看上个月的财报,电话响起来,是李月新,他问是否需要再过一下自己这部分内容。在涉及到自己前途的关键时刻,他跟向禛一样谨慎周全,这令向大老板颇感欣慰。当得知授权书已拿到的消息时,李月新的惊讶反应也在向禛的预料之中。放下电话没多久又响,这回是王阜。
“刚才听老李说授权书拿到了?”
“嗯,刚到手。”
“NB!你这美人计用的恰到好处啊!”
向禛听到暗自诧异,问:“你见到张欣妍了?”
“下午在电梯里遇到,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女人打扮和不打扮,差别真是大啊!”
“哦……既然大家都知道授权书的事儿了,那我们今儿晚上就庆祝一下。”
云佳回到房间,踢掉鞋子,直接趴床上,精神疲惫,衣服也没换。
愈想愈愤懑——阴险!无耻!混蛋!!
她翻来覆去捶床顿足,难免失落难过,觉得自己被背叛,望着天花板仔细琢磨这事的来龙去脉,却发觉其实更该嘲笑自己天真。心里正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于这家公司,突然电话铃声大作。
接起来,是王阜,说是楼下酒吧集合,要庆祝。
庆祝个鬼嘞!云佳腹诽,推脱说自己胃疼,不能参加,便挂了电话。
还没得片刻安静,电话又响起来,云佳一时恼怒,拿起话筒喊道,我说不去就不去!
电话那边显然被这声怒吼震住,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出:“你若是不想回去为流言心烦,就过来吧。”
云佳愣住,是大老板向禛的声音。这淡定自若的话令她语结,不知该做何回复,抱着话筒略微思忖,不情愿的答应了。
楼下的酒吧热闹。
云佳走进去的时候,这群人正围坐在一角的沙发聊天,第一轮儿酒刚刚上来,气氛还没起来。
王阜眼尖,第一个看到她,抬手招呼道:“哎呀,主角儿来了,赶紧上坐!”
“啊……”云佳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冒领功劳,王副助这刚开始就醉了,主角儿是这两位啊!”
她抬手示向李月新和向禛,继续道:“人家是冲着这两位的宏伟蓝图来的,你怎么把我这个跑腿儿的给当成角儿了啊!还不赶紧自罚3杯!”
“他俩那是幕后大导演,你当然幕前主角儿……”
“主角儿导演都是他们,我最多算个跑腿儿的龙套。我拿着寿礼去人那儿的时候,授权书早备下了。”云佳嘴角噙着笑,一副来来听我给你们讲讲真实内幕的表情。
“这话怎么说?”王阜兴致勃勃。
云佳叫来侍应生,点了杯牛奶给自己,点了长岛冰茶给王阜,非要他自罚一杯后才肯讲。众人跟着起哄。王阜酒量浅,又拗不过,酒水下肚,人就开始飘,缠着云佳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佳将故事的版本精简一下,该省略的省略,慢慢道出:
上次弃权的原因是他们的调查数据报告有缺陷,并不愿意冒风险,现在预测数据出来了,授权书是一早准备好的;玉子请她去,完全是冲着自己老板爱下围棋的喜好,去讨欢心的;我刚巧搭了这班顺风车,做了个喜报员,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多。
这一半真,一半假的故事,别人听了是这么回事,到向禛这里,已自动卸掉表面伪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还要去确证,不过眼前的这个姑娘刷新了以往留在心里的印象——她并非是外表所见的那样柔弱。
王阜借着酒劲儿耍混,非要打探细节,被向禛挡掉,两次集体干杯,王阜就彻底醉倒,被李月新扶回房间。剩下的几位随意聊聊,也各自散去。
回到房间,手机仅显示有云天的短信,点开来是最近他想要的礼物的消息。不是杨昊,有点失落。浓浓的酒意没能助眠 ,反而让云佳睡不着,索性打开窗户去欣赏夜景。清冷的夜风很快吹散了郁结在胸中的不快,一个念头闪现,云佳心里有了计较。
原本依向禛的性子是要一早改签机票返回北京的,不过,此次王阜告诉大家航班没有变更,算是给大家的东京游福利。除了向禛和王敬中两个老将要开会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事,一众人雀跃出门逛街,曾翻译和云佳尤其高兴,一个乐在可以联络老同学叙叙旧,一个正好可有充分的时间给亲朋好友挑选新年礼物。
吃过午饭,几人分道活动。云佳来到秋叶原,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售卖电子产品的商铺逛了许久才定下给杨昊和云天的礼物,接到向禛电话,要她陪他买几份礼物回去。虽说心里不大乐意,但好歹他是杨昊的舅舅,多少可以聊聊关于他的事情,也就应下来。
两人见面的时候已近四点,云佳将父母亲朋等人的礼物都已买的差不多,大包小包拎满双手。向禛见她这样子,主动接东西过来,云佳原本要拒绝,向禛道,就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低声严肃道,这不代表我认同之前你的做法。向禛笑笑,没说什么。
不同于云佳漫无目的四处乱走的血拼,向禛买东西简单细致,几个参数一确定,商场小转一圈,东西都买到手。这一路,除了要购买的物品,两个人的话题不是围棋就是杨昊,这个杨昊会喜欢吗?那个是不是杨昊的菜?杨昊小时候什么样啊?杨昊的爸爸妈妈离婚后他跟谁过啊?杨昊的出国那几年,杨昊……
在这短短的两小时里,向禛怕是要把这辈子的“杨昊”二字都听光。
转眼黄昏,两人往回赶,在东京的街角等红绿灯的时候,云佳看着落日说,似是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在日本的传说里,黄昏叫逢魔时刻,飞鸟会失去方向,人也会变的迷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第一次遇见杨昊,他在落日余辉里强装镇定,可头上汩汩往出冒血的样子——时隔半年多,原本不曾记起的东西,此时此刻反而变的无比清晰。
夕阳柔和的光线落满身,额角浅浅金色的绒毛,卷翘如蝶翅般煽动着的睫毛,神采奕奕的眼波,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云佳这里自顾自的回忆着,向禛在一旁却看入了眼,心尖儿上竟有些悸动,怕是逢了什么魔。
红灯变绿,走神的两个人被涌动向前的人潮拽回现实。待他们回到酒店,其他人都已先行出发去了机场。等酒店的礼宾员将向禛和云佳的行李都装好车,正要出发,云佳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找不到了,搜遍了随身小包也没有,只好将行李从车上拖下来继续找,也没找到,让司机先送老板去机场,自己拖着行李返回酒店去寻,打算之后坐电车赶过去。
向禛的车前脚才离开,云佳后脚就在衬衣兜里翻找到身份证,随即也打车去了机场。匆匆忙忙上楼,遇到刚从免税店里扫货出来的曾翻译,两人一起托运行李过安检,一路有说有笑到登机口,跟其他三人也汇合了,独不见老板,大家都默认为他是在头等舱候机室候机,没有谁提出异议。
等飞机有些无聊,恰逢年节,云佳刚从朋友那里学来一个好玩的游戏,反正没事,提议大家一起玩一会儿。
“简单,就是发送一句——‘宝贝儿,晚上见!’给你手机联系人最近联系的10个人,然后关机20分钟,读出你们收到的回复。原来的版本可是所有人,我这个已经降低难度了,”云佳诡秘一笑,“我也怕你们万一谁出了意外我承担不起啊……”
曾翻译表示毫无压力,王阜最爱热闹,立刻凑上来说来来试试,李月新刚想表示这玩笑有点儿过就被王阜和王敬中合力压了下去,几人调笑着,在云佳的监督下发短信出去。
叮咚!一条短信提醒过来,是王阜发的,向禛点开,见上面写着:宝贝儿,晚上见!他抬了抬眉头,想,搞什么鬼?随手回了一条:发错了!
车子拐上一条小路,没开多久就停下来,向禛就见身边的车门自动打开。
他望着外面一大片荒凉的草地,懵圈了,看看司机的表情是一副很笃定的模样,有些狐疑的下了车。他看向司机,司机也看向他。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他客微笑客气礼貌点点头,就回过去了头。向禛以为他要开走,一步抢上前,拉住车门,把司机吓了一跳。
“机场!airport!”向禛试图跟对方对话,司机回应他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机场重复道:“はい、airport。”
一架飞机从头顶轰隆隆越过,缓缓落到远方。
“wait!wait!”
向禛继续拽着车门,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翻找出电话,要打给云佳让她跟这个司机解释,电话关机。他又打给曾翻译,也关机!WTF!他只好打给王阜,打算让他就近找个会说中日双语的人帮忙,还是关机!
操!向禛现在发觉这事儿的蹊跷了。这TMD十之八九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啊!他立刻警觉的四下里仔细环顾一遍,除了风吹枯草的沙沙作响,并没有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他复又看向司机,这个日本人正有些尴尬的望着他,甚至还有些腼腆不安,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不过似乎不清楚自己哪里错了。
这是一个恶作剧,向禛迅速得出结论,危险警报解除后,很快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从酒店的信纸上找到电话,直接打给酒店前台,让她帮忙翻译。
“他说那位小姐对他说您想拍一张照片,大概是飞机越过东京港的这种样子,之后再去机场。”酒店前台电话里用略带生涩的中文跟向禛解释。
“麻烦你跟他说照片我不拍了,我要赶时间去机场,现在、马上!”还好隔着无限电波,没人看的到他这一脸崩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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